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基上琉球國賺錢的差事都讓日人插了一手。要不是前幾年大明索性直接斷了琉球國的朝貢貿(mào)易,日人漸漸看不上這里讓尚賢喘了一口氣,恐怕已經(jīng)沒有琉球國的事情了。”陳漸鴻無奈地。
“這可真是……”王夫之著,苦笑了幾句。
朝貢貿(mào)易斷絕,兩國關(guān)系實際上也是走向低點。雖然實際上幫助了琉球國,讓琉球國因為降低了利用價值而松了口氣。可這實際上明了大明之前的衰落,不是什么光彩事。
“走,先轉(zhuǎn)轉(zhuǎn)。”王夫之岔開了話題,在琉球王國里轉(zhuǎn)悠了起來。
值得轉(zhuǎn)的地方也是首里城。這里頗為繁華,人流量不低,商業(yè)也頗為繁榮。街頭巷尾的話雖然王夫之聽不懂,可時不時都能聽到漢話。
首里城的大多數(shù)屋舍都是中式的,但新修筑的一些屋舍也有事日式建筑。頗為有意思的是,日式建筑門口大多站著幾個衣衫簡陋的日武士,瞇著眼睛半躺在門口。雖然流浪武士多半是個看門的,但看那冷清景象也足以證明這些日式建筑里的商戶們?nèi)兆硬簧鹾眠^。
相反,大多數(shù)打著明國旗號的商社卻是人流眾多,望來興盛。
頗為惹人注目的……卻是幾棟尖頂?shù)臍W式建筑。
“西洋人?”王夫之眉頭一挑。
見到外國人的確是個新鮮事。
不過,王夫之眼下在外國,一路見的都是外國人,按也不該這么驚奇。驚奇的,是見到紅頭發(fā)綠眼睛的外國人,是見到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
不比旁人,作為大明的新式外交官,即將成立的外交部下大使館大使,王夫之對世界地理可是清楚知曉的。
朱慈烺在漢城給朝鮮人上了一堂世界地理課,在此之前,卻是不知多少次地給大明的外交官員上了一堂外交課。
歐洲人,歐羅巴人。來自西方萬里之外的殖民者,亦是帝國向外踏出腳步的競爭者。
琉球港口貿(mào)易開放,原僅是對大明的開放,任由大明與琉球商人貿(mào)易往來。但是這里靠近日,也靠近臺灣。商人們順著金錢的銅臭味紛至沓來,猶如聞到了鮮血的鯊魚。
日人盯上了琉球,歐洲人也一樣。
而且,來的還是金發(fā)碧眼的英吉利人。
“英吉利人動作快,學(xué)習(xí)了葡萄牙人的做法,打通了尚賢身邊近臣的關(guān)系。更重要的是,英吉利人為了服尚賢同意他們進駐琉球貿(mào)易,親自將戰(zhàn)船上的火炮拆卸了下來,作為紅夷大炮進獻給了琉球官軍。”陳漸鴻來得早,聽聞過這個事情。
尚賢十分擔(dān)憂薩摩藩會再次出兵,故而對于兵械的問題十分看重。雖然大明一樣也有武備可以讓琉球人買,但此前尚賢已經(jīng)掏空了家底,卻只買回來了岸防巨炮三門,守衛(wèi)首里王城。除此外,只剩下了五百枝火銃。
在對外軍火貿(mào)易之上,京師軍械工坊的開價顯然是對得起國家開給他們的那份糧餉的。
要不然,朝中對于如此讓利給琉球人也不會這么平靜。顯然,彼此共贏才是王道。刻薄屬國遲早會離心離德。
這一方面,英吉利人顯然抓住了要點。他們家底,在東亞諸多西方列強名單中是最弱的一個,連已經(jīng)衰落的葡萄牙人都比他們強。
至于最強大的,顯然是荷蘭。
“荷蘭人占據(jù)了大員,也是臺灣。他們之前與大明交戰(zhàn)過,也被鄭芝龍搞得焦頭難額,估計一時半會也沒想到要來琉球。”因為此前島原之亂,日幕府對于西方國家警惕非常之身。德川家總覺得這些西方殖民者來到東方,肯定會讓這里天地變色,在意識形態(tài)上動搖德川幕府的統(tǒng)治。故而,千方百計閉關(guān)鎖國。荷蘭人再厲害,也抵抗不了一個強大的主權(quán)國家。努力了幾回,最終不得不退出日的貿(mào)易。
當(dāng)然,所有人西洋人最想得到的還是中國人的生絲、瓷器以及茶糖等中國特產(chǎn)。尤其是茶,更是英國人的命。
“他們來琉球來對了地方。伴隨著第二艦隊的抵達,還有陸續(xù)抵達的包括遠征公司在內(nèi)的三只商隊,帶來了眾多的商品。只不過,僅限于與琉球商人交易。”陳漸鴻繼續(xù)著。
王夫之聽出了意思:“陛下對琉球還真是厚啊。”
是只給琉球商人,但其實都明白琉球人消化不了那么多海量的商品,最終還是要賣給其他人的。西洋人顯然是一個不錯的買家。
這其實是在支持琉球的商業(yè)貿(mào)易罷了,讓琉球人當(dāng)二道販子,賺豐厚的差價。
“不過,日人那邊恐怕也會趁此得手。”陳漸鴻著,感嘆了起來,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直接。支支吾吾什么?”王夫之一下子猜了出來:“還是會賣給日人?怎么做到的。”
陳漸鴻這才下定決心,道:“福建的鄭芝龍。這一位,可要是而今東海海面上最強大的海商了。尤其他身還有個游擊將軍的官職……”
在大明內(nèi)陸,尤其是遠離福建的京師,福建鄭芝龍的名字少有人傳唱。這些年來也是變得來低調(diào)。尤其是建奴滅國,朝鮮歸服等一件件大事出現(xiàn)以后,鄭芝龍一家表現(xiàn)得更是低調(diào)。
但是,只要是在海上討生活,難免要遇到鄭氏海商集團。
“他們的日子不好過了,有遠征公司,有拿了證搬了手續(xù)交了關(guān)稅的各式商人。往來馬尼拉、琉球、朝鮮、安南的貿(mào)易都不再會是鄭芝龍的專利。利潤估計會看一大截。我大概想到了,還是對日的貿(mào)易。”王夫之著,稍稍沉默稍許。
鄭芝龍與日關(guān)系很深,鄭成功更是出身在日。故而,鄭氏的對日貿(mào)易進行得非常順利。哪怕是德川幕府閉關(guān)鎖國,也并沒有影響到鄭氏一家的貿(mào)易。
陳漸鴻剛剛抵達日的時候,來還想借助鄭家的力量,更是借助鄭氏作為紐帶解決中日外交問題。
但王夫之聽聞了陳漸鴻的計劃以后,只是笑而不語地選擇了拒絕。
一開始,陳漸鴻十分不理解。但很快她明白了緣由。
鄭芝龍是在走私啊!
從前,通行東亞海上,那是要掛鄭家旗幟的。一道旗幟是一個平安符,不是你不會遇上風(fēng)浪,而是你遇上了鄭家的船只不會被搶掠,等于是保護費。
可現(xiàn)在,朝廷卻要來收一道關(guān)稅,一刀砍下來,對于貿(mào)易規(guī)模格外龐大的鄭氏船隊而言痛徹心扉。
還好,鄭芝龍很會變通,買通了市舶司,重金之下,以一年交個五萬上下的稅金作為結(jié)局試圖了結(jié)此事。
總的而言,鄭氏雖然依舊是東亞海商巨頭,可在不斷加大的競爭之中,在朝堂另類的目光之下,日子過得頗為難受。
人吶,日子一天天好過,那總是開心歡喜有盼頭的。可一旦要走下坡路,那難受了。存錢總是開心的,入不敷出的赤字一旦出現(xiàn),縱然還能熬幾天,可大家都難免有種看到死期將近的感受。
這個時候,鄭氏海上竭力趁著大明還沒有打開對日貿(mào)易的時候大肆走私也是顯而易見的了。
若是不鬧鬧抓住對日貿(mào)易的巨大利潤,曾經(jīng)的海商巨頭遲早要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我知道了。”不似后世,走私可是一個要命的罪名。這年頭,包括王夫之,都對走私這兩個字敏感度不大。
別的不,在大明,有相當(dāng)一段長的時間里,海上貿(mào)易都是走私。
出海經(jīng)商,手續(xù)齊那是罕見,走私的貿(mào)易反而正常。
不過,王夫之畢竟是天子近臣,不管是思考的角度還是了解的信息量都遠超旁人:“鄭氏鬧騰不了多久。日的問題,過去是騰不出時間來。可現(xiàn)在……宮中已經(jīng)報喜,羈絆陛下最大的阻礙沒有了。鄭氏,還能蹦達幾天?”
陳漸鴻重重頷首,只是臉上還是有些隱憂:“鄭芝龍畢竟老奸巨猾……不過,若是陛下出手。那鄭氏的確是沒幾天好活了。”
“當(dāng)然,若是此刻回頭。尤其在琉球之事中站對了立場,那他們還有機會。若是……哼哼……”王夫之沒有多。畢竟,這些都是題外話。甚至,他也不覺得鄭氏真的會蠢到那個地步,不當(dāng)明人去當(dāng)倭人。
兩人一路了些閑話,終于到了綠石書齋。
安頓稍許以后,翌日一早,陳漸鴻興高采烈地找到了王夫之:“面見琉球王的事情談妥了,對于而農(nóng)大人的到來,王上顯得很高興,要大肆歡慶大人的到來呢。”
“儀式什么的免了,我今日直接去見琉球王吧。”王夫之?dāng)[擺手,對那些繁文縟節(jié)并不在乎。
雖然,這是一個十分長臉的事情。但身為大明帝國的外交官,這實屬尋常。天底下還有比大明更強大的國家嗎?
沒有。
那是了,那注定了大明的外交官到哪兒都會收到盛大的歡迎。
見怪不怪,也怪不得王夫之不感興趣。
陳漸鴻狠狠點頭,明白這個心情。一路引入,過奉神門,經(jīng)御庭,抵達了正殿。在往內(nèi),是內(nèi)廷了。
王夫之見到了年輕的尚賢,而尚賢亦是萬分期待地看著王夫之,一開口丟給了王夫之一個難題:“天使容王急切稟告,奄美大島已經(jīng)有薩摩藩增兵三千。敢問天使可有聽聞?”
……
奄美大島。
作為當(dāng)年薩摩藩入侵琉球王國的前站,這里在當(dāng)年日人進軍的時候幾乎沒有什么抵抗,以至于第一時間被薩摩藩當(dāng)作了直屬領(lǐng)地,有奉行所進行管轄。
現(xiàn)任奉行所西川義夫是個精干的中年男子,身長六尺有余,在日人的身高之中也是頗為強健高達。
但今天,在另一撥人面前,西川義夫的身量又要被比下去了。對比他們的衣著,很快能認出來,這是明人。
而且,帶隊的赫然是在東南沿海之中赫赫有名的鄭芝豹。
鄭芝豹顯得表情很凝重,直到跟著西川義夫一同看了同行抵達的三千薩摩藩鐵炮隊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沒想到日人竟然也有火銃手,而且還有戰(zhàn)爭經(jīng)驗。”
戰(zhàn)國時代,日人的鐵炮隊頗為聞名,是幾個強藩得以在戰(zhàn)國時代里聞名獲勝的依仗。這對于陸軍并不擅長的鄭芝豹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這才讓他前些時日得到兄長決定時的抑郁稍稍得以緩解。
“只希望,那處東邊的大陸……是真的吧。罷了,罷了,眼下,還得將眼下一切的難關(guān)解決。要想讓日人滿意,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更何況,還是讓他們幾乎下血……”撇去散亂的思路,鄭芝豹跟著西川義夫一同觀察了一趟日人的操練。
鄭芝豹是海上蛟龍,陸軍的事情其實并不懂。西川義夫來頗為捏了一把汗,但眼見鄭芝豹看不出什么名堂,轉(zhuǎn)而放輕松了。
很快,他開始打聽起了這一回鄭芝豹帶來的船隊。
“大部隊已經(jīng)先去長崎了。我?guī)ш牭模捕荚诼箖簫u駐扎。官軍駐扎琉球,哪有去冒犯眉頭的。第二艦隊?wèi)?zhàn)斗力是不俗,我鄭氏更是不懼。但……我想你們藩主也不是真想打仗。”鄭芝豹也不想打仗。到底,他只是個商人。
只不過,若是迫不得已,或者對方出得起更加高昂的代價,鄭芝龍顯然不介意拼命一把。這一切,看鄭芝龍在日能夠與幕府,與島津光久談下什么結(jié)果了。
“所噶。我的明白了。我會和藩主交代。總而言之,有鄭桑的幫助。琉球,絕不會離開大日帝國!”西川義夫著生硬的漢話,讓鄭芝豹笑著轉(zhuǎn)過頭去,露出了一抹捉摸不定的表情。
“板載!”
“嘿哈!”
……
奄美大島上,新抵達的三千兵馬操練得頗為勤快。他們興致勃勃,都十分渴望一場戰(zhàn)爭。和平抵達,卻也意味著社會開始穩(wěn)固。出人頭地的機會對于武士而言更加稀少,他們渴望一場戰(zhàn)爭,讓自己搶掠豐收,一如三十多年前的前輩們所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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