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當天晚上,他親自送祖大壽出營,為了做戲做套,他還親自扶祖大壽上馬。
跟隨祖大壽的,還有他的義子祖澤遠等共計二十六人,黃太吉為了讓祖大壽不被明朝官府懷疑,還特意安排了追兵,制造祖大壽突圍而出的假象。
當然,黃太吉對祖大壽也是有所防備的,為了防止祖大壽毀約欺騙他,黃太吉還專門留下了祖大壽的親生兒子還有所有子侄在后金作為人質。
錦州城中的巡撫丘禾嘉、總兵吳襄,隱隱約約的聽到從大凌河方面?zhèn)鱽砺÷〉呐诨鹇曇簦麄冋J定這一定是祖大壽在突圍。
畢竟祖大壽是他們關寧軍的頂梁柱,在軍中擁有著巨大的聲望和人脈,錦州方面立刻派兵出城增援。
來只是做做樣子的救援大軍,行軍到了中途,離著大凌河還有好遠的地方居然遇到了祖大壽。
這一下子自然是皆大歡喜,援兵們不需要去拼命,還得到了救援祖大壽的軍功。
而祖大壽呢,居然就這樣安然無恙的回到了錦州城,繼續(xù)做他的總兵官。
祖大壽這一去,就再也沒回到后金,他就像是忘記了當初所做的一切似的,選擇了繼續(xù)效忠于大明朝。
祖大壽回到錦州后的第三天,可能是經(jīng)過了一番的心里掙扎,最后,還是放心不下他在黃太吉那邊做人質的親人,于是就派人給黃太吉送信,做了一番“秀”。
祖大壽“錦州兵甚眾,將從容圖之。爾諸將家賂,已潛使人贍養(yǎng)。后會有期,倘有衷言,即遣人來無妨也。”
黃太吉也是個知情識趣的,應和著祖大壽一起“作秀”,他派人來回應了祖大壽的信,讓祖大壽不要忘記了約定。
祖大壽再次回信“期約之事,常識于心,因眾意懷疑,難以驟舉,望汗王矜恤歸順士卒,善加撫養(yǎng),眾心既服,大事成矣。至我子侄,尤望垂盼。”
其實,對祖大壽去而不歸,皇太極心中是有準備的,先不那留下人質的舉動,就在祖大壽走后一段時間,皇太極對眾貝勒過的一段話,就能清楚的表明黃太吉的用意。
“朕思與其留大壽于我國,不如縱入錦州,令其獻城,為我效力;即彼叛而不來,亦非我意料不及而誤遣也。彼一身耳,叛亦聽之,若不縱之使往,倘明國別令人據(jù)守錦州,則事難圖矣。今縱還大壽一人,而攜其子侄及諸將士以歸,厚加恩養(yǎng),再圖進取,庶幾有益。”
從這段話里面,可以看出來,皇太極放祖大壽回去,是有著更深一層考慮的。他是通過這一行為收取所有降將之心,以吸引更多的明軍將領歸順。
實際上,如果沒有陳信這個巨大變數(shù)的存在的話,皇太極的這一目的還真的達到了,在十年后,皇太極再圍錦州,祖大壽又是在糧盡彈絕的情況下被迫投降,皇太極再一次原諒了他。
黃太吉和祖大壽一唱一和的做了一場秀之后,祖大壽明白了黃太吉不會對他的子侄們下手,也就心安理得的繼續(xù)當起了大明的忠臣。
黃太吉也徹底榨干了祖大壽這個“馬骨”的價值,并且,為其他的大明軍將們做出了一個榜樣,顯示了他黃太吉虛懷若谷招賢納諫的賢者姿態(tài)。
當然,這一次大凌河之戰(zhàn),黃太吉和后金方面的收獲,遠遠不止這么一點。
首先呢,大凌河城中的將士們寧死不降的現(xiàn)實,極大地震動了后金這些奴隸主們,讓他們看到屠殺老百姓所造成的惡果,對軍紀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在接下來黃太吉主政期間,再也沒有發(fā)生過大規(guī)模的屠城事例。
當然,狗改不了吃屎,后金的軍紀在總體上,從來沒有真正被糾正過來,在黃太吉后期,后金軍中型的屠殺依然屢禁不止,而且,后來多爾袞主政之后,后金重新回到了大規(guī)模屠殺來恐嚇敵人的野蠻性當中。
其次,大凌河城中明軍將士們的表現(xiàn),尤其是明監(jiān)軍道張春和何可綱的表現(xiàn),還從另一個角度震撼了后金君臣。
黃太吉認為,許多的明朝將領之所以能夠寧死不屈,就是因為他們知書達禮,懂重忠君報國。
就在這一次戰(zhàn)役當中,皇太極進一步看到了讀書的作用。隨后的日子里,他對眾貝勒大臣:以前我們的軍將們屠城,就是因為不知書達禮,不明白治國的道理。而我們圍困大凌河近三個月,明軍餓死也不投降,誓死為朝廷盡忠,這正是他們讀書收明禮的結果。所以,我們也要讀書也要明禮,從今以后,凡子弟八歲以上,十五歲以下者必須讀書,并責承文館官員翻譯漢家典籍。
從此之后,黃太吉不再禁止女真人讀漢人的書籍,漢話了,在后金也開始一場接受漢人先進文化的思想改造。
再次,在這次戰(zhàn)役中,后金軍隊第一次使用了他們搶掠來的漢人工匠們制造的紅衣大炮。
這是一次重大的歷史跨躍,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從此之后,后金軍隊在武器裝備上跨入了當時的先進行列,這在日后統(tǒng)一中原的戰(zhàn)役中發(fā)近了重要作用。
同時,這次戰(zhàn)役共俘獲明軍將領七十余人,其中有不少人是高級將領,對這些降將,皇太極一律官復原職,予以重用,加以恩養(yǎng)。
這一政策取得了良好的反響,由于這批明朝高級官員進入統(tǒng)治階層,改變了后金政權的政治結構,增加了漢人的話語權,讓漢文化在后金國進一步潛移默化的傳播。
當然,這次戰(zhàn)役除了取得了大量的政治資之外,還摧毀了大明在關外最有戰(zhàn)斗力的一支軍隊,即所謂的“關寧鐵騎”,明軍在關外的精銳已不復存在。
當后金軍隊入城接收大凌河城清點人數(shù)時,城中還有一萬一千六百八十二人,馬三十二匹,這一萬余人被收編,壯大了后金軍隊的實力。
在這些能夠公然出來的好處之外,黃太吉還有一個同樣重大的、不可言的意外收獲,莽古爾泰的御前露刃事件,導致了代善和莽古爾泰兩個能夠和黃太吉平起平坐之人同時被搬倒了,黃太吉經(jīng)過了五年多的煎熬和等待,終于實現(xiàn)了南面獨尊,掌握了后金的部權力。
當然了,這些,都只不過是陳信對后世歷史的回憶而已,蝴蝶翅膀扇動下,這些,很可能會變成只有陳信一個人知道的“臆想”。
而此時,陳信也已經(jīng)得到了后金那邊正在拔營,清理大凌河城舊址上的各處防御工事的情報。
“后金這一次,目的何在?是退呢?還是進?”
“根據(jù)現(xiàn)有的所有情報,作戰(zhàn)室眾多參謀們進行了推算,認為,后金軍很有可能是要一鼓作氣,乘著后勤不足之前,解決掉我們這一股孤軍。”
“哈哈哈,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是真的,根據(jù)情報部門收到的情報員匯報,后金方面認為,他們兵力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面對我們這一股孤軍有著絕對的勝算。”
眾人一陣沉默,軍帳內的眾人都是相顧無言,這算什么?自信?還是自大?
“不過,敵人愿意主動過來,還正好省了我們很多的事情啊,省的我們還要前移陣地,咱們的火炮,實在是太沉了。”
“既然后金主動前來送死,那么,諸位,準備著,招呼客人吧,最好是能把這一波的客人給一波帶走。”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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