春曉茶室。
三樓雅室,唐心坐在那里喝茶。
哪怕是遠在天南市,對于春曉茶室的這位老板娘,唐心也是有所聞名。
他從歸瀾園出來之后,就是來到了這里,當然,唐心來這里要見的不是春曉,而是另有他人。
唐心沒等多久,第一杯熱茶才喝一口,雅室的門就被人給拉開,一個五十上下,干瘦清癯的光頭老者,就是走了進來,正是久不露面的陳福。
“唐少,久等了。”陳福進入茶室,朗聲一笑,道。
“沒什么,坐吧。”唐心淡淡的道。
陳福依言,在唐心的對面坐下,拿起火爐上的茶壺,給唐心杯子里的茶水滿上,才是心翼翼的給自己倒茶。
倒上七分滿,陳福就是收手。
唐心看著陳福的一舉一動,看著那陳福面前只有七分滿的茶水。
“茶七飯八酒十分,老陳你倒是有心,只是為何,我這杯茶,你給我加的這么滿呢?”唐心悠悠道。
陳福笑了笑,道:“宜蘭市是淺灘,但唐少你是游龍,游龍戲水,這水,自然是深好。”
“水深了,我倒是有點擔心自己一不心就給淹死了。”唐心面無表情的道。
陳福哈哈一笑,道:“唐少謙虛了,誰不知道你正是春風得意之時,聽,唐少你這次來宜蘭市,是為紫荊會而來。”
“你消息挺靈通。”唐心不置可否的道。
“請恕老頭子我直言,老頭子我認為,恐怕唐少你此行,注定不會太順利。”陳福沒有理會唐心的嘲諷,而是道。
“看,為什么你會有這種認為。”唐心隨口道。
“因為一個人的存在,這個人,唐少你也不陌生。”陳福的聲音,不知不覺間低沉了下去。
“江塵!”
盡管陳福沒有出這個名字,但唐心明白,陳福的就是江塵,只有江塵!
“原來唐少你什么都明白的。”陳福點了點頭。
“我明白是一回事,你要見我,又是另外一回事,吧,你要做什么?”唐心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敷衍的。
“自然是送唐少你一份大禮。”陳福笑呵呵的,伸手,從身上掏出了一份資料出來,他將那份資料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唐心的面前。
略微遲疑了一下,唐心才是伸手,拿起了那份資料。
翻開資料,唐心隨意看了一眼,眉頭就是一擰,繼而,盯著資料,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相信唐少你也看出來了,這份資料,正是紫荊會的一些重要成員的資料。”陳福道。
“很詳細。”看過之后,唐心把資料放下,看了陳福一眼,道:“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陳福搖了搖頭。
“我信不過你。”唐心直接道。
“唐少信不過我也是正常,但我的確什么都不要,當然,費時費力收集這么些資料,若我沒有目的,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要江塵的命。”陳福道。
“他的命,可是硬的很的。”唐心冷笑道。
陳福想要江塵的命,唐心自然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了江塵的命,江塵對他的羞辱,他可是深深的銘記在心的。
但是,想要不等于就能要到!
而且,唐心有聽到風聲,是白天失蹤了,很大可能是江塵動的手。
白家霸道,不是有很大可能,就算是沒有可能,那也是會不惜大動干戈的,而今,白家卻是并無動靜,由此不難看出,對于江塵,白家都是忌憚之極的。
連白家都忌憚的對象,陳福想要江塵的命,可能嗎?
“我承認,江塵的命是硬的很,但是現(xiàn)在,情況不太一樣,若唐少你愿意出手相助,此事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成。”陳福篤定的道。
唐心心中稍動,問道:“詳細一點。”
“暗殺。”陳福道。
“嗯?”唐心嗤之以鼻。
“具體來講,就是,收買江塵身邊的人,對江塵實施暗殺,此事由我來做,頗為困難,而且容易露出馬腳,可是由唐少你來做,那卻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之事。畢竟,唐少你這次是代唐爺而來,名正言順。”陳福解釋道。
“江塵不好對付,但他不可能連自己身邊的人都防備著,這也是我,一旦唐少你相助,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的緣故。”陳福又是道。
“你想收買誰?”唐心沒有接陳福的話,而是問道。
“兩個人,一個是刀,一個是龔喜……這二人,我更傾向于后者。”陳福出了自己選擇的人選。
聽到這里,唐心就是笑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福,道:“你確定你沒有錯名字?據(jù)我的資料而言,那個龔喜,可是江塵最為狂熱的追隨者。”
陳福鄭重其事的道;“唐少,這話我不認同,龔喜是江塵狂熱的追隨者沒錯,但那絕不表示他對江塵忠心耿耿,他所追隨的只是強者罷了,而唐少你,也是強者。”
“承蒙抬舉。”唐心不以為意的道。
“怎么,唐少覺得此事不可行?”陳福皺了皺眉。
“不是不可行,是一點可行性都沒有,你若收買那個刀,倒還算有點意思。”唐心道。
“刀?”陳福愣了一下。
“宜蘭市道上曾有傳聞,心狠毒辣,殺人家,的正是那個刀。”唐心悠悠道,“一個動不動就能下狠手殺人家的人,你難道不認為,更容易收買?”
“唐少你的,也有幾分道理。”陳福沉吟著道。
道上的事情,他是似懂非懂,唐心跟著唐天雄這么多年,那是門兒清了,陳福覺得,既然唐心收買刀更容易,那他就從善如流,去收買刀好了。
當然,最為主要的一點是,不管是收買龔喜還是收買刀,這事都是讓唐心去做的,成功或者失敗,他陳福都是不需要承擔半點的風險,也就是不痛不癢的動動嘴皮子罷了。
“其實,在我心里,還有一個人選,一旦能夠收買的話,那么殺江塵的把握,就不是百分之九十,而是百分之百。”唐心輕描淡寫的道。
“誰?”
聽到唐心這話,瞬間,陳福的呼吸,都是變得燥熱起來。
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只能表示,江塵死的可能性很大,但還是有百分之十的可能不會死不是?
但百分之百,那就不一樣了,那表示江塵必死無疑。
唐心他有這樣的人選,陳福焉能不心動。
“唐甜。”唐心的嘴里,吐出了這兩個字。
陳福瞪大了眼睛,見鬼一樣的看著唐心,道:“唐少,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我當然是在開玩笑,就如同你,今天跟我開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一樣。”唐心戲謔的道。
“唐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陳福感到惱火。
他可是滿懷誠意而來,推心置腹,唐心竟然將他的話當成了玩笑,這豈不是在侮辱他。
“你不明白?”唐心冷笑起來,著話,他的手里多了一支槍,槍口對準了陳福,輕笑道,“你你要江塵的命,那和要了我的命又有什么不同?”
“我是唐甜的哥哥,這江塵就是我的妹夫,是我唐家的人,你在我面前,口口聲聲要一個唐家人的命,難不成不是在開玩笑?”唐心道。
“這……”陳福那額頭上,冷汗唰的就冒了出來。
“或者,你執(zhí)意要告訴我,不是在開玩笑,你的都是真的?”唐心嘲諷不已。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陳福道:“唐少,據(jù)我所知,你與那江塵之間,有點矛盾。”
“那是我們唐家內(nèi)部的事情,就不勞你這個外人來操心了,還是收起心思,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的處境吧。”唐心道。
“唐少,我有點看不懂了。”陳福搖頭。
他的確是看不懂的很,怎么事態(tài)會變成這個樣子,按照他的設(shè)想,不是與唐心聯(lián)手去對付江塵的嗎?
怎么現(xiàn)在,唐心和江塵變成了一家人,而他自己頃刻之間,陷入了無比被動的地步。
“我的名字叫心。”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唐心道,“當年權(quán)爺收養(yǎng)我的時候,給我取這樣一個名字,為的就是時時刻刻警戒我,做人要心。”
“做人要心。”陳福恍然大悟,他都懂了,可是懂了也遲了,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太過不心。
“現(xiàn)在,你可以死了,我想,江塵如果見到你的尸體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另外,有必要提醒你一點的是,你死之后,你最后一個兒子,也就是陳木的尸體,我會一并送給江塵。”唐心道。
著話,唐心扣動了扳機。
隨著槍聲響起,在陳福的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鮮血溢出,陳福脖子一歪,一頭栽倒在了旁邊。
唐心收起手槍,然后將陳福給他的那份資料給收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緩緩離開雅室。
雅室外邊,一道人影站在那里,身體微微僵直,唐心一眼看去,眼中便是有淫~邪的光芒流露了出來。
“死,或者跟我走。”冷冰冰的,唐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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