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敵機的轟炸,不管是工事還是城里的建筑物,都變成了一片片凄然的廢墟,廢墟附近橫七豎八地鋪滿了軍人或者平民的尸體。第19師駐扎在城里的那個步兵團,雖然在轟炸中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可他們在接到了克拉斯諾列茨基的命令后,一邊收拾自己的戰友的遺體,一邊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居民,從已成為廢墟的家里搶出了一些生活日用品。
羅科索夫斯基正在布置人手搶修工事和安排救助災民時,就接到了盧金打來的電話。這位集團軍司令員在電話里很簡短地:“將軍同志,請立即到我這里來一趟。”至于他急招羅科索夫斯基過去是為了什么事情,根沒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羅科索夫斯基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盧金是不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放下電話,他將這里的事情向克拉斯諾列茨基上校交代一番后,便帶上柯切托夫少尉和幾名戰士,乘車前往盧金司令部所在的鎮波多利亞。
波多利亞鎮位于舍佩托夫卡的東北面,也是一個重要的鐵路樞紐站。當接近波多利亞時,川流不息的難民隊伍,便擋住了羅科索夫斯基所乘坐車輛的去路。這些從西面淪陷的城市里逃出來的居民們,手里提著各式各樣的行李,也許是經過長途跋涉,都顯得疲憊不堪,腳步蹣跚地走在鐵道或者公路上。
羅科索夫斯基見前面的道路上,幾輛滿載著難民的卡車陷入人流中無法動彈,便知道自己的車輛一時半會兒也過不去,于是推開車門下了車。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柯切托夫見他下車,也慌忙跟著下了車,左右張望一番后,緊張地對他:“軍長同志,您怎么下車了,要是遇到潛伏在難民中的德國間諜就麻煩了。”
“放心吧,少尉同志。”羅科索夫斯基聽后,不以為然地:“就算這些人里潛伏有德國間諜,他們也是準備到后方的城市去搞破壞,或者散布謠言制造恐慌,絕對不會為了我而隨便暴露行蹤的。”完這番話以后,他沖柯切托夫一擺頭,“走吧,少尉,我們步行過去。”
羅科索夫斯基一行人費力地從人群中穿過,在路上遇到的戰士的指引下,來到了盧金指揮部所在的位置——車站站長辦公室。
門口站著一名將沖鋒槍掛在胸前的哨兵,見到羅科索夫斯基一行人朝自己走過來,連忙抬手示意他們停下,同時用尊敬的口氣試探地問:“將軍同志,請問您有什么事情嗎?”
“哨兵同志,請你去報告,”柯切托夫上前一步,對哨兵道:“就第九機械化軍軍長羅科索夫斯基將軍,奉命前來報道!”
哨兵啪地來了一個立正,隨即轉身從敞開的門走了進去,接著聽到他甕聲甕氣的聲音:“中士同志,有位將軍要見司令員同志。”
過了一會兒,一名同樣把沖鋒槍掛在胸前的中士,從門里走了出來。他將羅科索夫斯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伸出了右手,禮貌地道:“將軍同志,請出示您的證件。”
看到中士一出現,就找羅科索夫斯基要證件,站在旁邊的柯切托夫不服氣地道:“這位是第九機械化軍軍長羅科索夫斯基將軍!”
羅科索夫斯基知道檢查證件,是俄羅斯一向的傳統,甚至連去各處視察工作的列寧,也多次被守門的警衛查過證件,更何況自己這個的將軍。于是他一邊從口袋里往外掏出證件,一邊對柯切托夫:“少尉,這位中士同志做得對。”
中士接過羅科索夫斯基遞給他的證件,向他看了一眼表示感謝后,便低頭查看起證件來。等確認了羅科索夫斯基的身份后,將證件還給了對方,并客氣地:“將軍同志,司令員正在等您呢,請跟我來吧。”
中士引導羅科索夫斯基沿著一條不長的走廊,朝前走了一段距離后,便在一間房門敞開的房間前停下腳步,轉身道:“將軍同志,司令員就在里面,您請進去吧!”
羅科索夫斯基走進了站長辦公室,見到不大的屋子里擺在一張辦公桌,最后有一名沒戴軍帽的將軍,正低頭在面前的子上寫著什么。他輕輕地咳嗽一聲后,提高嗓門報告:“將軍同志,第九機械化軍軍長羅科索夫斯基奉命來到,我聽候您的命令,請指示!”
正在忙碌的盧金聞聲抬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羅科索夫斯基,連忙站起身微笑著招呼道:“您好,羅科索夫斯基同志,”隨后朝辦公桌旁邊一張空著的椅子一指:“請坐吧!”
羅科索夫斯基和他握手以后,恭謹地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您召我到指揮部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盧金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在羅科索夫斯基的面前,然后笑著:“軍長同志,聽你們今天打得不錯啊,不光擊退了沖向舍佩托夫卡的敵人,還大量消耗了他們的兵力和技術裝備。”
聽到盧金的夸獎,羅科索夫斯基有點不好意思地:“司令員同志,雖然我們重創了德軍的地面部隊,但我們的防御陣地和舍佩托夫卡,遭到了敵機的狂轟濫炸,損失很大啊。”
“是的是的,軍長同志,您得很對。”盧金背著手在屋里邊走邊:“由于德軍在戰場爆發的初期,就對我們的空軍實施了打擊,使我們沒有力量在空中與他們抗衡,從而牢牢地掌握了戰場的制空權。”
羅科索夫斯基知道盧金把自己叫到這里來,肯定不會是詢問如何用炮兵打退了德軍的進攻,或者是敵機轟炸后的損失如何,這些情報,他通過電話就能部了解,所以把自己叫到這里來,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因此他等盧金一完,便再次問道:“司令員同志,我想問問,您有什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我們來完成嗎?”
盧金聽到羅科索夫斯基這么問,不禁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表情嚴肅地:“軍長同志,我接到了方面軍司令部的電報,他們打算將部隊后撤。為了確保前線部隊能安地撤下來,上級給我們下達了一個艱巨的任務。讓我們在堅守舍佩托夫卡的同時,要盡可能地幫助友軍完成撤退。”
“幫助友軍撤退?”羅科索夫斯基聽到這道奇怪的命令,不禁皺起了眉頭:“我們現在堅守防線的兵力就不夠,怎么幫助友軍撤退,難道讓我們放棄陣地,去向敵人發起進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以便讓我們被圍困的部隊成功脫險嗎?”
“軍長同志,您誤會了。”盧金擺了擺手道:“所謂的幫助撤退,只是向友軍提供交通車輛而已,畢竟大量傷員的存在,會拖慢部隊的行軍速度。”
“交通車輛,我們在什么地方去幫他們弄車輛啊?”羅科索夫斯基聽到這樣的命令,真是哭笑不得,“總不至于讓摩托化營的戰士們,開著摩托車去接應他們吧?”
“這個歌倒用不上,”盧金見羅科索夫斯基一臉為難的表情,便為他支招:“軍長同志,您可以在防區內設檢查站,扣留路上滿載難民的汽車,讓他們到這里來轉乘開往基輔的火車,而派人開著這些車輛去接應我們撤退的部隊。”
“可是,司令員同志。”雖然羅科索夫斯基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但還是為難地:“您應該知道那些難民,是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汽車。我們的指戰員在執行這項任務時,將聽到多少的哭訴、哀求和咒罵啊!這樣做,真的合適嗎?”
“雖然這樣做,的確有些不妥。”盧金斬釘截鐵地:“但沒有辦法,這就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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