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辦公室里只剩下羅科索夫斯基一個人時,他的心里感到了一絲不安。雖今天是周五,有關部門都下班了,軍區領導又幾乎都在前往捷爾諾波爾的途中,政治副軍長加米涅夫就算想要告狀的話,也不見得能找到人。不過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他真把某位強勢的上級找來了,不光自己處心積慮安排的這次備戰演習就會泡湯,甚至自己還會被就地免職。
為了防患于未然,羅科索夫斯基經過深思熟慮后,決定先提前做好準備工作,以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事件。想到這里,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后,對接電話的人:“我是羅科索夫斯基,讓警衛營副營長格里薩上尉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羅科索夫斯基還在擔任第五騎兵軍軍長時,格里薩上尉就是他手下的警衛連長,后來又跟他一起來到了第九機械化軍,并擔任了警衛營的副營長,是一位非常值得信任的老部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時,羅科索夫斯基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幾分鐘以后,格里薩上尉就出現在了羅科索夫斯基的辦公室里。望著年輕很輕、身材又高又瘦,歪戴著船型帽的上尉,羅科索夫斯基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打著官腔問道:“上尉同志,你在我的身邊有多少年了?”
格里薩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大聲地回答:“報告軍長同志,我從1936年開始,就一直跟著您,到現在已經足足五年了。”
聽到格里薩的回答,羅科索夫斯基笑著點點頭,接著又問:“上尉同志,我能信任你嗎?”
格里薩不知道羅科索夫斯基為什么會這樣問,但還是迅速地回答:“當然能,軍長同志,您的每一道命令,我都會無條件服從的。”
對于格里薩這樣的回答,羅科索夫斯基感到非常滿意,他試探地問道:“上尉,假如我命令你去逮捕幾個人,你能執行這個命令嗎?”
“軍長同志這是要做什么?”格里薩心里想,“逮捕幾個人,這不是應該由內務部的人來做的事情嗎,為什么要交給我呢?”
見格里薩沒有立即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羅科索夫斯基用嚴厲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同時心里在想,上尉是不是被自己的這個問題嚇住了,所以不敢回答啊?
察覺到羅科索夫斯基在用不滿的眼光打量自己,格里薩的臉紅了,他咳嗽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隨后問道:“軍長同志,請讓我了解一下任務,不知道您打算要逮捕誰?”
羅科索夫斯基轉身走到桌子后面坐下,仰頭望著格里薩,問:“如果要逮捕的人,是政治副軍長加米涅夫同志呢?”
格里薩聽羅科索夫斯基這么時,雖然心里格外震驚,但只遲疑了片刻,便果斷地回答:“軍長同志,我服從您的命令!”完這話以后,他停頓了片刻,又問:“除了政治副軍長外,還有其他人嗎?”
“當然還有,上尉同志。”羅科索夫斯基望著格里薩,微笑著:“要逮捕的人里,也許還有來自軍區的高級首長。”
這話一出口,格里薩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遲疑了片刻,才困惑地問道:“軍長同志,我可以問問是為什么嗎?”
“可以。”羅科索夫斯基為了讓格里薩在執行任務時,不會因為恐懼而瞻前顧后,所以打算讓他適當地知道一些真相:“你應該知道我剛剛下達了演習的命令吧?”見格里薩點頭表示知道,便接著往下,“為了防止演習計劃被打亂,所以我就需要你的協助,將一些企圖干擾演習的人暫時控制起來。這些人中,就包括了政治副軍長加米涅夫,以及可能會突然出現的軍區級別的領導。”
“將他們控制以后,該怎么處理呢?是找地方關押起來,還是……”格里薩到這里時,停了下來,用右手做了一個扣扳機的動作,用嘴型無聲地問:“槍斃!”
格里薩的反應把羅科索夫斯基嚇了一跳,他連忙擺擺手,:“上尉,你誤會了。我讓你把他們控制起來,只是不讓他們干涉到我向部隊發布命令。等演習一結束,就要立即恢復他們的自由。”
“明白了,軍長同志。”格里薩抬手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密汗水,隨后心地問道:“我可以離開了嗎?”
“你回去找十名信得過的戰士,隨時做好準備,一旦接到我的電話,就立即感到我的辦公室來。”羅科索夫斯基沖他擺擺手,叮囑:“去吧,上尉同志。”
羅科索夫斯基做出這樣的布置,只是為了以備萬一。沒想到第二天下午,演習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他的辦公室里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其中一位是羅科索夫斯基熟悉的軍區軍事委員瓦舒金,而另外一位,則是和他很少有交集的空軍司令員普圖欣將軍。兩人是在前往捷爾諾波爾的途中,遇到準備前往基輔告狀的加米涅夫,才知道羅科索夫斯基背著軍區搞了一個所謂備戰演習。聽到這個消息后,瓦舒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就拖著同行的普圖欣一起來找羅科索夫斯基算賬。
當瓦舒金怒氣沖沖地闖進羅科索夫斯基的辦公室時,看到后者正一臉平靜地在批閱文件,便快步地走到了桌前,狠狠地一拍桌子,惡狠狠地問:“羅科索夫斯基同志,是誰給您的權利,在沒有向軍區請示匯報的情況下,就擅自進行這種可能會引起恐慌的戰備演習?”
羅科索夫斯基放下手里的文件,向旁邊的座位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用平靜的語氣向瓦舒金解釋:“軍事委員同志,我想您從軍區收集的情報中,應該能得出德軍正在國境線上集結,并準備向我們發起進攻的結論。”
瓦舒金和普圖欣兩人在羅科索夫斯基對面的椅子做了下來,而加米涅夫則還站在了兩人的身后。瓦舒金用手指著羅科索夫斯基的鼻子,語氣嚴厲地:“羅科索夫斯基同志,您的驚慌失措,會讓我們指戰員的思想陷入一片混亂的。我以軍區軍事委員會的名義命令您,立即把這個不知所謂的演習停下來。”
羅科索夫斯基面對暴怒的瓦舒金,依舊保持著冷靜,他還試圖勸對方改變心意:“軍事委員同志,我之所以會做出在日托米爾舉行戰備演習的決定,就是為了讓城里的軍民在戰爭爆發時,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戰斗準備。”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瓦舒金一點都聽不進羅科索夫斯基的勸,反而繼續暴跳如雷地:“我命令你,立即將演習停下來,否則您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被送上軍事法庭,接受應有的懲罰。”
見勸無效,羅科索夫斯基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一個號碼后,對著話筒道:“上尉,立即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瓦舒金雖然親眼看到羅科索夫斯基打這個電話,但他以為對方是迫于自己的壓力,打算終止演習而給手下人打的電話,不光收斂了臉上的怒容,甚至還用友好的語氣:“羅科索夫斯基同志,這樣做就對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格里薩帶著幾名荷槍實彈的戰士進了指揮部,把槍口對準了瓦舒金他們三人。
看到這種情況,瓦舒金他們都是大驚失色。加米涅夫見勢不妙,連忙走到格里薩的面前,硬著頭皮道:“上尉,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嗎?誰給您的權利,居然敢把槍口對準來自的軍區的軍事委員同志?”
“這是我的命令。”羅科索夫斯基看到格里薩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站起來將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隨后又吩咐格里薩:“上尉,你派一個人去電訊室,給軍區司令部發個電報,軍事委員和空軍司令員在我們這里做客,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情況,請他們轉發到第九機械化軍來。”
“是!”格里薩答應一聲,便叫過了站在他身邊的一名上士,湊近耳邊聲地嘀咕幾句,將他打發了出去。
瓦舒金等那名戰士一離開,就沖著羅科索夫斯基惡狠狠地:“羅科索夫斯基同志,您知道嗎?您這是在犯罪,我命令您,立即停止這種錯誤行動,我可以既往不咎。”
“軍事委員同志,”羅科索夫斯基沒等他完,就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之所以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現在請您和普圖欣將軍在我這里耐心地待上幾個時,您就會明白我為什么會這樣做了。”
他的話完后,一直沒話的普圖欣開了口:“羅科索夫斯基同志,雖然我和您打交道的時間不多,但對于您的性格多少還是了解一些。我覺得,您既然要把我們兩人扣下,肯定是有您不得已的苦衷。我的對吧?”
羅科索夫斯基在聽完普圖欣的這番話以后,點了點頭,態度誠懇地對兩人道:“軍事委員、普圖欣將軍,你們放心吧,只要等到明天凌晨四點,你們就可以恢復自由。”
原站起來瓦舒金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里,滿腹怒氣地:“好吧,我們就在您這里待到明天凌晨四點,我倒要看看,您會如何收場?”
羅科索夫斯基聽他這么,二話不就拔出了腰間的配槍。不管是瓦舒金、普圖欣還是加米涅夫,見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這個動作,就能地把手伸向了腰間準備拔槍,但卻被身邊站著的警衛戰士制止了。
羅科索夫斯基把手槍在手里掂了掂,啪地一聲放在桌上,接著又把槍推到了瓦舒金的面前,言語誠懇地:“軍事委員同志,假如等到明天凌晨四點,您還沒有改變主意的話,您可以用這把槍把我打死。不過我的這些部下,”他到這里,抬手向站在屋里的警衛戰士們看了看,放緩語氣,“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們,畢竟他們也是奉命行事。”
“軍長同志……”格里薩聽到羅科索夫斯基這么,連忙叫了一聲,正準備表明自己的心跡,卻被羅科索夫斯基抬手制止了:“行了,上尉同志,服從我的命令。等到了明天凌晨四點,軍事委員同志就是開槍把我打死,你們也不準輕舉妄動。明白了嗎?”
格里薩猶豫了一下,但看到羅科索夫斯基那嚴厲的眼神,只好無奈地點點頭,聲地:“明白了,軍長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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