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
耶律重元利用幽州大族運作羊毛紡織之事,為其斂財養(yǎng)兵,這很容易。
但是,你再想把它收回來?那就有點太天真了。
不論古今,貪婪都是資的天性。巨額利潤的驅(qū)使之下,有誰會愿意把手中的巨利乖乖交出?更何況,唐子浩只是一個宋人,有人會和他拼命的。
古北關(guān)城頭。
耶律重元鮮衣怒甲,一身戎裝,頗有幾分威儀。
然而,身陷的眼窩、渙散的眼神,昭示著這位新帝并非如衣著那般光鮮順妥。
在他所在的城頭上,卻也早就沒有了皇帝衣甲那般的整齊。
到處是歪倒的疲兵,一臉絕望的有若行尸;到處是丟棄的刀兵甲盾,創(chuàng)痕累累鋒芒暗淡;到處是血,把城垣染成了暗紅的血關(guān)。
關(guān)下,無邊無際的遼廷大軍潮水一般向這殘關(guān)敗城涌來。
城下百丈之內(nèi),尸橫遍野,血沁山河
這里,是真正的修羅場。
耶律重元有些無助地看向關(guān)外遠(yuǎn)處眾星捧月一般拱衛(wèi)在敵軍之中的中軍將臺,隱約可見他的對手耶律洪基四平八穩(wěn)地安坐臺上。
他知道,這一仗敗定了!
但是,耶律重元不能退。一但古北關(guān)失守,燕云腹地就和中門大開別無二致。就算退守幽州,也和孤城無異,守不住的。
現(xiàn)在,唯一的生機就是釘死在古北口,期盼宋軍可以來援。
他知道,宋人就算再不想戰(zhàn),他耶律重元治下的燕云,總比耶律洪基接手對宋人有利吧?
“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古北峰上的那座孤廟,口中開始喃喃有詞:
“楊無敵,你不是無敵將軍嗎?你不是恨遼人入骨嗎?保佑我吧,保佑我盡退敵僚!”
卻是忘了,他自己也是遼人,楊老令公在天有靈,又怎會保佑于他?
身邊的將佐只聞耶律重元喃喃有聲,卻是沒聽清他什么。
“陛下,您什么?”
“沒什么”耶律重元木然搖頭,隨即狠咬鋼牙。
“答應(yīng)他!”
“要什么都答應(yīng)他!羊毛給他,要兩州之地、三州之地、五州之地都給他!”
“只要南朝肯出兵穩(wěn)住戰(zhàn)局,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他!”
下首戰(zhàn)將一陣凄然,“遵旨”
————————
與此同時。唐奕已經(jīng)見到了先一步入遼的周四海,周大掌柜自然要把自己的想法與之細(xì)。
“耶律重元為了盡快從羊毛貿(mào)易中獲取巨利,自他得到此重寶之后,迅速籠絡(luò)各門各族,為其壯大規(guī)模。如今光幽州城中,十門望族就有九門是跟這門生意有關(guān),大郎想收回來,卻是不容易啊!”
聽了周四海的話,唐奕低頭不語,思緒飛轉(zhuǎn)。
“用強呢?”
“難”周四海嘆道。“遼地的豪門望族可非我宋地的仕族可比,大遼政體松散、藏兵于民,又不禁止續(xù)養(yǎng)私兵。是以,大遼的貴族大戶家家都有自己的護(hù)院、家將。”
“若是一家兩家,東家的五千精兵倒是絲毫不懼,但是,一旦他們聯(lián)合起來”
“那可就是不容闕的一股悍勇了!
“哦?”唐奕輕疑!昂芏鄦?”
周四海道:“湊個萬把人當(dāng)是不難。”
唐奕聞聲,沉吟起來,萬把人啊
那還真是不少啊。
————
進(jìn)駐幽州的第三天,耶律重元的回信到了,羊毛之事盡數(shù)歸還大宋,且再次期盼大宋來援。
唐奕當(dāng)然不肯答應(yīng)來援,不過,羊毛之事卻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且可依計進(jìn)行下一步的計較。
第四天。
堯皇后親臨大宋館驛求見宋使,希望南朝感念多年情誼出兵援戰(zhàn),愿以五州之地為禮,感謝南朝救難之恩。
唐奕哪里肯見她?把堂堂大遼皇后涼在外面等了一天。最后實在沒招,只得派周四海出面,“婉拒”了她的請求。
也請大遼帝后體晾大宋的難處,實在是出不了兵。
第六天。
唐奕讓周四海傳話,召集所有幽州大族于大宋館驛一聚,看樣子真是要收回羊毛生意的架勢。
遼人那些大族還真來了,不過,皆是帶著家奴私兵來的。
真如周四海所言,遼人彪悍,家家都有私貨。
聚在一處足有萬人之眾,把大宋館驛圍了個水泄不通。
此時,各家主事匯聚于館驛門前,耶律重元準(zhǔn)許大宋收回羊毛的消息,他們自然也是早幾天就知道了。
姥姥!
白了,擁立耶律重元還不是為了有利可圖?如今你要斷了大伙兒的財路,那還擁你干屁?
要是逼急了,直接倒戈投靠耶律洪基,來個內(nèi)外夾擊,送耶律重元歸西也不是干不出來。
置于這個宋使
今天他要是多一句讓大家交出羊毛生意的話,直接剁了就是。
這里是大遼,什么時候南朝的軟蛋也敢走到這兒來耀武揚威了?
“走!”
眾人之中,打頭的一個髡頭漢子大手一揮。
“倒要會會這個宋使,有什么底氣敢收回羊毛生意!”
走出兩步,又頓了一下,與自家的一員家將吩咐道:
“把耳朵給我豎起來,里面有一點不對,立時給我殺進(jìn)去,一個不留!”
那家將信心滿滿地應(yīng)下,“主家放心!只需片刻,這館中就絕沒有一個活人!”
——————
館驛之中倒也安靜,除了一個引路的黑臉“和尚”,再沒見到別的什么人。
等眾人步入正廳,只見正位上坐著個年輕兒,除了其身后站著個婢女,再就什么人都沒有了。
那髡頭漢子心下腹緋,宋人也夠寒顫的,連個下人都沒有。
至于眼前這個年輕人,聽在大宋是一號人物。但是,這里是大遼的幽州,什么人物也得給他縮著。
髡頭大漢還真沒把一個唐奕看在眼里,他可是幽州望族推舉出來的話事之人。
待那黑臉和尚也站到青年身后,髡頭漢子敷衍地一抱拳,“不知宋使召喚我等前來,有何貴干?”
“周大掌柜想必已經(jīng)與眾位了吧?”
大漢眼睛一立,“倒是了,但是和原來的可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因為規(guī)矩變了!
“娃娃”髡頭漢子也懶得和他廢話。
這子就是個癡子,原來許以重利讓大家關(guān)鍵時刻幫其成事,大伙還考慮考慮,畢竟沒人和錢過不去。再,耶律洪基南下對他們來并不見得是好事。
可現(xiàn)在倒好,腦袋出問題了不成?不但不給好處,還想要收回羊毛,簡直就是做夢!
”娃娃,你他娘的讀書讀傻了不成!”
遼人粗鄙直接開罵。
“想毀我們的買賣?信不信老子現(xiàn)在就砍了你,把你那幾千個花架子慫兵都剁了喂狗。俊
唐奕笑了,誠然點頭,“信!
“不過”
“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大漢一揚下巴。“什么唐奕、醋奕的,老子管你是誰!”
“到了大遼,一樣殺就殺,你待怎樣。俊
唐奕扁了扁嘴,點了點頭,“知道我是誰”
“那你知道”
“我還有一個渾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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