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兒，你素來聰穎過人，怎么今天卻會出如此愚笨之言？”

    “父親此言何意？”

    老曹今年已經六十出頭了。 而一個人到了這般年紀，對年幼的子女一般都會多出幾分額外的疼愛。而且以老曹現在的身份地位，平日里不是在面對著爾虞我詐的政治斗爭，就是在面對著你死我活的軍事較量，所以很少能有像現在這樣把那些煩心之事拋去一邊，跟自己喜歡的孩子坐在一起聊聊天的機會。

    當然了，現在的話題雖然也是讓老曹頗為煩燥的事情，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先不去管那些煩悶之事也沒什么關系：“沖兒，當初6仁還在為父的麾下任職，在許都主理著屯田諸事的時候，你才多大？”

    曹沖仰起頭想了想，回答道：“6仁是于建安六年棄父親而走，那時孩兒也才不過五、六歲而已。若是再往前一點，孩兒到是還能依稀的記得6仁那一家人也算是家中的常客。且不6仁時不時的就要來向父親稟報政務，其妻蔡文姬也時常會來家中教授音律。

    “不過在孩兒的記憶之中，來得最多的反到是6蘭，因為6仁所執理的屯田政務額為繁忙，時常會因為巡理諸屯之故而不在許都。此時若是有些什么事情，都是交由6蘭代傳。”

    話到這里曹沖卻不好意思的向老曹笑了笑：“有些舊話，出來還望父親莫怪。孩兒猶記得在那個時候就總是希望6蘭能來家中，因為6蘭但凡是過來，一般都會帶上一些別致精美的糕點諧”

    老曹笑了：“這不怪你那時才不過三、四歲的年紀，而這般年紀的孝子又有幾個會不貪著點嘴的？再了，6蘭制作的糕點諧在當時的許都或可稱得上是許都一絕，若不是礙著當時6仁的身份官位，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愿意花重金聘用6蘭。只是誰又能想得到當初那個在許都城中活蹦亂跳的野丫頭，今時今日卻已是芳華之名傳遍了大江南北？”

    曹沖那個時候還，自然是搞不懂當時的老曹和6仁這一家人之間的關系。等到曹沖到了能搞懂一些的年紀的時候，6仁早都跑去夷州好些年了，而老曹對這里面的事情一般也不愿在人前提起，所以曹沖對這些事不怎么了解。

    這里還得順便的一句，老曹對6仁的態度，可不是對待一般的幕僚那樣的態度，而是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感情因素糾纏在了一起但千萬別誤會老曹對6仁是有什么“基”的傾向！

    事實上，6仁當時在很多方面與郭嘉很像，而且6仁作為一個穿者，在很多時候對待問題有著自己的理解與看法，這就使得6仁在某些時候能夠理解老曹。換句話，老曹在某些時候是把6仁引為知己好友的。加上6仁與郭嘉是好基友，郭嘉與老曹之間的關系又非同一般，這就使得老曹在郭嘉死后，對6仁總有那么些的愛屋及烏。

    此外在老曹與6仁之間，還夾了個蔡琰的問題在里面，這也讓老曹對6仁有著一份很別樣的感情；然后再延伸一下，延伸到6蘭的身上要知道當初6仁是準備把6蘭培養一下，然后塞給曹昂當老婆的哦；句話，6蘭都差點成為了老曹的兒媳婦，而6仁與曹昂之間，卻又曾經在婉兒的事情上生過一些糾纏，連帶著的使老曹在當時也有一點把6仁視為子女的心思。

    總而言之，老曹和6仁之間的關系也真的是很有點那個。而現今已經六十出頭的老曹，在想起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的時候，也少不了會有些唏噓之意。再扭頭看看身邊一臉茫然不解的曹沖，老曹也就自顧自的笑了笑，接上剛才的話道：“沖兒，那時候你還，所以有些事情你還不怎么明白。你剛才咱們也可以把6蘭請來搞一綢模像樣的盛會你不明白的，為父這里可不比得孫權那邊，6仁根就不敢放6蘭到為父這里來，因為他對為父有著深深的戒心。”

    曹沖奇道：“不過是一介有些名氣的歌姬而已，他6仁還能擔心什么？”

    老曹擺了擺手：“千萬不要把6蘭視作尋常的歌姬舞伎。如果只是尋常的歌姬舞伎，為父的手邊難道還會少嗎？所以沖兒，你不明白6仁與6蘭之間是個什么樣的關系，而如果是要為父來的話”

    沉吟了一下，老曹輕輕點頭道：“或許在婉兒死后，6仁就是把6蘭視作了另一個婉兒，或是婉兒留下來的至親之人，令6仁無比的珍視。所以才會時至今日，6蘭甚至都舍不得去染指于6蘭。”

    曹沖不怎么聽得懂老曹的這些話，但對他來，只要知道6仁很重視6蘭就行了。至于老曹為什么會出上面的話因為老曹與6仁之間還夾了個郭嘉，所以在某方面來，老曹也有著和6仁差不多的心態。簡單點，6仁是把6蘭當成了婉兒的遺物而無比珍視，老曹又何嘗不是把6仁當成了郭嘉的遺物而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老曹當初在某些事情上對6仁留了些情面，6仁對老曹地盤的商道和市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開的，更何況6仁這頭還和朝庭、和獻帝劉協都掛上了鉤？老曹真要是下了狠心去封殺6仁，6仁想和朝庭、和獻帝劉協掛上鉤？難度系數會直線的上升很多很多的好不好？

    再一瞥眼，見曹沖陷入了沉思的狀態，老曹也怕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在這個問題上硬要去鉆牛角尖，想了想就補充道：“沖兒，你也別以為6仁會放6蘭去江東巡演就真的那么簡單。誠然6仁和孫權之間來這么一下，是在借此警告為父不要想著在夷州與江東之間玩些什么從中挑拔的手段，但6仁和孫權之間又何嘗不是在暗中彼此提防？

    “6仁敢放6蘭去江東，先就是孫權的妹妹孫尚香在夷州為質。光這份量還不夠，如果不是孫權的老母吳國母以去夷州尋醫治病為名去了夷州，實際上卻是成為了另一個夠份量的人質，為父都敢斷言6仁都不會把6蘭放去江東，后面也更不會有蔣濟這封書信上所寫出的歌舞盛會。

    “換言之，就是如果沒有夠份量的人質在6仁的手里，6仁可不敢把6蘭給借出來。但是反過來，為父又怎么可能為了這樣的事情，將親厚之人送去6仁那里換一個6蘭來我魏國巡演？要知道尋常的人質，6仁可是不會放在眼里的。”

    曹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著曹沖就低下了頭去，也不知道心里面是在想著些什么。不過過了一會兒之后，曹沖忽然抬起頭向老曹道：“父親，不如讓孩兒去一趟夷州吧？”

    “什么！？”

    一句話讓老曹愣了老久才反應過來，接下來的反應就是拼命的曳：“胡鬧！不許！！”

    開什么玩笑？曹沖可是老曹的寶貝疙瘩ｄ實老曹的兒子二十多個，真到了某個份上送那么一個兩個的去6仁那里充當一下暫時的人質，換6蘭到魏國來巡演一下也不是不行，但被老曹視作寶貝疙瘩的曹沖卻絕對不在這個序列當中。

    但是反過來，老曹對6仁也是有所了解的人，所以老曹知道他那些不怎么樣的兒子嗯，從6仁的角度來，就是那些在史料中幾乎連名子都沒能留下來的家伙，在6仁那里也真心不夠份量的。想要來個有份量的，最次最次你老曹也得是把曹熊派過來才有得商量。

    曹沖到是料到了老曹會有這樣的反應，趕緊的離座向老曹賠禮，然后才很認真的解釋道：“父親能否聽孩兒細一下孩兒的想法？”

    “”

    老曹無語了片刻，還是向曹沖點了點頭，決定聽聽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的想法。

    曹沖這時也仔細的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開口道：“父親，孩兒先想問上一句，父親與6仁之間是生死仇敵嗎？”

    “這個”

    老曹想了很久，最后是有點不確定的搖了曳。嚴格的起來，當初婉兒之死的事和老曹有著撇不清的關系，所以6仁與老曹之間用是有著“殺妻之仇”。但問題就在于郭嘉把這個鍋都背了起來，而且郭嘉直到死在了柳城，也沒有把當日與6仁攤了牌的事情告訴老曹。

    這不是郭嘉不想，而是郭嘉知道不能。要知道郭嘉看人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所以郭嘉不管是對老曹還是對6仁，都相當的了解。所以郭嘉清楚當時6仁會瘍幫助老曹去打烏丸，肯定是有著自己潛藏著的用意，但至少在短時間內不但不會妨害到老曹，甚至還能夠給老曹提供以相當程充的幫助。所以6仁那頭不管有著什么樣的潛藏目的，都可以先不去理會。

    但老曹這邊就不一樣了。以郭嘉對老曹的了解，明白一但讓老曹知道了6仁其實已經知道了婉兒的事情的真相的話，那么老曹在對待6仁的態度上馬上就會出現一些變動。而郭嘉雖然自認為比較了解6仁的性格，但也總有一種摸不清楚6仁的深淺的感覺。

    特別是到了那個時候，郭嘉已經和6仁有個五、六年的沒見過面，6仁更是在荊州、夷州做出了許多讓郭嘉始料不及的事情，簡直與當初身在許昌的6仁判若兩人，所以有些險，郭嘉這個慣行險招的人也不敢去冒。

    具體的來，就是在那個時候，郭嘉怕老曹對6仁的態度有所改變的話，會被6仁馬上的就查覺到，然后老曹與6仁之間就陷入了一個相互仇視的狀態。而當時的老曹才剛剛搞定河北、拿下烏丸，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局面來穩固地盤，絕對不適合在這個當口與6仁之間生什么矛盾，否則甚至很可能會影響到老曹接下來的戰略布局。

    出于為大局著想的心思，郭嘉最后是瘍了把這個秘密帶進了棺材，沒有告訴老曹，所以老曹直到現在也并不知道6仁其實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老曹卻又是個聰明過人卻又因此而多疑的人，多多少少的總能夠感覺到那么一點點好像不太對勁的地方，可卻又沒辦法確定，所以在曹沖問及是不是與6仁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時候，老曹的頭才會搖得有些猶豫。

    而這些隱情曹沖當然不會知道，他只知道老曹是搖了頭，表示老曹與6仁之間并沒有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恨，于是就接著道：“那么父親，6仁與孫權之間，又是不是有著什么牢不可破的親近之誼？”

    老曹樂了，這回的頭到是搖得很直接，半點都不猶豫。

    曹沖道：“6仁與孫權之間非但沒有什么親近之誼，據孩兒所知，反到是還曾經有著不少的仇隙。像吳郡6氏一族的上代宗主6康，就是死在了孫策的手里；而6氏一族在6遜、6績的帶領之下回到吳郡，都險些被孫策給夷了族。如果不是孫策遇刺而亡，現在的江東吳郡還有沒有6氏族人這都難。接下來換成孫權，孫權卻也曾經偷襲過泉州，其用意也是不言而明。”

    老曹聽了這些不住的點頭。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能有條理的分析出這些門道，當父親的自然會頗有幾分自得。

    曹沖這里也繼續：“所以，6仁與孫權之間不但沒有表面上那么親好，反到是在暗地里有著不少的舊日仇怨。若非如此，他們又何必要搞出這么多的事情，來向他人表示他們之間的關系其實很不錯？真要是彼此親密無間，也用不著玩這些花招。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掩耳盜鈴’了吧？父親你是嗎？”

    老曹點頭微笑：“不錯不錯，正是如此！沖兒，你比起以前又大有長進了。”

    曹沖謙恭的一拱手：“父親謬贊了！啊剛才孩兒到6仁與孫權之間其實暗懷舊怨，但在明面上卻又玩這么多的花招，白了不過就是一種互相之間的利用而已，彼此之間算是互為唇齒，所防備的也不外乎父親之勢大，更擔心的也是怕父親會利用他們之間的這些舊怨而施以離間之計。”

    老曹點頭道：“不錯ｏ權會狠下心，把他的老娘都派去了夷州，就是因為為父在抵達漢中之前在他們之間動了點的手腳，孫權為了讓6仁安心，才用出了這樣的手段。所以到底，6仁與孫權之間的關系也就那樣。”

    曹沖也點了點頭：“那么父親，6仁與孫權是這樣的一個關系，與父親之間又是如何？至少孩兒認為，父親剛才也都過與6仁之間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6仁當初會瘍逃離許都，其原因是父親為了大局著想，把抓到了袁尚給放歸了河北，為的是讓袁紹的三子之間生出內斗，因而算是有負于對6仁所作下的承諾，身算不上是什么仇怨，了不起也就是父親曾經對6仁有過失信之事罷了。而在后來袁尚身死，父親不也是把袁尚的頭顱轉交給了6仁嗎？6仁當初對父親哪怕是再有怨氣，也早都該消了。”

    老曹想了想，點頭道：“這到是”

    一句話，此時的老曹還是有那么點的不確定。而6仁所謂的因為老曹放走了袁尚，才對老曹生出不滿的事情，在老曹這邊都是明面上6仁會離開老曹的法，知道這里面真實情況的人基上就沒幾個，曹沖當然也在不知真情的人員名單之中，而老曹也不可能會對曹沖出真實情況。

    曹沖道：“所以在孩兒看來，6仁不但與父親之間并無仇怨，反到是還有著幾分舊日的情誼。細看一下6仁在夷州之后對父親這里所做的事情，雖然不排除有6仁自己想要撈著不少好處的心思在里面，但6仁的確是幫了父親不少的忙，甚至有好幾次都是至關重要的大忙。”

    老曹再次點頭，因為6仁前前后后的的確是幫了老曹不少的忙。遠一點的，有建安十二年派出艦隊幫助老曹去擺平烏丸蹋頓，近一點的就前兩年，曹彰在薊郡和居庸關那里差點出事，6仁方面可就及時的派了呂玲綺他們過去增援。雖然就像曹沖的那樣，6仁在這里面沒少給自己撈好處，但不可否認6仁確實給予了老曹很多的幫助，省了老曹不少的事。

    所以曹沖這時的看法是：“父親，孩兒認為真要論及親疏關系，我們與6仁之間，還遠在孫權與6仁之上。而孫權與6仁之間在明面上示之以交好，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畏懼父親，孫權更是要擔心父親在攻襲江東之時，6仁會抄了他的后院，所以但凡有事就會很賣力的向6仁示之以親好。可是父親，你會認為孫權就對夷州沒有別的心思了嗎？而6仁就會對孫權沒有在暗中保留下相應的防備之心了嗎？”

    老曹大笑，因為這時的老曹已經多少猜到了一些曹沖后面用會出來的話，但也不愿打擊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用心去謀略的積極性，所以只是順著曹沖的話道：

    “他二人之間就是爾虞我詐，那些亂七八糟的別樣心思，怎么可能會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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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子這幾天調整了一下時間，每天的更新會放在中午的時候，不再是之前的深夜十一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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