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襄與吳三桂被明正典刑,標志著關寧軍時代的正式結束。
雖現在遼東地區特別是山海關一帶還有當年因孫承宗的遼人守遼土政策而有無數以遼人為主體的關寧軍存在,但卻已夠不成對中央朝廷的威脅。
因為這些幸存下來的關寧軍體系既沒有可以輸出軍餉的根據地支撐也沒有野心勃勃的地方軍事貴族。
更何況,朱由校早已嚴令王在晉在天啟八年就著手對這些關寧軍體系的官兵進行打亂混編。
夕陽落在了西山之上,暮靄沉沉的天際間,大明王朝的紫禁城被鍍上了一層金邊,頭戴翼善冠的朱由校來到了某一處角樓,不禁眺望向眼前的一切。
轉眼間,他來到大明已有兩年,但在這短短的兩年里,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那個世界的所有事物,習慣了每日有數萬人為服務自己的生活而活著,習慣了隨便一句話就能超法律界限而奪人活著的權力,習慣了看見一位美麗的女子不用花言巧語就可以直接將其帶進自己寢宮的生活,雖然他沒有這樣做,但并不代表不可以。
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與這個世界賜予自己的特權,自己似乎可以任意的放縱自己的私欲,不僅僅是食色性,也包括對理念與意識形態的實踐。
自己可以決定別人能不能活,怎么去活,甚至能決定未來的人怎么個活法。
“陛下,雖還未入秋,但到底寒氣已經上來了,不要在這風口里待太久,我們回宮吧”,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承恩心翼翼地來到朱由校跟前,猶如老婦人一般嘮叨了幾句。
朱由校很想自己沒有那么嬌弱,也不是林黛玉,而且自己現在的身體正值青壯時期,還每日堅持著跑步做俯臥撐,且克制住行房的頻率,也沒像朱元璋那樣做一個工作狂,沒白天黑夜的把激情投身于為人民服務的偉大事業中去,因而別站在風口,就是下雪天里洗個冷水澡估計也不成問題,不定還能提升御寒能力,為以后巡視東北亞一帶打下身體基礎。
但王承恩等人不這樣想,他們這些人最大的追求就是自己這個皇上能健健康康,沒有一點閃失。
有時候被太多人關切也是有壓力的,特別是在這種真真假假分不清的關心下,但朱由校沒辦法什么,畢竟即便自己是皇帝也不能干涉人家如何生活,也不能拒絕人家的關切。
朱由校聽了王承恩的話,轉身下了樓臺,循著石梯護欄一步步的走下來,也沒上龍輦,就背著雙手,沿著內廷宮殿外廊房走著。
做皇帝是個苦差事,如果真要盡心盡力親力親為的話,一天二十四時也別想歇著,朱由校盡管做不到如此,但在一天的各種繁文縟節或者案牘勞形又或面對各種虛偽面孔后,也會感到身心乏累。
而這種情況下,他感到最愜意的就是隨意的在內宮里走一會兒,散散步。
此時的紫禁城不比后世的故宮博物院,除了罩上玻璃柜的古玩玉器與陰冷的房屋沒有半點人氣,而現在的紫禁城卻是一個活生生的帝王宮苑。
在這個時候的紫禁城能隨處看見體態嫻雅、氣質若蘭的宮女,也能看見華服錦衣且還透著幾分稚氣的內宦,雖朱由校很難想起這些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這些宮人的名字,但卻不妨礙因為他們的存在讓朱由校體會到紫禁城帶給自己家的溫暖。
身穿天香色對襟衣、蘇繡撒花百褶羅裙、一雙粉底點綴著幾只蝴蝶或茉莉花的繡花鞋將偶然路過的宮女的步態顯得更加輕盈。
在遇見自己略微欠身一彎腰時,還能看見抹胸下的一點微溝,倒讓朱由校自然的勾起一絲邪念,但到底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便要俯瞰春色也不必如此猥瑣,便就干脆直接走過來多看了幾眼。
宮女粉腮微紅,含羞若三月桃花初沾雨,朱由校略微一笑就徑直走了過去,讓同宮女一樣緊張的王承恩松了一口氣,再一看陛下那淡然的樣子,似乎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而宮女也微微撫了撫胸膛,長吐一口氣后,著急似的跑了。
剛進入坤寧宮,就能聽見一聲孩童的啼哭,這是自己的兒子的聲音,即趙王朱慈炯。
朱由校不出這種成為父親后的感覺,反正當他聽見這一聲啼哭聲,他的內心仿佛一下子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喜悅,仿佛所謂的江山社稷百年太平瞬間就有了一種切身利益之感。
自己剪除東林黨、實行新政增加商稅、發展科技鎖藩王于京城,這一系列舉動為的是什么,似乎也是為了自己,為了眼前這個承載自己基因信息的生命體在將來的日子里比自己過得好。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孩子,便有一種強烈的舐犢之情,迫切的想為他營造一個幸福的生活。
但做慣了高高在上的帝王生活,也習慣了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朱由校如今卻很難去享受這種人倫帶來的快樂。
倒是自己的皇后娘娘張嫣完融入了一個母親的角色,笑靨如花的逗著整個一粉妝玉砌若雪堆的一般的朱慈炯。
而即便是剛滿十一即將進入金釵之年的柳如是也幾乎將注意力轉移到朱慈炯身上,手里不停地搖晃著撥浪鼓,還一個勁的喊著“殿下,殿下”而完沒有注意到朱由校的到來,也不再像之前朱由校一回坤寧宮就忙不迭跑上來,拉著朱由校的手就往里跑就不停喊“陛下回來了”的活潑女孩。
分娩之后肌膚愈發顯得晶瑩如雪,桃峰也更飽滿了幾圈的惠嬪徐佛也同樣瞇著一雙杏眼,抿嘴笑著,看著趙王朱慈炯,雙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托住朱慈炯的屁股,似乎深怕嫡母張嫣不再把皇子還給自己一般。
朱由校咳嗽了幾聲后,三人才注意到朱由校的到來,但目光明顯沒有離開那朱慈炯。
朱由校有些吃味的將朱慈炯抱在了自己懷里,捏了捏他那吹彈可破的臉蛋,很想教訓幾句,也不知道該怎么教訓,見他沖著自己咯咯直笑,整個人似乎也被甜化了一般,逗弄了一會兒后就讓徐佛自己抱好,而朱由校自己則坐了張嫣對面,往裝了芍藥與牡丹的裀包上一靠,就問道:“去將海蘭珠帶到這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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