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處走,常生就越是有種無形的壓迫感,甚至還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前面是散發著微弱橙紅光芒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后面同樣是散發著微弱橙紅光芒不見歸途的通道。
因為弧度和光線的關系,前后都不見盡頭,走在其中就好像行于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那種強烈的壓抑和不安如影隨行,根本揮之不去。
要是心理素質弱些的人,光是在這個通道里走上幾分鐘都足以讓他們崩潰的了,估計要是下到底層,興許身體無礙精神也完了。
這種前后都無處著落的感覺讓常生動不動就想去觸碰石壁,因為他現在急需實體的觸感來抵消那種行走于無邊黑暗中的錯覺。
每當這種時候,彌生就會用它的尾巴打一下常生的手,兩次之后常生就意識到這是來自于彌生的警告,他便開始約束自己下意識尋找安全感的行為。
從彌生的行為上,常生判斷出石壁上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危險存在,所以彌生才會阻止他去觸碰石壁,而常生猜測這危險多半與那些發光的橙紅小石子脫不了關系。
希望游千夜不要碰到石壁才好,這么想著的常生又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感覺上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其實也才過了半小時不到,前方的黑暗里突然沖出一個人影,常生一眼便認出那是游千夜。
游千夜在看到常生時先是一愣,隨后就瘋了似的跑過來,拽著常生的手腕就速度極快地往回返石門的方向跑。
常生本來還想跟他打招呼來著,可是話還沒出口,人就被游千夜拽得強行轉身,差點沒摔一跟頭,好不容易在奔跑中穩住了身形,常生才注意到游千夜臉上難得出現的驚恐表情。
還沒等常生開口,游千夜就低聲警告:“別大聲說話!”
常生剛到嘴邊的話又立馬咽了回去。
游千夜卻趁機斥了句:“你進來干什么?”
常生理所當然地說:“找你唄。”
游千夜沉默。
常生玩笑道:“有沒有很感動?”
“感動個屁!”游千夜速度不減,有些生氣地說:“老子可沒興趣跟你一起死!”
被游千夜帶著跑的常生怔了怔,“能讓你說出這話,看來這次麻煩很大嘛。”
游千夜毫不猶豫地說:“咱倆死定了!估計連靈魂都出不去了。”
常生急了,“那可不行,我還沒接無回家呢!”
游千夜握著常生手腕的手緊了緊,“我一定會想辦法的,至少把你的靈魂送出去。”
“不是兩個人一起,那我進來不就沒意義了?”
“這種時候你……”
常生打斷游千夜,“我們到底在被什么追?我怎么一點都沒有危險來襲的感覺?難道是我的感知力不好使了?”
游千夜冷聲說:“就是因為太好使,所以才感覺不到的。”
“哈?”
游千夜反問:“要是本就身在危險之中,你還能感覺得到它的到來嗎?”
“殺氣什么的,總有個感覺吧?”
“殺氣這種東西,就是針對誰誰有感覺,”游千夜說:“不是針對你的,你還能感覺到啥?”
“針對你?”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游千夜就想打人了,“所有!”
“哦。”
游千夜一臉的鄙夷,“關鍵時候這么多廢話,厲寒沒揍過你?”
“他這種時候廢話比我多,不損我幾句,或是拿我逗著玩,他都緩解不了緊張的情緒。”
“跟你認識以后,厲寒倒是養出不少臭毛病來。”
“這話你要是能當他面說,我會更高興。”
“我才不呢!”游千夜臉上終于帶出點笑模樣來,“我怎么覺得我好像能理解他想捉弄你的心情呢?要是有以后,可以跟他互相交流一下經驗。”
常生故作冷臉地說:“看看這里的環境,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啊?”
“這個主意不錯,”游千夜苦笑著說:“死你手里感覺說不定會更好一些。”
“神經!”話落,常生的肚子突然一抽,緊跟著腿就軟了,沒跟上游千夜速度的他直接就摔倒在地,順勢還把毫無防備的游千夜給帶倒了。
與此同時,彌生從常生的脖子上飛下來,瞬間又增大了好幾倍,面對著常生他們身后的通道警戒著,全身紅得好似要滴血一般,而且還自內而外地散發著通透卻溫和的紅光。
彌生上半身的肉翅全張,周身飄浮著絲帶般舞動的紅色能量,看起來竟是極美。
不知為何,彌生明明是在空氣中飛舞著,卻有一種游移在水中的靈動,讓它原本就與生俱來的古老神秘感更添了一種悠遠的意境。
原本想馬上拽常生起身的游千夜竟看呆了,無意識地問常生:“這是什么?”
彌生這樣的狀態雖然還是第一次見,但大體沒脫了常生的認知,所以他只是稍稍被彌生的美震撼到了,卻還不至于到看呆的地步,于是很隨意地答:“這是彌生啊,你不是見過嘛。”
“我當然知道這是彌生!”游千夜一邊去扶常生,一邊說:“我是問,它是什么生物?”
“蠱靈啊!”常生說:“彌生是一個蠱師臨死前送我的,是她煉出來想要救人用的蠱靈,應該……就是這樣。”
游千夜卻語氣篤定地說:“我見過許多蠱師和他們的蠱蟲、蠱靈,還從未見過這樣的。”
“升級了吧?最開始的時候它也是很普通的樣子。”常生說:“之前在古戰場的迷宮里,我還給彌生吃過食靈珠呢!你也知道,在極境湖的時候,為了救我,彌生曾經失去了肉身,寄生在了我的右眼里,后來我給它吃了食靈珠后,它就又有了新的肉身,就是現在這個差不多的樣子。”
這個回答看來并沒有滿足游千夜的好奇心,他還是一臉的好奇和困惑。
“新肉身開始也沒這么夸張,”常生邊回想邊說:“后來我被卓清河用重生爐重煉,我用計使了我爹的血煉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知道的,彌生是吃我的血肉生長的,它的進化也跟吃的東西有關,我變了,它肯定也得跟著變啊,結果就慢慢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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