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下院，這么多學生，都是經過天晶閣的選拔，送上山來的。rg

    那些人里面，隨便哪一個不比牛昊強。

    最起碼，都學寫字吧。

    因為寫不出自己的名字，連天晶閣的大門都進不去，更別通過選拔被選送上山了。

    千余眾的福田下院，為什么單單看中我牛昊，要傳我事？

    牛昊開口問，何燁定定地看著牛昊，并沒回答。

    論天資，牛昊自認為不夠聰明。

    牛昊知道，很多時候他其實笨得要死。

    論吃苦，福田下院里這些人，有誰不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講起資歷，牛昊來到空明山上，床鋪都沒睡熱呢。哪來的經久資歷可言。

    倒是癸字號里，挨著牛昊的那個，就是那個從牛昊懷里撿起大塊窩窩碎渣的老學生，資歷足夠久遠。這些年呆下來，到現在他除了對吃飯睡覺還有精神，對其它任何事情都已經沒了興致。

    像他這樣的人，福田下院里又何止一個兩個。

    所以無論如何，也輪不到牛昊被道院的導師相中，趁著深夜傳授法門神通吧。

    何燁看著牛昊，半晌了句：

    “你還想不想去上庭找正心，還了心愿，回去找你的情人生孩子了？”

    這事，你也知道？

    牛昊愣了半天，接著沖著何燁著頭。

    有人教我事，還管它為什么！

    牛昊搓著手問道：

    “那我們該從哪開始？”

    “道師自然、修真心。這些必須的功課”

    何燁道這里，深深地嘆了口氣。

    牛昊知道何燁為什么嘆氣。

    這些必須的功課，牛昊根不懂。

    那咋辦？

    牛昊看著何燁，何燁搖了下頭道：

    “這些必須的功課，下院里早晚課業自然有教授。我帶你來，只教你事。”

    那樣最好。

    牛昊著頭。

    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給我聽，我也不一定能聽得懂。

    修道之人要有根基。

    人活于世，吐納呼吸。時時必須。

    修道之人卻能在吐納呼吸之中，與天地自然相呼應，感受其中的靈蘊神藏，為自己打下根基。

    構筑了道法根基的人，即使不能修煉成仙，也能為自己延年益壽。

    牛昊跟在何燁身后，一邊聽著何燁的話，一邊心里想著：吐納呼吸不就是喘氣？

    牛昊必須把何燁所講的，按照自己的理解記下來。

    一知半解，如何進步！

    何燁突然又嘆了口氣，道：

    “吐納呼吸原是我家弟子的入道法門，可是這福田里千余道眾，能領略其中奧妙的，又有幾人？空明山上萬眾的徒子，能得窺其中玄機的又有幾人。大部分人，還不少庸庸碌碌。起來，只是一個披著道袍的從眾�！�

    牛昊看著何燁耀眼的身影。

    何燁的身影，隨著他出的嘆息，也跟著變得黯淡起來。

    沉默片刻，何燁繼續給牛昊講道。

    掌握了吐納呼吸的法門，日積月累自然匯集了天地靈藏，培養出自己的根基。

    也只有有了根基，道法修為才有可能更進一步。

    有一天，養育出心神的身體里，就會慧光乍現。

    養出的智慧，會讓你視野大開。讓你看見以前所看不見的，聽到以前所聽不到的。讓你對身處其中的天地自然，有了嶄新的認識。時時感受，漸漸覺悟，你會現原的大千世界，竟然還藏著萬種奧妙。

    就像，我如今所看到的？

    牛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邊。

    牛昊的腳邊有一蓬野草，趁著夜風清涼，舒展著枝葉。伸展的草葉中間，牛昊好像聽到了草根吸收土壤中的水分，出的汩汩聲音。

    牛昊沖著那蓬野草抬起腳，作勢欲踩。

    野草好像感覺到即將到來的災難。莖稈折斷葉片破碎。

    伸展的野草旋即躲避一樣蜷縮起來，甚至出了驚恐的尖叫，像是呼喊著牛昊：你瞎呀到處亂踩！

    何燁緩步向前，嘴里道：

    “一個人只有養出內心的智慧，才不會被自己的所見所聞所困擾。外通達、內澄明。有所知，有所想，有所為�！�

    何燁緩步走著，踩到腳邊的野草。

    被踩到的野草一瞬間筋斷骨折，出無比凄厲的慘叫。

    牛昊盯著被踩爛的，橫尸一樣的草莖看著。何燁轉過頭，瞥著牛昊問道：

    “怎么了？”

    隨著何燁的聲音，那蓬挺尸一樣的野草突然間就搖擺著身子，重新從地上爬起來。而且，好像還帶著竊竊的笑聲。

    那笑聲明顯就是：唬到這個傻瓜了。你看他剛才的樣子多好玩！

    牛昊沖著何燁搖了下頭，跟著何燁的腳步往前走。落下的腳掌狠狠地踩到那蓬野草上，用力碾著。

    那蓬野草，這一次真的出了慘叫。

    野草不就是用來踩的嗎。

    踩茁壯。

    內心生出智慧，就像是種子芽，破土而出，迎著春風蓬勃生長。每天的三餐五谷供養人的身體，滋養心神。身與神，緊密融合。向內體察自己，如世界；向外感受世界，是大宇宙。

    “道家弟子，外修身，內修心。也只有修出初真，才能與生萬物的自然大道相契合，融通天地，日月同齊�！�

    何燁著，轉過頭看了看牛昊。

    何燁，已經把要講的內容得盡量淺顯了。

    但牛昊還是聽不懂。

    什么向內看向外看，什么世界大宇宙。

    牛昊只想著能學到事完成承諾，早離開這座空明山。

    牛昊不想變神仙，牛昊想去跟七生孩子！

    何燁看著牛昊，忍不住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牛昊問道：

    “你就告訴我，該從哪里開始學起吧？”

    牛昊問的問題，何燁也回答不了，沖著牛昊輕搖著頭，半晌道：

    “你從沒摸過道家法門，起來，只是一個門外漢。沒有半的啟蒙根基。但你卻有道法深厚，修為遠高于同年人之上。以你的功法，原可以洞悉實虛，進步升華�？墒悄銋s靈丹未結、物我不操。你這樣參差的課業，讓我實在無從下手修補啊�！�

    牛昊知道自己基礎差底子薄。所以牛昊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張白紙可以任意涂寫。

    怎么讓何燁這么一，牛昊倒覺得自己是塊到處都是窟窿的破布，補都補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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