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個韃子！”

    在賴子說出這話的時候，金忠轉頭望去，看見賴子還是呆呆傻傻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又被嚇傻犯起了癔癥，已經有了經驗的他不由分說就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果然，在“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過后，賴子又稍微的清醒了一些，看見金忠在扒那個韃子的棉甲，立刻上來幫忙扒拉了起來。

    金忠還保持著警惕的本能，一邊扒衣服，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還好一直都還是各牛錄的包衣們在來來往往的運送著土框子。

    還有不少人已經精神徹底的崩潰了，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著，更是讓戰場上顯得嘈雜混亂，再加上那些跑動中還不斷被步槍擊倒的倒霉蛋，這段短短的十幾步遠的距離上，擺滿了后金各色人等的尸體。

    然后，時不時的就會從后金一方的壕溝里邊，冒出來幾個新的女真甲兵，他們一邊抽刀驅趕一批新的包衣繼續往前面沖過來。

    同時還會調派出幾個甲兵跟在后面斬殺那些已經失常了、受傷了的不能戰斗還會擾亂軍心的人。

    在這種極度混亂的場景下，一時間反倒是沒有人注意到溝里面正在扒拉別人衣甲的兩個人，金忠很快就給賴子套好了那一套從韃子身上拔下來的棉甲，然后低聲的對他問道：“賴子，前面那道壕溝到底填滿了沒有？”

    賴子慌慌張張的答道：“已，已經快，快要填滿了。”

    金忠低聲的說道“那你從現在開始，就老老實實的在這里裝死。壕溝一旦被填滿了，那就是要沖墻了，后面還有一群督戰的甲兵。

    還有旗里頭的巴牙喇也選了這里，他們是要沖土墻的，剩下的包衣肯定都會被他們逼著沖在最前面，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老實的待在這里不要動。”

    躲藏在這個相對起來還比較安全的角落里，再加上之前那狠狠一巴掌，此刻的賴子已經重新恢復了神智，他朝周圍打量了一番后下意識的問道：“奴才躲在這里，那主子你呢？”

    金忠瞥了一眼賴子沒好氣的道“你管賴子呢，老子自然更知道要保命的道理，你個狗奴才，今兒個運氣是真的好，老子想做點好事就讓你給趕上了，老子要留下你的狗命回去給老子種地呢。”

    金忠說完了之后，乘著又有一批新的包衣被趕上了，提起了刀子又回到了外面的人群中，然后沿著攔馬溝驅趕那些包衣去充當炮灰。

    等了沒多一會兒，金忠就聽到他們牛錄里撥什庫的聲音，聽那話里的意思，應該是在安排一個甲兵回去通知下一批人馬，似乎前面的壕溝已經填好了。

    金忠連忙讓開了通往前面那兩處土壘的道路，剛走了沒幾步，就有上百名女真甲兵從壕溝里面冒了出來，他們抬著梯子涌出來，驅趕著殘余的包衣們往華夏軍的壕溝方向奔跑了起來，落在最后面的那幾個被殺雞儆猴砍了腦袋。

    金忠這下子不敢再那么明顯的往側面趕了，想要悄悄的留在原地，可是不知從那里冒出來一個鑲黃旗的甲兵，提著刀就朝他跑了過來。

    金忠見那架勢那里還不知道不妙了，連忙匯入了人流當中去，跟在那批甲兵的后面一起朝著華夏軍的陣地沖了過去。

    土壘處的后金軍士兵們，扔出了最后的一批帶上來的火雷，有幾個在旅順第一道夯土墻上炸開了花兒，戰場上的硝煙原本就已經十分濃重了，這下子就更加的看不清楚東西了。

    乘著這個機會，后金軍士兵們齊聲發出了一陣吶喊，跟在那些包衣奴才們的身后就往通道上沖了過去。

    前面的包衣們在不斷的凄慘哀號著，被后面的后金兵們驅趕到了壕溝的邊緣地帶，走投無路之下的包衣們，只能順著鋪出來的路，踩著土框子越過了壕溝。

    土框搭起來的通道并不是太寬闊，后面的后金軍士兵們沖鋒的速度又太快，長矛大刀一起朝著前面跑的慢的包衣奴才們逼迫而去。

    為了不被心中夢魘似的韃子砍殺當場，一些來不及通過土路的包衣們，在絕望之中嚎叫著跳進了插滿了尖木樁和鐵蒺藜的深深壕溝里面。

    很多包衣在被尖木樁刺中之后，被密集的尖木樁給捆住了，卻又沒有扎中要害部位，一時半會而的還死不了，只能凄慘的在那邊叫喊著。

    而順利通過了壕溝的那部分包衣們，則是慌不擇路的分散開來，往兩邊逃竄了過去，可惜，在他們的前面，還有其他的壕溝。

    其中有一部分包衣倒霉的跳進可土墻前面胸墻之下的壕溝里頭，那里會不時的傳來兩聲爆炸，每當爆炸響起的同時，就會有幾個包衣瞬間被火焰給吞沒掉。

    可就算是如此，他們后面的包衣們還是不得已的被繼續驅趕著跳進了壕溝里面，在這種極端混亂、極端恐懼的情況下，包衣們哪怕是被鐵蒺藜刺穿了腳底板也渾然不覺的疼。

    后面的蒙古人也被女真甲兵們逼著通過了壕溝，他們扛著工具和土框，填進了面前的壕溝里面，然后抽出腰刀把那些到處亂竄的包衣一一砍死。

    這么做的用以，一方面是為了震懾慌亂的包衣們，重新把他們集結起來，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用這些已經不可能充當進攻力量的奴才們的尸體，作為填充壕溝的材料之一。

    在用完了手邊的所有“材料”之后，他們就會取出一根根長達1米5多一點的的帶鐵尖的長棍，插進對面的胸墻當中，五六個人一起晃動木柄，讓胸墻上的夯土大塊大塊的脫落下來。

    這時候的胸墻后面，已經沒有了華夏軍戰士們的蹤影，華夏軍戰士們已經順著胸墻往兩翼撤離，從那些開通了的通道中退回到了土墻的后面。

    隨著時間的推移，涌過壕溝的人群也越來越多了，他們沿著壕溝迅速的往兩翼擴展了開來。

    后金甲兵們就如同是螞蟻一般協作著翻過了壕溝，剩下的蒙古人則繼續在城墻下面挖掘，開始晃動起華夏軍第一道土墻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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