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澤被追了回來,秦晉將從達奚珣那里得到的消息直言相告,商承澤聽后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但他顫抖的原因卻并非安慶緒要燒死滿城數(shù)十萬百姓,而是秦晉如此鄭重其事,一定有要命的差事讓自己去做。
而且,算再要命的差事,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哪怕是去送死。
“大夫但有所命,末將必會拼死而為!”
商承澤一向是個膽惡懦弱的人,他的這番表態(tài)令嚴莊大感意外。秦晉對此人的了解也許因為日短而不面,嚴莊卻是連他的骨頭都看得透徹至極。
“商將軍,軍中無戲言,可不要在大夫面前誑語!”
“請相公放心,末將膽了一輩子,如今在大是大非面前,還,還分得清楚輕重,見親口許諾了,絕沒有反悔的余地!”
如此回答讓嚴莊心下一陣凜然,連商承澤這種畏首畏尾的膽之徒到了神武軍都肯豁出命來效力,看來唐朝果然氣數(shù)猶在,反而是大燕氣數(shù)怕是將盡了!這個念頭在心里涌了出來,一種難以言的感覺彌漫開來,也不知是悲是喜。
兩人的表情變化秦晉都看在眼里,便笑著擊掌道:
“商將軍有大義,此番不論成敗,秦某都將向天子請功!”
這句話恰恰給了商承澤定心丸,請功與否暫且不論,他最牽掛的是妻子兒‘女’,現(xiàn)在有了秦晉的許諾,哪怕是此番死在了戰(zhàn)場上,唐朝也一定會撫恤他們的。
“愿為大夫效死!”
此前的話半真半假,獨獨這一次卻是情真意切。秦晉從來不吝嗇賞功,只要能夠?qū)置嬗欣呐略S下金山銀山的賞格也在所不惜。
“季武心懷叵測,原可以拖著他再做籌謀,但現(xiàn)在計劃卻被打‘亂’,須得在安慶緒焚城之前,殺死此人,商將軍此去,此人未必會設(shè)防,只須尋機將此人殺死,便大事可成!”
季武一死,神武軍趁夜攻城,其所部群龍無首,自然難以抵抗。此事難點只在于商承澤能否突施殺手,成功的殺了季武。
商承澤早料到了此行的兇險,此時預想得到了確認,心里還是七上八下,雖然臉‘色’因此而怕的煞白,但他還是咬著牙點頭應(yīng)承。
“大夫放心,末將拼死是!”
商承澤一副行將義的神態(tài),秦晉卻安撫他道:
“此番也未必是有去無回,清虛子會事先在城下訂上一人多高的樁子,用來張,動手之后可相機跳下來。放心,這種他們火器營早試驗過,五六丈高的地方跳下來,也毫發(fā)無損!”
此話出自秦晉之口,商承澤還是十分相信的,當即回道:
“大夫放心,末將是拼上一死,也會殺了季武此賊!”
奪取含嘉倉城的計劃完是盡人事聽天命,秦晉不能把部的希望寄托于一役,與此同時,從宣輝‘門’處打開突破口也在緊鑼密鼓的策劃著。
嚴莊自告奮勇,稱他對洛陽攻城了若指掌,可以讓他帶路,不定會有奇跡出現(xiàn)。
不過,秦晉對此卻并不抱希望,宮城早毀在了大火之中,到現(xiàn)在還部分殿宇的火勢還沒有熄滅,里面未及逃出來的人也早都死在大火之中。
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只著落于宮城通往皇城的城墻。負責守衛(wèi)皇城的叛軍依安守忠之法,將幾處通往皇城的城‘門’內(nèi)外都以磚石砌死,又抹上了石灰黏土,當真令人很是頭疼。
宣輝‘門’所在的外廓與宮城之間來是有隔城的,偏偏隔城又隔開了宮城與皇城之間的聯(lián)系,也許這是當初修建隔城的目的之一。否則從宣輝‘門’進入城內(nèi),皇城近在眼前了。
“由宮城方向可往長樂‘門’、應(yīng)天‘門’方向強攻,此時城內(nèi)‘混’‘亂’,不定會有摧枯拉朽的奇效!”
原秦晉計劃的是休息一夜,次日黎明再重新發(fā)動攻勢,但事態(tài)急迫,為了盡快取得突破,只得冒著增加傷亡的風險。
負責主攻宮城方向的是薛煥所部,河東地形多山,來自河東的神武軍擅長在復雜的地形作戰(zhàn),由于大型的器械很難運進宣輝‘門’,所以他們所冒的風險也是最大的。
這次臨時軍事會議,秦晉將幾名涉及到的將領(lǐng)都請到了中軍帳。
“事起倉促,準備也不充分,希望諸位克服困難,勉力一戰(zhàn)!”
按照神武軍的習慣,來是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的,但此時迫在眉睫,沒有準備也得硬著頭皮上。
除此以外,由宣輝‘門’向南是右掖‘門’,右掖‘門’南鄰通渠扼守洛陽城與外界的水路出口,是極為重要的,如果能拿下此‘門’,洛陽城破也成了定局。也正因為此,叛軍在右掖‘門’處布置了大量的人馬,而且叛軍早在開戰(zhàn)之初為了防止萬一,在各‘門’之間的城墻甬道上筑起隔斷墻,此時宣輝‘門’與右掖‘門’之間的城墻甬道上橫著一道墻,若要由城墻上發(fā)起強攻,必須過這道隔斷墻。
“這幾日大戰(zhàn)頻仍,軍士無論早晚,都是半量供應(yīng)軍食,隨時可以應(yīng)付大戰(zhàn)。估量著時間,現(xiàn)在各營早陸續(xù)用過飯了,連夜突襲也不是然沒有把握!”
楊行忽然解釋了幾句關(guān)于神武軍當下的基狀況,秦晉點里了點頭。
“實在不行讓預備兵馬頂上去,他們養(yǎng)‘精’蓄銳多日,早憋得嗷嗷直叫,現(xiàn)在排上去,或許能有奇效!”
秦晉當即拍板,將三成的預備兵馬派出去,由正面強攻右掖‘門’。以為右掖‘門’外面有著寬敞的河灘,可以擺放大型的攻城器械,軍士們在攻城過程中會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攻城的難度反而要比前兩處要低了許多。
“兩面夾擊,不信拿不下右掖‘門’!”
大約半個時辰以后,德猷‘門’方向騰起了煙火。
那里正是含嘉倉城的位置,秦晉等人站在望樓上遠眺,只見火光愈盛,想來已經(jīng)展開大戰(zhàn)。
至于商承澤的生死,以及季武是否已經(jīng)命喪其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不論他們的結(jié)果如何,今夜的大戰(zhàn)都是難以避免的。
由于消息的確認需要耽擱很大的功夫,消息暫時也不會送過來,秦晉還是有些擔心。
如果刺殺季武的行動未成功,季武很有可能惱羞成怒,在含嘉倉城不保的情況之下,發(fā)令放火。不過,放火焚城也不是倉促眨眼之間行的,至少得拿出一日半日功夫布置易燃物和起火點,尤其是起火點,如果選得不到位,火勢很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燒不起來被救下了。
他現(xiàn)在只希望季武從未有過放火的心思,算在倉促間放火,也未必能使含嘉倉城有多大的損失。
“大夫,強攻右掖‘門’已經(jīng)開始,夜涼了,回軍帳吧,省得著涼!”
這是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卻是長史陳千里。
數(shù)年以來,秦晉一直將陳千里留在神武軍中,而且陳千里在去年也打了幾次漂亮仗,以孤軍在風陵關(guān)拖住了大量的叛軍,田承嗣是在風陵關(guān)外被拖垮的。
“好,回去吧,留在外面,算再心憂也是于事無補。”
長出了一口氣之后,秦晉與陳千里并肩返回中軍帳旁的‘私’帳。
中軍帳平日里只用作升帳召集軍將商議軍事,由于過大,過于空曠,秦晉寧愿在‘私’帳里處置公務(wù)。 “大夫還是這般不知晝夜的忙于軍務(wù)!”
秦晉笑道:
“恨不得生出兩雙手腳來,總覺得不夠用呢!”
話雖然的輕松,可秦晉終究是為了維持輕松的氣氛而故意為之,如此反而有些著了痕跡,兩人都覺得不自在。
陳千里早不是當初那個直來直去的黑胖子,數(shù)年以來的滄桑經(jīng)歷讓他來圓鼓鼓的肚子干癟了下去,臉上也因為數(shù)年風霜而多了許多道印痕皺紋。
良久,只聽他喟然一嘆:
“當初在新安時,何曾想過……有今日。”
“形勢所迫,如果沒有這場浩劫,也許秦某還在新安縣廷里做個縣尉吏,蹉跎歲月……”
“千里倒還希望在大夫手下做個不入流的司兵佐呢!”
秦晉默然,帳外戰(zhàn)鼓陣陣,嘶吼喊殺也漸漸聲起。這突如其來的談話不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于也從未想過和陳千里有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究其心,也許是難以坦然相對,既然如此,避而不談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吧。
如果順著陳千里的話再下去,也是些干巴巴沒有營養(yǎng)的套話,反不如沉默要更真實一些。
陳千里與他曾經(jīng)患難與共,在新安經(jīng)歷了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zhàn)。但此人心中終是一片冰心,當真論起來,秦晉也自知沒有陳千里那么純良,兩人間的矛盾也正是在這個裂縫上來遠的。
但是,秦晉忽然心思澄明起來,起初多少有些煩‘亂’,這多少影響了他的判斷,現(xiàn)在心神穩(wěn)定之后,馬上意識到,陳千里今夜找到自己,一定不是扯閑話的,也許此人有什么要緊的事呢?(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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