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塊型肥皂，用了大約不到一個時辰便發(fā)放完畢。
然后，肥皂這個名字和它的功用，就像漲了翅膀一樣在歸德府的大街巷傳播開來。
肥皂，肥皂！
隅首街最西頭有一處古老的水井。
據(jù)是宋朝時留下來的，四周護了欄桿，頂上還加蓋了一個巨大的遮陰棚。
歸德府城西一帶的居民，每日便是以這水井中的水為生。
井水不但甘甜清冽，還有個特性：冬暖夏涼。
適合做飯、飲用，更適合大冬天洗衣服。
一大早，便有十來個婦女端著盆子從四面八方趕過來，像過年一樣。
打水太麻煩，所以她們平時洗衣服的時候就這么將衣服端過來洗。
省的一趟趟的跑過來打水。
“春蘭妹子，這么早？”
“花姐你也早，咦，花姐，你今天不不洗衣服啊？”春蘭奇怪的看著花姐。
“洗呀！”
花姐笑著道：“我這端著這么大個盆子，里面是臟衣服，不洗衣服我來干嘛？”
“你的棒槌咋沒帶來？”
花姐再次笑了，有點神秘的將衣服放下來，從懷里摸索出一塊黃黃的肥皂，聲道：“我不用棒槌了，我有肥皂。”
“啥？肥皂？”
“啥是肥皂？”
花姐更得意了：“肥皂你們都不知道，那你們可知道咱們歸德府的諸葛？”
“諸葛啊！”春蘭將盆子放在地上，直起身子道：“我當(dāng)然知道了，不就是蘇先生么，就是那個在火神臺馬拉鐵球的蘇先生唄，聽他無所不能。”
“是啊！”花姐將手中的肥皂收起來，道：“蘇先生制造了這種肥皂，只要涂一點在衣服上搓一下，上面的腦油部都能洗掉，不用大棒槌捶打，也不用皂角粉和鍋底灰了。”
完，又神秘一笑：“這是蘇先生專門送我的呢！”
“呀……蘇先生專門送你的！”春蘭的眼睛睜得圓圓的：“蘇先生是不是看上你了，什么時候娶你過門？不過他家里已經(jīng)有一位正經(jīng)的夫人了，還是余家姐，你去了只能做妾！”
花姐臉一紅，腰肢扭得迷人極了。
“屁……”
旁邊一個胖胖的婦女同樣端著盆子出來，看到花姐就罵：“你個騷蹄子，你家男人死了就發(fā)春了，還想給蘇先生做妾，你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婦女完，將盆子放在地上，也從懷里摸索出一塊肥皂來：“蘇先生送肥皂不假，昨天在七街上發(fā)了千把個，哪里是專門送給你的，浪蹄子！”
花姐紅著臉不敢反駁，這婦女不是別人，是她已經(jīng)死了的男人的嬸子。
“三嬸，你也有？”
春蘭湊了過去。
“那可不？”
“真有那么神奇？”春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
“你看著！”
三嬸過去打了一桶水放在盆里，拿起一件已經(jīng)黑黝黝的衣服，對著領(lǐng)口用肥皂使勁的搓了幾下，上面白白的腦油汁便被清除了，用水一涮，油污去除。
春蘭看的目瞪狗呆，長大了嘴巴不出話來。
“這……這就洗干凈了？”
多年的老油污，用大棒槌加鍋底灰捶半天也洗不干凈，還累死個人，可三嬸手中的這東西隨便用一點，就干干凈凈了。
“對，這就洗干凈了！”
“天哪，這比皂角膏都好用！”
好幾個女人圍了過來，其中還有陳家的丫鬟星星。
星星看完之后，就決定也去領(lǐng)一塊回來使用，問道：“蘇先生在哪里發(fā)的？今天還發(fā)不發(fā)？”
“今天不發(fā)了！”三嬸搖搖頭，看了看手中用了一次后便薄了一分的肥皂：“今天開始就賣了，是能有我手中這樣的十個那么大，五十文一塊。”
“這么貴？”星星一驚！
“不貴！”旁邊的花姐再次插口道：“蘇先生一塊能用大半年呢，省工省力氣不，就省的衣服也夠了。”
“那行，我一會去買兩塊！”
“我也去，咱們一起。”
“我跟我們家姐一聲，也去買一些。”
……
還是七街上!
蘇白衣又來了，這次帶的人比昨天多，除了侯方域之外，還有五六個學(xué)子。
這五六個學(xué)子都是從楚侖的測量組調(diào)出來來的人，因為測量器只有一套，很多人插不上手，蘇白衣就索性將他們調(diào)出來來售賣肥皂。
“蘇先生來了，來賣肥皂了！”
“走，快去，我要多買幾塊，留兩塊自己用，也給我岳父他們買一些。”
“我有個侄女嫁到了夏邑，在家老受氣，我給她買兩塊。”
學(xué)子將車子打開，布袋里面露出了黃色的肥皂。
和昨天的一樣，唯一的卻別就是尺寸。
“這一塊有半斤多重呢！”
蘇白衣舉起一大塊來給大家看：“夠一家人用半年了，五十文一塊，誰要購買的話就排隊吧！”
又有兩名學(xué)子過去維持現(xiàn)場的秩序，一條長長的隊伍瞬間便排了出來，從七街孫記食府門前掩著街道一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包二黑的鐵匠鋪。
足足又兩三百米長。
壞了！
蘇白衣一看這隊伍，就知道生產(chǎn)的東西少了。
昨天侯方域?qū)⑹Ｓ嗟你y子部的購買了原料，統(tǒng)共也就生產(chǎn)出一千一百塊，這排隊的人怎么看都不止一千人。
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從后面過來。
“這是一百文，我買兩塊！”一個丫頭臉蛋紅紅的，將一百文錢送到蘇白衣面前。
蘇白衣指了指侯方域：“錢給他，他收錢！”
侯方域收起了錢，拿出兩塊肥皂遞給丫頭。
“下一個！”
“我要十塊！”一個大漢笑嘻嘻的，將手中的五串錢遞了過來。
侯方域點了十塊肥皂給他。
然后，第三個購買者又是個丫鬟，她直接甩出了一兩銀子：“我要二十塊！”
侯方域開心極了。
可后面的人不干了，一個個的叫嚷著：“不能賣給她那么多，買完了我們不白排隊了嗎？”
“就是，不許買那么多？”
“給我們留點啊！”
蘇白衣只能報以歉意的微笑：“各位鄉(xiāng)親，今天買不到不要緊，明天還有，希望明天你們早一點過來排隊，明天我會多制造一些。”
“蘇先生，你不會漲價吧？”
有些人擔(dān)心的問他。
以前那些糧食商人也好、藥材商人也罷，總會趁荒年的時候把糧食的價格抬得老高。蘇白衣現(xiàn)在的肥皂這么暢銷，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肯定是要漲價的啊！
蘇白衣卻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們榆院生產(chǎn)出來的東西，只會降價，絕對不會漲價，這個諸位可以放心。
哦……如果有人倒賣，那不算是我漲價啊！”
物以稀為貴，黃牛遍地生！
誰也保不準(zhǔn)購買肥皂的就沒有黃牛！
一千一百塊肥皂賣完，得了六十兩銀子零五串錢。
侯方域拿著錢，跟著蘇白衣后面往學(xué)院走，興奮的一蹦一跳。
不是他沒見過錢，相反，侯家累世巨族，在歸德府可是排名進得了前三的存在，侯方域自幼是含著金鑰匙出生，見過的金銀比一般人見過的糧食都多。
可這六十兩銀子對他的意義不同，這是他掙的第一筆錢啊。
“看把你給樂得，好了，趕快回去，布置一下后期的生產(chǎn)任務(wù)。”
蘇白衣摸了摸侯方域的頭，心里也挺高興。
……
歸德府，穆家！
穆家坐落在城北門外，比不上城里的那些巨族，可穆家也不可覷，是歸德府的首富也不為過。
此時此刻，穆家的主人穆永江坐在暖閣中，半躺在一個寬大的椅子上，閉著眼睛可并未睡著。
一個胖胖的管家模樣的人站在旁邊，臉上一道駭人的疤痕從眉心延伸到左嘴角，整個人渾身戾氣。
“老爺，今天蘇白衣和他的學(xué)生又賣了一千余塊肥皂。”刀疤臉管家將手中一大塊肥皂放在茶幾上：“這對我們來，很是不利啊。”
穆永江睜開眼，嘆了一口氣做起來，一臉愁容。
他何嘗不知道不利！
以前老百姓洗衣服都是用棒槌捶打，布自然是很容易撕裂，那更新?lián)Q代的速度也就快很多。可現(xiàn)在倒好，人家都用手搓。
這要猴年馬月才能換衣服啊？
布行是穆家的命根子，如果就這么被蘇白衣的肥皂給耽誤了，那他穆家離沒落也就不遠(yuǎn)了。
畢竟，穆家只是富，沒有權(quán)！
“要不，讓兄弟們過去給他提個醒。”刀疤臉瞳孔微微一縮：“上次仁心堂您不讓動手，可這次不一樣，咱也讓他知道這歸德府，不是他蘇白衣想干嘛就干嘛的！”
“別犯糊涂了！”穆永江過了過黑裘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悠悠的道：“蘇白衣不同于一般人物，他后面站著的是周士樸，惹了他沒有好果子。況且，跟在他身邊的那子是候恂的寶貝兒子吧。”
“那咋辦？”刀疤臉惡狠狠的道：“總不能讓他就這么下去，一旦這肥皂徹底的進入老百姓生活之后，咱們穆家就沒有活路了。”
“先找他談?wù)劙桑 蹦掠澜叩交馉t邊伸出手烤了烤火：“找個靠譜的兄弟將他約出來，和他談?wù)劊坏饺f不得已，我也不想跟他魚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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