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科索夫斯基在醫院里又住了兩天,終于等來了轉院的日子。rg
波斯克列貝舍夫奉斯大林的命令,親自到醫院來監督羅科索夫斯基轉院一事的執行情況。直到羅科索夫斯基在第一醫科大學住院部的病房住下之后,波斯克列貝舍夫才告辭離開。
雖然羅科索夫斯基身上穿著病號服,又沒有任何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不過有波斯克列貝舍夫的親自陪同,已經明他是一個重要人物。
院長和政委剛陪著波斯克列貝舍夫離開,病房里就擠滿了來看熱鬧的年輕護士。羅科索夫斯基笑容滿面地望著這些圍在自己病床周圍的護士們,問道:“姑娘們,你們圍在這里,就是為了像看北極熊似的參觀我嗎?”
他的話引起了護士們的一片哄笑聲。一名護士好奇地問:“聽您是一位將軍,這是真的嗎?”
羅科索夫斯基望著那位圓臉的護士,饒有興趣地問:“你為什么會認為我是一位將軍呢?要知道,也許我就是一位普通的指揮員。”
“您住的是高級指揮員的單間病房,”護士耐心地向羅科索夫斯基解釋:“而且您進院的時候,居然是院長和政委親自出面。還有和你一起來的那個中年人,雖然我不認識他是誰,但肯定是位大人物,否則兩位院領導也不可能親自陪同……”
聽完護士的分析,羅科索夫斯基笑著反問道:“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明我就是將軍啊,沒準只不過湊巧認識幾個大人物而已。”
沒等護士再話,便有一個虎背熊腰的護士擠進房間,沖著那些圍在病床四周的護士們大聲道:“你們都圍在這里做什么,自己手里的工作做完沒有?”
護士們看到這個胖女人,就好像老鼠見到貓似的,連話都不敢一句,便紛紛散去。胖護士走到羅科索夫斯基的窗前,微微彎下腰,禮貌地:“將軍同志,我是這里的護士長,以后您由我來負責。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話,請您盡管吩咐。”完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后退著走出了病房。
下午跟著醫生來給羅科索夫斯基量血壓的,居然就是問他是不是將軍的那位護士。護士在測血壓時,趁著醫生不注意,低聲地沖羅科索夫斯基了一句:“你是個大騙子!”
羅科索夫斯基聽到她這么,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就回答醫生所提出的一系列問題。最后問道:“醫生同志,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醫生看了一眼手里的病歷,然后道:“將軍同志,雖然您現在已經能下床走動了,不過還不能做劇烈運動,也就是,您想要回到前線,估計最快還要一個月的時間。”
“什么,還要一個月的時間?”聽還要在醫院里躺一個月,羅科索夫斯基有種抓狂的感覺,他望著醫生問道:“如果我個人感覺良好,能提前出院嗎?”
“不行!”醫生態度堅決地回答:“假如您不想留下什么后遺癥,那么還是等到傷勢痊愈后再出院吧。作為醫生,我必須對您的身體負責。好了,將軍同志,剛進行的檢查已經結束,您好好休息吧。假如您覺得悶的話,可以到外面去走走,和其他的傷病員聊聊天。瓦尼婭,我們走!”后面的話是對正在收拾血壓計的護士的。
看到醫生先走出了病房,羅科索夫斯基調侃地問護士:“瓦尼婭,你剛剛為什么要我是大騙子,難道不怕我向院長和政委匯報嗎?”
“哎呀,將軍同志,千萬不要。”瓦尼婭被羅科索夫斯基的玩笑話嚇到了,連忙可憐兮兮地懇求道:“我只是和您開玩笑的,要是您向院長和政委告狀的話,我肯定會受到批評。求求你,不要告我的狀嘛,拜托了!”
“不告狀也行,”羅科索夫斯基在地下醫院這段時間,除了塔基亞娜能聊幾句,和其余的醫護人員都是套路化的對話,早就憋壞了,此刻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活波的姑娘,自然話也多起來了,“那你要告訴我,你是從什么地方知道我身份的?”
“這還不簡單么,只要看病歷就知道了。”瓦尼婭嘟著嘴,“雖然病歷上只寫著您的名字,但我早就從報紙上見過您的事跡,所以知道上午你是在騙我的。”她收拾完東西,站直身體,沖羅科索夫斯基擺了擺手,“我還要去別的病房,明天再來看你了,再見!”
看到護士走出房門,羅科索夫斯基的心里不禁又想起了鮑里索娃,她出差走了都半個多月了,結果一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她此刻在古比雪夫,還是去了新的城市。另外還有那個美麗動人又善解人意的女軍醫塔基亞娜,也不知道今后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羅科索夫斯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覺得實在無聊,便翻身下了病床,準備到外面走走。等走出病房,看著外面空蕩蕩的走廊,他又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到什么地方去。
不過只猶豫了片刻,他便準備到底樓的醫院食堂看看,希望能在那里遇到一兩個自己熟悉的人,通過他們了解前方發生的事情。雖然他早就能下地走動,但由于傷勢還沒有痊,稍稍用力過猛,就會牽扯到背上的傷口,因此他只能扶著墻壁慢吞吞地朝樓梯口走去。
好在他的運氣不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遇到一位傷勢較輕的傷員。那人看到羅科索夫斯基扶著樓梯一步一頓地往下走,連忙上前攙扶著他,同時大聲地:“喂,我傷員同志,你的傷勢看起來不輕,怎么也沒個護士幫您啊?”
羅科索夫斯基扭頭沖攙扶著自己的這位輕傷員咧嘴一笑,道:“在病房里待著無聊,我想到外面去走走。我看到護士們都挺忙的,所以就不想給她們添麻煩。”
“我叫廖恩卡,你叫什么名字?”攙扶著羅科索夫斯基下樓的這位輕傷員,可能做夢都沒想到,正和自己一起下樓的這個人,居然是一名戰功赫赫的將軍,還在大大咧咧地問:“你是哪里負傷了?”
“我叫…你就叫我瓦西里吧。”羅科索夫斯基遲疑了片刻,為了防止嚇到對方,還是用了一個假名:“我是德軍額的炮擊中負傷的,背部中了幾塊彈片,傷了脊柱和肺部,躺了快一個月,如今總算能下床走動了。”
“我瓦西里,”廖恩卡驚詫地:“你的運氣真好,我有幾個戰友,都是背部中了敵人的彈片,但都沒等活下來,有的是死于手術臺上,有的則是死于術后感染。”
廖恩卡的話,讓羅科索夫斯基驚出一身冷汗,據他所知,自己的傷勢很嚴重,由于炮彈是近距離爆炸,彈片鑲入的位置很深,給自己主刀的醫院院長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彈片取出來。如果自己不是將軍,而是一名普通戰士,估計真的會像廖恩卡的幾位戰友一樣,不是死在手術臺上,就是死于術后感染,根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還能下地隨便走動。
羅科索夫斯基在廖恩卡的攙扶下,來到了底樓的餐廳。一進門,他就看到在寬闊的餐廳里,整齊地擺放著幾張長條桌,在桌子的四周,都坐滿了穿著病號服的戰士,有的在滿頭吃東西,而有的則在和旁邊的病友聊天。
兩人來到了取食物的地方,排在了長長的隊列后面,廖恩卡從旁邊拿起一個托盤,交給羅科索夫斯基的手里,同時叮囑他:“瓦西里,拿好這個,待會兒用這個裝食物。”
在排了幾分鐘隊以后,兩人終于來到了領取食物的窗口。窗口里面的老太太,隨手拿起兩片面包,扔在了托盤里,隨后又往托盤里放了一個碗和一個盤子。碗里裝的是飄著兩片圓白菜葉的清湯,而盤子里是一勺大麥粥,另外還有兩三個拇指粗細的腌黃瓜。
兩人端著托盤,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后,羅科索夫斯基用手指著盤子里的食物,驚詫地問廖恩卡:“你們平時就吃的是這些?”
“是啊,”廖恩卡一邊將面包片朝嘴里塞,一邊回答:“你別告訴我,你平時吃的不是這些?”
羅科索夫斯基聽他這么,心里不禁苦笑連連,心:我平時吃的還真不是這些,每天的飯菜里,有蔬菜沙拉、熏魚、肉腸和紅菜湯,甚至有時還能享受到精美的黑魚子醬。
看到羅科索夫斯基沒話,廖恩卡又接著:“瓦西里,你看千萬別看不起這個醫院里的伙食,據我所知,莫斯科的軍醫院都是這樣的標準。我們至少還能保證一日三餐,而在列寧格勒的軍醫院里,像這樣的伙食,每天只能提供一頓。”
正在啃面包片的羅科索夫斯基停了下來,好奇地問對方:“這是為什么呢?”
廖恩卡左右張望了一下,見離他們最近的傷員,也沒留意到兩人的談話,便壓低嗓門道:“瓦西里,你還不知道吧,列寧格勒陷入了德軍的圍困,和外界的聯系已經部中斷了。城里急需的食物根運不進去,軍隊和居民的配給標準,都不得不一再降低。據我所知,城里已經開始餓死人了。”
“情況真的這么嚴重?”雖然羅科索夫斯基早就從戰報上,知道列寧格勒陷入了德軍的圍困,但沒有想到城里居然開始餓死人了。
“是的,這是我聽一位從列寧格勒來的傷員的,絕對錯不了。”廖恩卡深怕羅科索夫斯基不相信自己的的話,還信誓旦旦地:“假如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見見他。他是在參與列寧格勒突圍戰時負了重傷,幸好有一架運載糧食的運輸機要返回,他便幸運地和一批重傷員離開那座鬧饑荒的城市。”
“既然他負了重傷后,就被送出了城市,”羅科索夫斯基聽到這里,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那他是從什么地方了解到列寧格勒醫院的伙食很差呢?”
對于羅科索夫斯基的這個問題,廖恩卡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瓦西里,你以為他是第一次負傷嗎?早在七月,德軍還和我軍在列寧格勒南面的盧加地區戰斗時,他就曾經負過一次傷;傷好出院不到半個月,他又在保衛涅瓦河邊的杜布羅夫卡登陸場時,再次負傷。加上這次,他是第三次負傷了。”
“什么,他是第三次負傷了?”羅科索夫斯基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揚,驚奇地:“我加上這次,也是第三次負傷了!”
羅科索夫斯基的話引起了廖恩卡的好奇,他盯著羅科索夫斯基瞧了半天,覺得這位年到中年的傷員肯定有很多故事,便饒有興趣地問:“前兩次,你都傷在了什么地方?”
“前兩次負傷時,我還在當騎兵。”羅科索夫斯基回憶著昔日早就被塵封的往事:“第一次,是我和敵人的一名大官狹路相逢,他朝我的肩膀開了一槍,而我則用馬刀給了他致命的一刀;第二次,是我率領部隊朝突破防線的敵人發起沖擊時,我的戰馬被炮彈炸死,摔倒在地時,壓斷了我一條腿。”
“指揮員同志,請原諒我的冒失!”廖恩卡聽到這里,立即意識到面前的這位剛認識的病友,一定是個大人物,連忙站起身,準備將手舉到額邊敬禮,卻被羅科索夫斯基制止了。
“行了,廖恩卡同志,”羅科索夫斯基沖示意他坐下后,接著:“你沒看到我身上穿的是和你一樣的病號服,所以現在你我的身份是相等的,沒有什么指揮員和戰士之分,我們就是朋友,明白嗎?”
“明白明白,”廖恩卡像雞啄米似的著頭回答:“我們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級關系。”
羅科索夫斯基笑著了頭,繼續問道:“廖恩卡,你原來是哪支部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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