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裹著腥臭的味道迎面撲來，黏稠得化不開。
化不開的黏稠終于變成了雨，滴落下來。一滴一滴的殷紅，是血。
掀起血雨，鼓動腥風(fēng)的，是一個人。身上的戰(zhàn)甲，背后的征袍，被鮮血浸透。
人的腳下，踩著尸體。人的身后，尸橫遍野。
尸體流出的鮮血，浸染著大地。反射出的血光，映紅了天空。
不想死，讓開路！
沒有人會讓開。
明知道敵不過，明知道要以身赴死，攔在人前的武士，卻依然前赴后繼，撲上來。
長刀舞動，斬斷迎面而來的槍矛。刀光裹著被斬斷的槍矛，劈向迎面的武士。
鮮血迸濺，武士發(fā)出慘叫。
伴隨著武士的慘叫，分明還有更加凄厲的蕭蕭之聲響起。
武士捂著貫胸的傷口向后退著。
面前那人高揚的長刀，沾滿武士的血，將殷紅的鮮血吸入刀身，如同嗜血的猛獸。
品嘗到鮮血，那人手中的長刀，奏響的蕭蕭之聲變得格外響亮。寬大的刀身震動著，顯得格外饑渴。
拿刀的人抬腳踹倒面前的武士，把他踩到腳下。
一息尚存的武士掙扎著，想要推開踏在身上的腳。
那人低垂長刀，長刀并沒有碰到地上的武士。卻又一道紅艷的光從胸前的傷口溢出，被長刀貪婪地吸食。
紅艷艷的，被吸入長刀的，不是血。是那個武士染血的靈。
武士掙扎著，想要擺脫踏在身上的那只腳。想要保住自己的靈，不被吸食，保住自己的名，不淪落。
低垂的長刀卻根不給垂死的武士任何機會。
帶著陣陣蕭蕭之聲，吸干面前的武士，把他變成一具棄尸。
人擋我，殺人。神擋我，殺神。不想死，讓開路！
握刀的人再次道。
卻依然沒有人退縮。
哪怕逞著匹夫之勇，拼到血濺五步。哪怕身死之后還留不住自己的靈，被吞食干凈。
也依然沒有人會退縮。
擋路的武士帶著怒吼撲上來。
拿刀的人揮動手中長刀，斬出一道道血雨飛濺出來。
長刀發(fā)出陣陣蕭蕭之聲，在漫天的血光中翻卷揮灑。讓人看不出，是人在使刀，還是刀在驅(qū)使人。
“住手吧。”
一個聲音響起來。
“你還要殺多少人？”
拿刀的人抬腳踩住被砍倒的武士，低垂下長刀，冷冷答道：
“有多少，殺多少！”
“你不覺得你錯了嗎。”
響起的聲音又道：
“你的恨不是來自你的仇，是來自你手中的刀。你手中的刀嗜血，把你變成嗜殺的狂魔。”
拿刀的人拎起手中的長刀，眼看著沾滿鮮血的長刀，拼命地吸食著被踩在腳下的，那個武士的靈。露出一副貪婪的樣子。
“那又怎樣。”
拿刀的人道：
“殺人的刀，就應(yīng)該嗜血。手握嗜血的長刀，我也應(yīng)該嗜殺！”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拿刀那人的面前。黑漆漆的身影，遮蔽了映亮天空的血光，也讓拿刀那人手中的長刀變得暗啞，再也發(fā)不出蕭蕭的聲音。
“我擋在你面前，你來殺我吧。”
黑漆漆的身影道。
拿刀的人看著面前的身影，看不到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能看到的只是黑漆漆的，一個人的影子。
“我能殺死你嗎？”
拿刀的人問。
“我要是殺不死你，你能殺死我嗎？”
“死，對你來太容易了。”
黑漆漆的身影道：
“你為一己之欲，害得生靈涂炭。你殺死了多少人，就要救活多少人。也只有此，才能讓你脫離苦海。”
黑漆漆的身影著，向著拿刀的人撲出身體。
伸展的雙臂化成一對翅膀撲打著，化作一陣狂風(fēng)席卷。將拿刀的人卷起來，丟進了無盡的黑暗當(dāng)中。
拿刀的人身體不受控地向下墜落，能地?fù)]舞手中長刀劈砍。
揮舞的長刀應(yīng)聲斷成兩截。
黑暗中，響起一陣呀呀的烏鴉叫聲，漸漸遠(yuǎn)去。
丟下拿刀的人摔落在地上，還有手里被折斷的長刀，縈繞著殷紅的猶如鮮血一樣的流光，發(fā)出虛弱的，蕭蕭之聲。
石匣中的斷刀，是當(dāng)年生婆用過的刀。
牛昊握住那截斷刀，看出到那把刀的來歷。蟄伏的蕭殺之氣，也在一瞬間包圍了牛昊。
刀嗜血。
一旦舞動起來，會發(fā)出蕭蕭之聲，更會把那些刀下新鬼的魂魄吸食干凈。
這樣一把刀，不是惡，而是充滿了邪惡。
這樣一把刀，又是牛昊能夠駕馭的嗎。
牛昊握著半截斷刀，斷刀在牛昊手中劇烈震動，像是要沖破牛昊的把握，像是要把牛昊揮斬于刀下，想要要把牛昊的血吸干，把牛昊的三魂七魄都吞下去！
牛昊握著半截斷刀，眼看著那些死在刀下的怨鬼，一個一個地冒出來，沖著牛昊撐睚裂眥，怒目而視。
這把刀邪惡，格外嗜血。
想要用這把刀，就要比它更邪惡，視人命如草芥。
斷刀激蕩出嗜殺的戾氣，包裹著牛昊，浸潤著牛昊，侵入牛昊的內(nèi)心，激蕩開來。激勵牛昊，握緊折斷的長刀，去大開殺戒。
也只有此，才能讓這把刀信服，才能讓這把刀屈從，才能讓這把刀心甘情愿與它的新主人人刀合一，稱霸宇內(nèi)。
是嗎？真的要出去大開殺戒，讓這把刀見識到自己的兇殘，才能讓它聽命于自己！
牛昊握緊手中的半截斷刀，想要讓劇烈震動的手臂停下來，讓縈繞自己的蕭殺之氣消散，讓鼓動在內(nèi)心中的，躍躍欲試的沖動平靜下來。
半截斷刀，像是感受到牛昊的所思所想，發(fā)出蕭蕭的低鳴，發(fā)強烈地震動起來。
隨著震動，腥紅的流光，從長刀斷裂的地方流淌出來，像是長刀流淌出汩汩的鮮血。
證明給我看！
手中的斷刀劇烈震動著，在牛昊心頭激蕩出聲音。充滿著期許，充滿著殷切，充滿著迫不及待。
證明給我看，你有血性，你更剛強，讓我看到你的冷酷兇殘，讓我知道你擔(dān)得起這把嗜血的戰(zhàn)刀，能與你疆場廝殺，稱霸宇內(nèi)！
證明給你看？
牛昊舉起手中的斷刀，克制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想要出去干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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