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集道家經(jīng)典于大成。rg
道藏有7部，個個都是大部頭。
通讀道藏7部，能夠讓人外知宇宙自然，內(nèi)曉生死輪回。能夠讓一個碌碌無為之輩，變成一個悲天下憫眾生大德高士。能夠讓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幡然悔悟，從此行走不傷螻蟻命。
牛昊連字都不認識，當(dāng)然讀不了這么高深的道學(xué)總成。
所以正言才把自己養(yǎng)的書蟲，送給牛昊。
書蟲從何而來？
相傳，書蟲都是那些喜歡讀書的書呆子，遺漏的精氣凝聚而成。
道院經(jīng)堂，或者集書成癖的私人書院，夜深人靜時總會聽到蛉蟲在鈴鈴鳴唱。
大的書院，唱響的鈴鈴蟲鳴就多。循著那個聲音嘹亮、節(jié)奏清晰的蟲鳴，在附近擺一盞燈，翻開一部大部頭的藏書，等著書蟲自己送上門來。
書蟲讀書，但書蟲不蛀書。
書蟲收集書院里的灰塵為食，也寒夜結(jié)下的露水解渴。
所以一旦書蟲循著燈光而來，就刺破手指擠出血滴給它喂食。
書蟲若是吃了你的血，從此就會受你歸化，成為你的書蟲。
正言養(yǎng)書蟲，并不是正言也不識字。
正言識字。只不過正言好武不好文，平日里午前文課總是學(xué)不好。所以正言就養(yǎng)了只書蟲，趁著入夜打坐吐納時，讓書蟲念書給他聽，補習(xí)文課。
午前文課，六個上庭弟子圍坐一堂，每人面前一道藏，輪流大聲誦讀，之后大家各抒己見，討論、爭辯。
牛昊有書蟲幫忙。
書蟲讀書，聲音傳到牛昊耳朵里，牛昊照著重復(fù)就行。
這樣至少避免了被師兄弟笑話自己不識字的窘迫。
牛昊能學(xué)著書蟲，讀出書上的字。書蟲可不會告訴牛昊，那些字代表著什么意思。
牛昊自己，更看不懂奧義深重的道學(xué)大成。
“無為而為，為所為，為所不為�！�
這句話，啥意思嘞？
到底是要“為”，還是“不為”？
讓牛昊氣憤的是，有話就不能好好，非要得這么拗口，讓人看得一頭霧水嗎！
好在大師兄正觀待人寬厚，知道牛昊通解吃力，就只讓牛昊大聲誦讀出來，然后各自發(fā)言一起討論。
正思清了下喉嚨，開口道：
“天道長存，人道有生。我們不能用人的作為，去改變天地自然。這樣做，有悖無為天道。我們能做的，是改變自己的作為，順應(yīng)天道�！�
正思完，深深地瞥了牛昊一眼。
牛昊看得出來，正思是把這句話解釋給自己聽。只是這種居高臨下的樣子，讓牛昊很不舒服。
牛昊問道：
“什么是天道？”
正思張著嘴看著牛昊。
這個問題提的，實在是太淺顯了。
你提出這么淺顯的問題，一下子還真是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一身雪白的正聞，帶著冷冷的神情，沖著牛昊道：
“寒來暑往，日落月升，自然循環(huán)，是為天道。”
牛昊又問道：
“那什么又是人道？”
這一次輪到正聞定定地看著牛昊，不知道要怎樣回答。
正思接過牛昊的問題答道：
“人，母生父養(yǎng)，婚喪嫁娶，是為人道。學(xué)則有所知，不學(xué)則無慮也是為人道。行善作惡成王敗寇，皆可謂之人道�！�
牛昊回憶著剛剛正思給自己解釋的那段話，天道長存人道有生。接著道：
“人有好壞，壞人又分大。街頭巷尾的流氓，算是壞人，所做的事情也只是欺負一下老實人，找茬打架。我遇到過攔路搶劫的強盜，搶錢不，還經(jīng)常奪人性命，那也是壞人�！�
正思和正聞都看著牛昊，不知道這個讀書都要靠著書蟲提詞的大個子，想要什么。
座位上，正觀正言和正心也都看著牛昊，想聽到牛昊的見解。
牛昊接著道：
“我還見識過真正的大壞人，殺人無數(shù)。踩在腳下的尸體堆成山一樣。不管原因是什么，他都算得上是真正的大壞人�！�
牛昊向著正思和正聞問道：
“如果遇到這樣的壞人，我們要不要去為？還是順應(yīng)天道，什么都不為？”
正聞看著牛昊，半晌帶著懷疑的口氣道：
“尸堆如山，引來血流成河的殺戮？這樣的事，你親眼見過，還是道聽途？”
這樣的事，當(dāng)然不是這些年真實發(fā)生過。
如今太平盛世，天底下一片歌舞升平。青陽城陳家大宅被人滅門，都已經(jīng)算是驚天大案，朝野震動。
可是這件事，卻是牛昊親眼所見。
在青陽城，生婆的身上。
正觀開口道：
“先不這樣的事何時發(fā)生過，正行師弟的問題提得甚好。身為道家弟子，遇到這樣滅人道，毀綱紀的事情，是要挺身而出，還是袖手旁觀？”
正觀話音落地，正言已經(jīng)開口道：
“怎么能袖手旁觀？遇到這種事，當(dāng)然要挺身而出。哪怕舍掉自家的性命，也要戰(zhàn)斗到底！”
完，覺得意猶未盡，正言又道：
“我們苦練功法戰(zhàn)陣，要做的不就是維護天道和諧，人道綱常嗎�！�
正聞帶著冷冷的神情，沖著正言道：
“如果血腥殺戮，原就是天道循環(huán)的一部分呢？依我們一人之力挺身而出，還要逆轉(zhuǎn)天道循環(huán)不成？”
正言瞪著眼回了一句：
“那又怎樣？反正，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正聞也沖著正言瞪起眼，厲聲道：
“以人道，面對天道，當(dāng)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以人之微力去阻擋天道循環(huán)，算不算蚍蜉撼樹螳臂擋車？”
蚍蜉撼樹螳臂擋車？
正言被正聞的，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一張臉憋出黑紅的顏色。半晌冒出一句：
“反正，我是不會當(dāng)縮頭烏龜?shù)模 ?br />
正聞哼哼冷笑著了一句：
“就算你逞了英雄，結(jié)果又能怎樣。天道循環(huán)不能被阻擋，血腥殺戮依然會繼續(xù)。你的強為，改變不了天道無為。換來的，只是自己的灰飛煙滅！”
話到這里，已經(jīng)跟擺事實講道理無關(guān)了。繼續(xù)下去，肯定會打起來。
正觀正要開口，正思卻搶先道：
“我原以為正行師弟是個魯鈍的粗人，看來是我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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