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倒狀元郎的不只是一分錢,還有可能是風寒。rg
午后淋了場雨后,李謙就病倒了,且還癥狀不輕。對此,他倒是沒感到有多害怕,別看古人得個風寒感冒也會死人,但那也是有原因的,并非是因為中醫水平跟不上的原因。
真正的感冒,其實是完可以通過人體自愈的,極少會出現因病致死的情況,所以很多人熬著熬著也就自己好了,頂多自己煮點姜湯來喝。
這一來,老百姓們為了節省這筆醫藥費,常常是病情加重了也不找大夫看的。結果引發的高燒不退或是其他重癥,不病死才是怪事——
而真正的大戶人家,但凡有些毛病都會及時請來大夫就診,自然也就不會因為感冒致命了。至于皇宮里的風寒死人,可就要復雜得多。
畢竟診治的都是皇室中人。
龍子龍孫的,御醫們開藥方但求無過,不求有功。因此,大都會開具比較溫和的方子,此外有些皇帝還不許他們用針灸等輔助治療的法子,給嬪妃們診病時還不能靠近——如此多的限制之下,還希望神醫能開出治病的好方子?指不定連病情都能診斷出錯!
當然,宮中因病而死的,還很可能是遇害——
作為一個地主家的闊少爺,李謙知道風寒感冒其實并沒有那么可怕,只要不是這年代的絕癥,及時看病都不會要了自己的命。
這一個晚上,卻是把子衿子佩倆人給忙壞了。
子佩親自冒著雨出去請了大夫回來,大夫診斷完后,她又冒著雨跑出去抓藥,回來再煎上一個多時辰,侍候了李謙喝下后,又忙著給李謙洗衣服去了。子衿則一直守在床前,悉心照料著榻上動彈不得的李謙,不時摸摸他的額頭,查看體溫是否降了下去,同時還很不放心地替他掖一掖被角,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床前半步。
李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從回來后就發起了高燒,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就連意識都來模糊了。或許,是因為自己平時缺少鍛煉的緣故?又或是身體開始出現了不適應狀況——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非但沒有要停歇的樣子,反而下大。
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腦袋脹痛得厲害,身上蓋著厚厚的幾層棉被,卻仍感到渾身發冷,宛如身處冰窟之中,喉嚨也是干渴得厲害,猶如火燒一般。
好在,有子衿的細心照料。
丫頭很固執,饒是李謙曾多次好心地勸其回去休息,她都沒肯答應。
耳邊聽著窗外的風雨之聲,李謙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了前世,飄到那個曾經不當回事,后來留戀無比,但早已變得冷冷清清的家里。
那一場車禍,帶走了自己的父母雙親,年近三十的他獨自存活于世,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滋味。
年少輕狂的商界精英,自此變得暮氣沉沉,整日流連于夜場酒吧等場所,肆意揮霍著自己的人生。后來因為一次酒醉,還很作死的當著一位同事的面,了幾句上司的壞話,之后在公司里便開始穿起了鞋——上司的排擠打壓,更是使得他磨盡了身上的銳氣,卻是連半分反抗的興趣都欠奉。
不是不能,只是懶得再去與人爭斗而已。
重活一世,他又體會到了親情的存在,心底里卻是能地在排斥著這種感情。除了對李家父子還存有一絲絲的生疏感外,更重要的是那一次的失去,早已讓他刻骨銘心,安敢再次嘗試?
他害怕,怕自己再次擁有了親情后,又會在不久后再重新失去一次。李經綸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在這“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年代,哪有幾個是長壽的?
李謙沒想過要咒這一世的父親早死,人生中的意外太多太多,這也只是他心中一種能的畏懼而已。
人吶,心中是在意的東西,就是害怕自己會抓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在自己眼前流逝,永遠地消失于生命長河中——
事實上,這才是他離家出走更為深層的原因。只是就連他自己都不曾感覺到過,完就是一種逃避的心理在作祟,讓他下意識地不敢去面對,那血脈中靜靜流淌著的淙淙親情——
這一夜的李謙半夢半醒,想到的事情很多,腦海中卻又似是一片空白。哪怕是他自己,都不清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態——
雨水如瀑布般傾倒而下,天空中不時劃過的一道道閃電,將這天幕給不斷地撕裂出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口子。整座杭州城,都像是要讓這場大雨給淹沒了一般。
春風一笑樓。
雨幕籠罩下的這一方院,燈火幾乎盡熄,只余廊檐下懸掛著的幾盞大紅燈籠,在狂風中搖曳,發出些許微弱的火光。
一位身披蓑衣,眉目清朗如畫,身材高挑修長的年輕男子踏入了這方院。門房的漢子猛然驚醒,迅速便從門房里竄了出來,攔在他身前喝問道:“什么人?!!”
男子沒有話,落后他一個身子,為他撐傘的高大漢子卻是出聲低喝道:“還不趕緊滾開,沒看見是少東家么?”聲音略顯低沉,吐出的每一個字卻都鏗鏘有力,無比威嚴。
守門的漢子這才惶然退下,站在雨中作了個請的手勢,直到目送著這位少東家到了前方的廊檐下,他才悄然退回了自己的值房。至于對方為何會選在深夜過來,他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因為這位幕后老板從未在白天露過面。
年輕的男子面色平靜,在雨中行走的速度并不快,悠然如閑庭信步。不多時,便來到了廊檐下,身后的漢子立即上前為他解去罩在身外的簑衣。
“少主,有事讓人傳話便是,您又何必親自走這一趟?”
“呵,如煙的性子倔強,我不來,怕是服不了她。”男子淺笑低語,身上衣衫半濕,臉上卻不見半分惱怒的情緒,“你先在下面等會兒吧,我一個人上去就好。”
“是。”漢子應了一聲,便徑直來到木梯旁站定,屈身恭送男子上樓。
男子緩步上樓,走在木制的樓道上并不發出任何的聲響,須臾功夫便來到了柳如煙的房門外。卻聽里邊傳出了隱隱約約的琴音,伴隨著女子的輕輕哼唱之聲。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男子伸向房門的手停在了半空,眉頭微微蹙起,面現幾許猶豫之色。
手輕輕放下,他回身來到了樓道邊上,目光眺望著遠方黑夜下的雨幕,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耳中,繼續傳來柳如煙那淡淡的歌聲。
“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似誰,淺情人不知——”
“長相思,長相思——”
一曲循環往復,繞梁不絕。在這風雨聲中,仍能讓站在屋外的男子聽得清清楚楚,不知不覺間已沉浸其中,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曲終,音止。
“長相思,長相思——”男子輕聲喃喃了一句,臉色有些復雜。片刻,他輕輕的一嘆,而后默然轉身,上前輕輕扣響了門扉。
房門很快就從里面打開,一襲寬松的閑居袍服,臉上未著粉黛,滿頭青絲如瀑布般垂于身后的柳如煙出現在門后。借著屋內傾瀉而出的微弱燭光,男子依稀可見她臉上那瞬間綻放出來的喜悅,只因自己的到來——心中不禁更添了幾分愧疚。
“少——少東家。”
只輕喚了一句,柳如煙就迅速斂起了唇角的笑容,眼中的笑意卻是分毫未減,反而變得愈發濃郁了起來。“咳,下這么大雨,怎么就急著在這時候過來了?快進來吧。”轉而,她又對屋里的丫鬟吩咐道:“柳兒,你去一趟前院,看看媽媽那邊是否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快去。”
柳兒見了男子,忙恭敬地拜了一拜,應承一聲便退了出去,并悄然為倆人帶上了房門。
站在門外,她皺眉看了一眼亮著燈光的房間,心中感到十分疑惑。
跟在姐身邊的時日不長,滿打滿算也才不過兩年的時間,見過這人的次數不算少,卻也絕對多不到哪里去,一年里最多也就十次八次的樣子吧。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人就是她們幕后的少東家,這是院里近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奇怪的是,少東家和自家姐的關系雖然親密,卻又不像是尋常的男女關系。
盡管他一直都是夜間才會過來,但從未在此留宿過,待的時間也很短,似乎只是有事事,談完了事情便離開,一點兒都不像是**的男女間該有的相處模式。
柳兒知道的事情不多,卻也能猜得出來,他們倆人間應該存在著某種秘密——或者可以,這整個春風一笑樓里的不少人都十分神秘,和別的青樓妓館不大一樣。
從幕后這位神神秘秘的少東家,到媽媽和樓里的管事,以及一干清倌人等,一個個行事都是詭異無比,時常會在暗地里接觸一些身份來歷不明的人——
不過她心里也明白,作為一名下人,就得謹守著一個下人所該有的分。不該自己打聽的事情不要隨便去打聽,不該問的問題也不能多問。
搖搖頭拋卻心中的疑惑,她持了一把油紙傘,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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