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波諾斯用擔憂的目光看了一眼瓦舒金，輕輕地嘆了口氣，將手里的電報遞給了對方，繼續(xù)對普爾卡耶夫：“德國人已發(fā)現(xiàn)我們戰(zhàn)線的缺口是在杜布諾，如今正在加大該地區(qū)的兵力投入，我們怎樣才能擋住他們呢？”

    普爾卡耶夫表情嚴肅地回答：“方面軍所屬的機械化軍幾乎都被打垮了，我們就算轉入線防御，也改變不了當年的不利現(xiàn)狀。”

    “司令員、參謀長，”巴格拉米揚謹慎地提醒：“如果能把里亞貝舍夫中將的第八機械化軍，以及羅科索夫斯基的第九機械化軍集結起來，在敵人實力薄弱的地方實施反擊，沒準還能有奇跡發(fā)生。”

    “巴格拉米揚上校，”普爾卡耶夫毫不客氣地反駁：“這兩個機械化軍目前的傷亡也不，就算集中起來，在沒有空中掩護的情況下，根無法給敵人予重大打擊。”完這話以后，他又習慣地看了一眼瓦舒金，想看對方是否又會反駁自己所的話。

    但他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瓦舒金此刻正一遍又一遍發(fā)狂似的看著盧金發(fā)來的電報，對幾人的談話充耳不聞。他正沉浸在羅科索夫斯基的部隊只要投入反攻，就能粉碎敵人的進攻，并將他們趕過國境線的幻想中。

    見到瓦舒金的反常表現(xiàn)，基爾波諾斯咳嗽了一聲，然后禮貌地問道：“軍事委員同志，您對我們下一步的戰(zhàn)略部署有什么看法嗎？”

    “看法，什么看法？”被打斷了思路的瓦舒金，抬頭望著面前的基爾波諾斯，一臉茫然地問道：“司令員同志，您在問我嗎？”

    基爾波諾斯耐心地向瓦舒金解釋：“目前戰(zhàn)場上的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我想征詢一下您的意見，看看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那還用，當然是反擊。遵照總參謀部的命令，對杜布諾地區(qū)的敵人展開面的反擊。”瓦舒金到這里，將手里的電報舉過了頭頂，激動地：“我們這些教育光大指戰(zhàn)員要具有高度進攻精神的人，怎么能在戰(zhàn)爭開始后的最初幾天就轉入消極防御，不加抵抗地把戰(zhàn)場的主動權拱手讓給侵略者，那將對我們的軍心士氣造成不可挽回的精神損失。我建議立即讓羅科索夫斯基的第九機械化軍投入戰(zhàn)斗，他們一定可以把杜布諾地區(qū)的德國人打垮。”

    “軍事委員同志，您所的建議是不現(xiàn)實的。”普爾卡耶夫不客氣地道：“羅科索夫斯基下轄的三個師，目前正在三個不同的地區(qū)戰(zhàn)斗著。雖然我們明白這樣做，是把握緊的拳頭攤開了，讓打擊敵人的力量變得薄弱。不過沒辦法，我們能使用的兵力有限，只能如此使用戰(zhàn)斗力強悍的第九機械化軍。”

    “那里亞貝舍夫中將的第八機械化軍呢？”瓦舒金繼續(xù)道：“他們不是有上千輛戰(zhàn)斗車輛嗎？如果把他們和羅科索夫斯基的部隊一起投入戰(zhàn)場，我想敵人是根擋不住我們如此強大的部隊……”

    他的話還沒有完，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首先進來的是在門口執(zhí)勤的少校，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名臉被硝煙熏得黑黑的指揮員。只聽少校大聲地道：“報告，從第八機械化軍來了第十二坦克師政治副師長、團級政委梅爾科夫！”報告完畢后，少校把身子一側，并向后退了一步，給緊跟在身后的指揮員讓開了道路。

    梅爾科夫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基爾波諾斯的面前，抬手敬了一個禮后，用低沉的聲音道：“報告司令員同志，第八機械化軍被打垮了，剩下的人被包圍在杜布諾地區(qū)的森林里。”

    聽到這個噩耗，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接著，基爾波諾斯緊張地問道：“第十二坦克師的師長米沙寧坦克兵少將在哪兒？”

    梅爾科夫望著基爾波諾斯的眼睛，鎮(zhèn)靜地回答道：“犧牲了！”

    基爾波諾斯提高了嗓門又問：“第三十四坦克師的師長又在什么地方？”

    梅爾科夫沉默了片刻，用低沉的聲音回答：“犧牲了！”

    基爾波諾斯聽后，渾身的力氣仿佛一下被抽空了似的。他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盯著面前的地圖發(fā)呆。實話，剛剛瓦舒金提到第八機械化軍時，他也的確心動過，打算冒一次險，把第八、第九兩個機械化軍組合在一起，再向杜布諾的德軍發(fā)起一次進攻，看是否有扭轉戰(zhàn)局的機會。可如今第八機械化軍差不多軍覆滅了，而第九機械化軍也分散在三個不同的地方，短時間內根無法完成集結。自己的這個冒險計劃，還沒有開始實施就夭折了。

    而受到這個噩耗打擊最大的人，莫過于軍事委員瓦舒金，他放下手里的電報，目無表情地繞過會議桌，一步步地朝著門外走去。除了正在發(fā)呆的基爾波諾斯外，所有的人都用奇怪地目光盯著他，直到他的背影從門口消失為止。

    巴格拉米揚正在猶豫是否該把瓦舒金獨自離開的事情，向基爾波諾斯報告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沉悶的槍響。

    槍聲響過以后，雖然只有站在屋子中間的少校立即跑出去，查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外，其余的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這應該是瓦舒金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沖擊，而開槍自殺了。

    基爾波諾斯也聽到了外面?zhèn)鱽淼倪@聲槍響，在心里暗暗地為這位同僚默哀片刻后，他長噓一口氣，然后向大家宣布：“指揮員同志們，我們現(xiàn)在只能選擇撤退了，退到原來的筑壘地區(qū)防線，命令部隊將敵人就地擋住。同時，通知基輔筑壘地區(qū)，做好一切戰(zhàn)斗準備。”

    遠在舍佩托夫卡的羅科索夫斯基，根無從知道在方面軍司令部所發(fā)生的一切，他正在指揮部隊做好防空準備，因為德軍的轟炸機群已出現(xiàn)在城市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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