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度扛著牛昊出了城，牛昊掙扎著讓九度放他下來。uukla

    城門洞里還有福嫂，牛昊不能讓福嫂一個人面對那些官差，那些士兵。

    在那里，福嫂只有死路一條。

    “她已經死了！”

    七沖著牛昊喊道。

    牛昊推開九度，沖著七拼命搖著頭。

    “我不信！”

    七盯著牛昊道：

    “信不信是你的事。回不回去，也是你的事。只不過，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你死了，福嫂就白死了！”

    六度上前，掰斷牛昊胳膊上的羽箭，把穿透手臂的箭桿抽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讓牛昊禁不住咧著嘴。

    九度轉回頭，看著城門口的方向。

    一隊增援的官差已經沖出城門，追過來。

    九度問道：

    “走，還是跟他們拼個魚死破？”

    七沖著牛昊道：

    “走吧。養好傷，學好了事再回來報仇。”

    六度跟著了句：

    “去碼頭！”

    渡過青江，走出青陽府管轄的地界，才能找個穩妥的地方藏身。

    就像七的，養好傷學好事，才能回來報仇。

    出了南門口，一直往南，用不了多遠就是青江碼頭。

    當初牛昊來青陽城時，就是在這里下的船。

    碼頭上人來人往，腳夫力工忙著從船上卸下貨物，送進青陽城里。

    七八條大船都在卸貨，并沒有馬上就要解纜，駛向江對岸的船只。

    七道：

    “我去找人要一條船。”

    遠處，有人沖著牛昊大聲打著招呼。

    是之前那個船老大。

    在老龍塘被神龍打折桅桿的大船，已經被修葺一新。

    船老大認識七六度他們，之前曾出借一條船給福嫂，送何夢熊順流而下去長炎崗。

    “這一次又要去哪？”

    船老大著，迎著牛昊走來。走到牛昊身前，看到牛昊胳膊上留出的鮮血。接著就看到官道上追來的一隊官差。

    “你還真是一個會惹麻煩的主！”

    船老大著，拉著牛昊就往自己的大船上走。

    踏上架在水岸邊的碼頭棧道，船老大隨手拽下一根蘆葦，打落葉片留下長長的一根葦桿，塞到牛昊手里。

    牛昊接在手里，不知道干什么用。跟著船老大上了大船。

    船老大沖著六度九度指了指裝卸的工人，了聲：

    “去扛麻包！”

    接著拉過七，一把扯開七脖子下面的衣襟，指著船艙道：

    “進去躺下！”

    七心領神會，解開扎起的發髻，弄亂頭發，鉆進船艙里。

    追來的官差已經追上碼頭。

    船老大拉著牛昊來到船舷邊，了聲：

    “跳下去，銜住葦桿藏到船肚子下面。不去找你，別出來。”

    牛昊著頭，把葦桿咬進嘴里，跳進江水里。

    碼頭入口的地方，追來的十幾個官差攔住那些裝滿貨物，準備離開的大車，高聲宣布“所有人通通不得離開！”

    官差的手里沒有逃犯的畫像，其實并不知道逃跑的要犯長成什么模樣。

    但是他們知道，逃跑的要犯在城門洞里受了箭傷。

    追來的路上，也都有血跡滴落在地上。

    血跡一直延伸到江岸碼頭。

    碼頭上停著七八輛大船，裝卸貨物的腳夫力工，加起來幾百人。憑著十幾個官差，根忙不過來。

    領頭的官差沖著一個手下道：

    “逃犯在碼頭，回去調人。”

    接著沖著其他人吩咐道：

    “嚴守入口，等待增援！”

    官差堵住碼頭入口，并不急于進來搜查。

    圍住了碼頭堵住了逃犯，就已經是大功一件。

    人手不夠，沒必要鋌而走險硬闖進去搜查。

    萬一逼得逃犯狗急跳了墻，出了差錯就不好交代了。

    牛昊嘴里咬著中空的葦管跳進江水里，接著一頭扎下去，摸著大船的船底向下潛。

    巨大的木質船底遮在頭上，讓原渾濁的江水顯得有些昏黑。

    射中牛昊胳膊的羽箭，貫穿手臂留下前后兩個傷口。雖然有六度簡單包扎過，卻根止不住傷口血流如注。

    流出的鮮血溶進江水中，隨著水流向下飄散，很快就吸引一群魚追溯上來。

    牛昊看得很清楚，是一群魚，擺動著身子迎著水流拼命往前游。魚嘴一張一合，把混合了血腥的江水吞進肚子。

    大魚吃魚。

    不知道這群魚會不會引來大魚。

    牛昊正在心里想著，一道身影一閃而過。那群貪婪吸取帶血江水的魚，都不見了。留下大魚吞下魚時，吐出帶著魚身碎屑的江水，格外渾濁。

    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牛昊轉著頭，想要看看那條吞下魚的大魚。

    還好那家伙個頭不算大，還不足以吞下我牛昊。

    牛昊在青江里，是見識過神龍的。在老龍塘。

    藏身江底的神龍別吞下牛昊，就算這條大船在神龍面前，也形同玩具。

    剛剛，牛昊想到了大魚吃魚，真的就有條大魚一口吞下所有的魚。

    所以，自己真的要想起它嗎？神龍。那個壞脾氣的家伙！

    但其實，就算它真的出現，應該也沒什么了不起吧。

    不定，就能從它那張臉上認出熟悉的面容。

    于得水。

    福嫂，林岳其實跟白商帝君一樣，是執掌長炎崗的一方尊神。

    能夠與一方神祗交往的，肯定也是一方神靈。

    那么于得水又會是誰？

    牛昊一直懷疑，于得水就是青江里的龍君。

    這一次，要是再見到他，我一定要問問清楚。

    牛昊不時打量著四周，打量著渾濁的江水后面，有沒有那道巨大的身影出現。

    神龍一直沒有出現，于得水一直沒有出現。

    甚至一口吃光了逆水游動的魚，那條大魚也再沒有出現。

    只有牛昊一直潛在大船底下，感覺到自己就快要被泡爛了。

    船老大不來救，牛昊就不能離開水底。

    貿然出水，不但會讓自己無路可逃，還會連累船老大跟著遭殃。

    就像福嫂。

    在城門洞里，如果自己能夠再忍一忍，哪怕被麻桿一刀刺進身體，也堅持著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

    福嫂是不是就不會出事，就不會死了。

    其實，是自己的一時沖動，害死了福嫂。

    牛昊盯著渾濁的江水，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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