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戰(zhàn)過后滿地的狼藉,燕軍主將蔡希德雙手緊握成拳。**終于不敵燕軍的猛烈攻勢,在梨花槍爆出的濃煙掩護下逃離了戰(zhàn)場。
閔光杰巴結(jié)的湊到蔡希德面前,以一種極是興奮的語氣道:“唐軍那勞什子玩意果真不是神鬼,將軍妙算如神,一戰(zhàn)將神武軍擊潰!”
只是他巴結(jié)的顯然很不是時候,蔡希德寒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這個蠢如豬狗的家伙。
燕軍的確以自己超凡的實力擊敗了唐軍,但蔡希德卻一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勝利是他用三千多條精銳性命換來的。因為他查看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時發(fā)現(xiàn),**遺留尸體寥寥無幾,甚至連兵器都不曾落下一條。這哪里是什么潰敗,分明是極為有序的撤退啊!
被戲耍的感覺再次充斥于蔡希德的胸腔內(nèi),反復鼓蕩膨脹又沒有發(fā)泄之處,只覺得難耐至極。
偏偏閔光杰這蠢貨不分眉眼高低,還湊上來巴結(jié)獻媚,使得他好像吃了只蒼蠅一般惡心。
至此,蔡希德完有理由相信,秦晉和神武軍對自己設(shè)計的突襲絕對是有準備的,晉州的誘敵之計已經(jīng)等同與失敗。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反而中了秦晉的麻痹之計。這又如何讓一貫高傲的他不惱火憤怒?
就算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jīng)被秦晉識破,蔡希德憑借嚴峻精銳的超凡戰(zhàn)斗力,還是自信的認為,重新奪回絳縣并不是問題。既然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就絕沒有半路退縮的道理。在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后,蔡希德再也不托大,一面縱兵急進直撲絳縣城。一面又派出使者向駐兵在夏縣的孫孝哲部求援,請求他與之對神武軍做兩面夾攻。
現(xiàn)在不是顧及面子的時候,他要盡可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擊敗秦晉。他有種預感,如果不在此人實力尚弱,羽翼未豐滿之時將其消滅,否則此人早晚會成為大燕的心腹之患。
秦晉帶著達成目的神武軍返回絳縣,但前軍的五千人仍舊沒有進城,而是在縣城南面的湅水河谷中集結(jié),伺機偷襲。經(jīng)過澮高山西麓一戰(zhàn),秦晉對王頎的能力有了充分肯定的認識,便對其委以權(quán)指揮,可以自行其是配合城中守軍打擊燕軍。而他人則進入城中,再一次扛起了指揮守城的重擔。
蔡希德部與秦晉幾乎是腳前腳后抵達了絳縣,秦晉立即下令城進入最高等級戰(zhàn)備,軍將軍卒必須衣不卸甲,晝夜當值,防備燕軍強攻縣城。不過秦晉的預測這一回落空了,整整一日夜,城外的燕軍僅僅是對縣城做了象征性的騷擾,其余時間均寂靜無聲。
經(jīng)過觀察,秦晉很快發(fā)現(xiàn),蔡希德明明有足夠的人馬封鎖縣城四門,卻僅僅封鎖了東北南三個方向的城門。這明顯是圍三缺一的戰(zhàn)術(shù),目的是不使城中守軍因為后路斷絕生出決死一戰(zhàn)之心。
不僅僅秦晉,包括裴敬在內(nèi)等神武軍高層都覺得蔡希德是在等著他們偷偷棄城逃走,然后再兵不血刃的接收縣城。
入夜之后,秦晉召集軍中校尉以上所有高級軍將,召開軍事會議。
“蔡希德打的好算盤,我神武軍中豈有貪生怕死之輩?就讓他無休止的等下去吧。”
裴敬的話得到了絕大多數(shù)人的認同。有些人甚至以為,秦晉在澮高山展開的兩次伏擊并沒有起到應(yīng)有的效果,反而還過早的暴露了神武軍的秘密武器。
只有秦晉不發(fā)一言,他只覺得這并非是蔡希德狂妄自大,對神武軍蔑視至極。與之恰恰相反,他反而認為這是蔡希德在澮高山兩次伏擊中吃足了苦頭,對神武軍已經(jīng)不自覺的產(chǎn)生了忌憚之意。圍三缺一,不急于攻城,顯然是怕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在等著什么。
就在眾人商議之時,清虛子輕飄飄的閃身進入正堂,見了秦晉便直入主題。
“秦使君快遣人去看看,燕軍在城外掘地道,老道聽著就快挖通了!”
秦晉聞言之后大驚失色,騰的一下從座榻上彈了起來,如果讓蔡希德挖通了地道,后果不堪設(shè)想。
與此同時,隱隱便聽到公署外有疾呼之聲。沒等秦晉遣人去查看詢問,便有軍卒慌慌張張推門而入。
“不,不好了,燕軍進城了!”
聽到燕軍進城的消息,秦晉只覺得腦袋嗡嗡炸響,還是晚了一步。
此刻軍中校尉一級的軍將除了執(zhí)勤的,八成以上都在公署開會議事。如果突入城中的燕軍襲擊秦晉所在的公署,將很有可能把他們一鍋端掉。但秦晉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以常理揣度,通常掘通地道以后,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打開城門,里應(yīng)外合,然后才會有多余的精力做其它事情。
豈料這個想法剛在腦子里蹦出來,便又有軍卒急吼吼的沖了進來。
“使君快快轉(zhuǎn)移,進城的燕兵直撲公署,咱們的兄弟猝不及防死傷嚴重,眼看著就擋不住了!”
現(xiàn)在秦晉的護衛(wèi)都是從軍中抽調(diào)的普通軍卒,如果烏護懷忠尚在左右,絕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在場的軍將也勸秦晉趕快轉(zhuǎn)移到安的地方,等到平定入城的燕兵之后再行露面。但這又豈是秦晉的行事風格,他斷然拒絕了所有人的建議。
“裴敬,你立即帶人隨青虛子真人去堵住被燕軍挖通的地道口,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堵住。”
打發(fā)走了裴敬和清虛子,秦晉又振臂一呼:“隨我守住公署,等待援兵里應(yīng)外合!”
秦晉登上了公署中的塔樓,向外瞭望,只見包圍公署正門星星的火把光至少有上百之數(shù)。也不知這些人在城中有奸細,還是誤打誤撞沖到了此處。
外面亂哄哄喊殺了一陣,公署大門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緊接著又是兩下,三下,四下…隨之還響起了咚咚的撞擊聲,和有節(jié)奏的號子聲。
“不好,賊兵在撞門,快去找木頭把門住!”
公署大門是從前的一座王府,銅鉚釘大門足足有三寸后,等閑撞擊難以破壞。只從外面十數(shù)人齊聲喊著號子判斷,就能夠聽得出來燕兵在用粗重的木頭在撞擊大門。
但塔樓的位置正好大門和外面的桑樹擋住了視線,看不清楚具體情況。秦晉在上面指揮著一眾校尉圍堵翻墻入內(nèi)的燕兵,隨著時間的拖延,門外燕兵的銳氣似乎來弱,攻擊大門的勁頭也漸漸不支。
秦晉知道時機差不多了,剛要下令打開大門跟他沖殺出去,卻聽陣陣嘶吼聲迅速由遠及近,潮水一般的涌了過來,是援兵。
今夜的突然變故總算被扼殺在萌芽之中,隨著援軍趕到,等著這些人的命運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是死,第二條是投降。
然而,秦晉來不及擦去滿頭的冷汗,又開始擔心那些被挖通的地道是否已經(jīng)被裴敬控制住,萬一控制不住,外面的人源源不斷從中進入城內(nèi),讓燕兵站穩(wěn)了腳跟,后果不堪設(shè)想。
很快,外面的燕兵或被殺,或被俘,滿庭院的校尉們打開大門,急著回到各自軍中。秦晉也從塔樓上下來,回到正堂坐鎮(zhèn),然后又派遣了大批人馬沿著四門逐步檢查是否還有遺漏之處。
這一夜有驚無險,直到天亮時,混入城中的燕兵被徹底斬殺清理殆盡。
突襲的開端極為成功,但卻虎頭蛇尾,一把好牌打的臭極了。秦晉有些迷惑,這不符合蔡希德的風格啊,難道其中還有什么變故不成?
天亮之后,裴敬帶著清虛子回來復命,四個被挖開的地道口已經(jīng)部被他用巨石回填,再想挖開比通天海南。
秦晉親自提審被俘的燕兵,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這次地道偷襲的的確確是蔡希德一手策劃的,地道一共分別打通了四個,而且蔡希德人也參與其中,可不知何故幾路人馬入城之后,卻不見蔡希德的人影。于是一群人情急之下便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城里瞎打亂撞。
“該你們運氣好呢,還是不好,瞎打亂撞就撞到了公署,只可惜啊,功虧一簣!”
裴敬有意無意的著,卻陡然間提高了音調(diào)喝問:“,奸細是誰?誰在和你們里應(yīng)外合?”
那被俘的燕兵嚇了一跳,下意識道:“俺不,不知道……俺們都是聽上面的命令行事……”
至此,經(jīng)過裴敬這一問,秦晉已經(jīng)確信城中有蔡希德的奸細,只是現(xiàn)在燕兵就在城外,還不是大張旗鼓搜羅奸細的時機。所以只交代裴敬暗中留意,究竟那些人有通敵的嫌疑。
“做好準備吧,從明日起燕軍必然會大舉攻城。”
秦晉的預計果然沒錯,隔日一早,城外就響起了隆隆的鼓聲,云車沖車等大型攻城器械在數(shù)千燕兵的驅(qū)動下緩緩的向絳縣城墻靠近。
很顯然,這些器械是臨時打造好的,蔡希德之所以沉寂數(shù)日,不僅僅在挖地道,還在為強攻做最后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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