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夷，我沒想殺它。”半晌后，白凡鄭重道。

    石夷頭，“我知道。”

    “但它卻因我而死啊”，白凡驀然感嘆。

    “一只畜生罷了”，石夷目中有不解，感覺他今天很奇怪，想了想，接到：“也許命大還沒死呢。”

    “如果是人呢？”白凡沒有搭理他，臉上悵惘，只是這一句埋在心里，沒有出。

    蕾依麗雅修為來高，距離度第八次雷劫的時間來近，他卻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那么絕情。

    他知道，這一年是大荒586年，原著中，劇情正式在這一年的初秋開啟。

    如今，由于他的到來，這個世界徒自生出了許多變化。

    最大岔路，在水族。水族朝陽水伯天吳以為父報仇之名，悍然以狂猛無敵之姿斬殺在水族一手遮天的玄水真神燭龍。

    一時間威凌水族，名震大荒，在其妹雨師妾的幫助下，短短半年間便取代燭龍，掌控了水族大權(quán)，但其手段比燭龍更將殘酷無情，凡有不服者，命運皆是凄慘，或以叛逆之名被當(dāng)眾處死，或合族上下，一夜之間部人間蒸發(fā)，就此聲訊無，半痕跡也沒留下。

    在此雷霆手段下，天吳迅速威服水族，并陳兵邊界，虎視眈眈。

    至此，大荒所有人都知道，天吳如燭龍一般，已有雄踞天下，自己做神帝的心思。

    只不過，當(dāng)天吳雄心勃勃，環(huán)視大荒時，卻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根找不到合適的敵人。

    其余四族中，他知道石夷一直跟在白凡身邊，有這層關(guān)系，自是不敢輕易對金族動手；木族更不必多，而土族……想到當(dāng)年那三個裝著息壤神土的銅匣，他驀然明白黃帝當(dāng)初為什么要拒絕神農(nóng)的好意，而決意答應(yīng)白凡的要求了，感情是提前交的保護費！最后剩下的火族，就更加沒什么好的，人家在南方，跟水族根就不接壤。

    所以，環(huán)顧一周后，他只得將目光落東海之上的異族和其余零散勢力之上了，準(zhǔn)備一統(tǒng)東海，提升自己在大荒的威望，從而為繼承神帝之位鋪路。

    于是，大荒第六族龍族和號稱自由之城的蜃樓城便首當(dāng)其沖，一臉懵逼的被水族給盯上了，這鍋，他們背得很無辜。

    憑借天吳自身無敵的實力和雨師妾馭使的恐怖星蟲，當(dāng)真所向披靡，當(dāng)實力差距過大時，個人便足以改變一場戰(zhàn)役的結(jié)局。一時間，東海之上，風(fēng)聲鶴唳，人人自危。

    其余四族見此，皆是冷眼旁觀。

    白帝白招拒淡泊出塵，與世無爭，只要別人不惹他，他也沒有多少興趣替其他人出頭。

    土族最近數(shù)十年連遭重創(chuàng)，實力大損，正巴不得水族將精力都放在別處。

    木族靈感仰經(jīng)過白凡的影響，已經(jīng)快成一個神棍了，整天研究仙神之道，對神帝這樣的凡塵虛名，根沒有半興趣。

    而火族，相隔太遠，即便有心，也是無力。

    白凡得知天吳將兵鋒對準(zhǔn)東海后，怔怔不語的呆立了許久。

    原著中，水族圍困蜃樓城，正是劇情的起。

    命運……竟在轉(zhuǎn)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只不過野心勃勃的燭龍換成了天吳而已。

    命運……什么是命運？

    白凡又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隨著命燈燃，他發(fā)現(xiàn)自己愈發(fā)容易進入一種詭異的冥悟狀態(tài)。時常心有所感，看待問題，便追著那一絲絲表象，去探究源，這完是不由自主，沒有半刻意。

    在前世，有蝴蝶效應(yīng)，一只南美洲亞馬孫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就可能在兩周后引起大西洋的一場龍卷風(fēng)，由此，許多人與事物的命運被改變。

    但，白凡相信這種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命運，的確充滿著不確定性，卻也有著無比巨大的慣性！就像一只蜉蝣，無論如何掙扎，也依舊是那般渺，從生到死，輕而易舉，不管其中出現(xiàn)多少變故，也難以改變這種命運結(jié)果。

    就像一顆巨大熾熱的恒星，不管星空每天有多少變化在發(fā)生，它的命運，最終都是燃盡自己，化作黑洞。

    縱觀人類世界，命運仿佛總是在輪回，王朝興替，起起滅滅，并不以個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哪怕有一絕世雄主橫空出世，能多續(xù)幾百年壽命，也終究躲不過覆滅，被新朝取而代之的結(jié)局。

    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不算什么，能打破命運輪回，使一個世界走向另外的前進道路之人，才是真正的風(fēng)流人物！

    而修仙者的究極命運是什么？寰宇之中，前面兩個紀(jì)元都敗亡了，這一世……更加艱難，命運似乎已經(jīng)注定，但打破這個命運，逆轉(zhuǎn)乾坤，卻是天道培養(yǎng)修仙者的真正目的！

    命運，命運不是風(fēng)，來回吹，命運是大地，走到哪你都在命運中。

    而白凡，想要走出那片大地。

    隨著他的思考，仙宇中的命運天書似乎在閃耀著什么。

    仙宇之中，十一道法則，五行道融合為五行神光，實際上，這已經(jīng)是一道融合仙術(shù)！時間道已領(lǐng)悟出‘歲月泥潭’，空間道仙術(shù)也已經(jīng)可期，星辰道自有周天星辰變，便只剩下陰陽二道和最神秘的命運道了。

    命運道仙術(shù)，必將是白凡最難領(lǐng)悟，也是最神秘叵測的一道仙術(shù)。

    而且，在晉升金仙之前，他必須將所有十一道仙術(shù)部補，否則到了金仙境，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dāng)白凡又陷入沉寂之時，此界的命運之輪，仍在向前碾過。

    而且，那軌跡……出乎意料的固執(zhí)。

    七天后，夕陽西下，晚風(fēng)煦暖吹過這萬仞絕壁，落葉紛紛，有一些落在草間，有一些吹上屋，還有一些……飄在眼前。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攀爬在山道上，腰間掛著一柄斷劍，和一根竹笛，伸手扒掉糊住了雙眼的落葉，身旁似龍似鹿的神俊異獸一臉萎靡的扒拉幾下蹄子，肚中竟傳來了咕咕的叫聲，少年摸了摸它的頭，嬉笑道：“鹿兄，天晚了咱們趕緊上山吧，我知道你餓了，咱們是神帝使者，想必山上的青帝和先生定會好好招待咱們，飽餐一頓的！”

    那異獸不知是否聽懂了他的話，眼睛一亮的精神煥發(fā)起來，舌頭在他臉上狂甩，留下一臉唾液。

    少年用袖子擦干口水后，哈哈大笑的牽著異獸繼續(xù)向玉屏山登去。

    玉屏山主峰山勢極高，少年登上山來時，已是月上高天。

    蜿蜒石道的盡頭，周圍盡是松樹蒼勁挺拔月光斜斜照下，人在松間月下行走飄飄欲仙。

    沒有見著人影，他和異獸斂聲屏息，每一步都分外心穿過一片竹林，沿著一道矮矮的竹墻朝東南走去。

    不知不覺，來到一堵七丈余高的石壁前，月光照在石壁上，少年瞧得分明那壁上竟有數(shù)十斗大的字。心中不禁暗自驚奇，這字不是刀筆所刻竟是隱隱凸起當(dāng)真匪夷所思。

    他勉力讀了十余字“啊”的一聲大為驚異，似乎很熟悉一般。

    那壁上文字赫然是剎那芳華曲：“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fēng)吹處，落英聽誰細數(shù)。九萬里蒼穹御風(fēng)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少年目露追思，不知為何竟有熱淚奪眶而出。他擦擦眼淚，從腰間解下綠竹笛放至唇邊悠悠揚揚吹將起來。雖然竹笛簡陋技法質(zhì)樸，但笛聲中卻也有著一番

    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尤其在這晚風(fēng)明月，竹林松柏中，聽來如清泉漱石，有出塵乘風(fēng)飄飄欲仙之感。

    突然身后有簫聲揚起錯落合韻。

    少年驚喜回頭，卻見一個白衣女子低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瑪瑙洞簫斜倚于唇，月色淡雅竹影班駁宛如夢幻。

    “轟！”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呆若木雞，只覺轟然一聲天旋地轉(zhuǎn)，腦中一片空白，不出話來。

    少年顯是驚艷于白衣女子的絕世容顏，失魂落魄了一般。

    白衣女子卻是雙眼迷離，手中洞簫跌落在地，目光中，流露出迷茫、驚愕、難以置信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之色。

    驀然的，她一句話也未的飄然飛走，來到竹屋中，手指顫抖的打開一幅古卷，其上六輪明月太陽輪回升替，她目不轉(zhuǎn)瞬的盯著其中一輪，剎那間，眼中一片恍惚，好像有千萬個畫面同時在里面閃過一般。

    少頃之后，她眸中恢復(fù)清明，一尊女佛之像在她身后浮現(xiàn)，乍閃即逝，口中喃喃道：“我的前世木族圣女清蘿仙子，而他……金族古元坎，為什么……”她聲音中透出無盡彷徨痛苦，踉蹌幾步差摔倒。旋即再次蓮步輕踏，來到懸崖邊。

    “命運，你真是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白凡睜開眼，長身而起，望著面前與往已經(jīng)有所不同的弟子，心中百感交雜。

    他當(dāng)初讓蕾依麗雅修煉‘六根慧經(jīng)’是想讓她能夠盡快蘇醒白辭雪那一世，卻怎料到她在現(xiàn)在覺醒了青蘿仙子那一世？

    倘若沒有這個變故，那她該是清心寡欲，長伴青燈，最后平靜被白辭雪融合，終能保留她的一絲痕跡。

    但現(xiàn)在，沒有這樣的假設(shè)了。

    命運沒有輕易成白凡，也沒放過她。

    許是這樣的安排，令高高在上的命運也嫉妒，微微搖首，撥亂平靜的命弦……

    “師父，我一直在想，天下萬物，由生到死的輪回，沒有人能夠逃脫，可這樣眾生來去皆空，那人來到塵世浮沉，為的又是什么？”蕾依麗雅明眸長亮，堅定地與白凡對視。

    “那么你現(xiàn)在明白了？”白凡平靜道。

    “我明白了，師父。”

    她白衣勝雪，月光清冷孤寂，映著她的臉，她的眼，她的無奈與傷懷，“一切都已經(jīng)注定，這就是命！上天永遠不會睡去，除非能將這天地逆轉(zhuǎn)，否則，永遠有一只手在擺弄眾生，宿命永遠在黑夜中等待降臨……”

    “那年在這玉屏山上，我第一次見到師父，您收我為徒，問我是否愿意，我沒有回答，依稀記得，您那時的笑容是那樣溫暖祥和。”

    “后來，師父教我神仙圣法，我聽不懂的時候，師父只是笑了笑，等我長大后再。”

    “可是長大后，不管雅兒多么努力，師父的笑容都來少了，也來陌生了……”

    “師父……雅兒一直把您當(dāng)做父親的，多少次夢中喃喃，始終叫著師父……”

    “直到后來……在陽虛城，辭雪姐姐蘇醒之后，雅兒終于明白了一切，原來……師父，永遠只是蕾依麗雅的師父！”

    “師父，雅兒也想笑，想和您話，做鬼臉，扯著您的衣角聲撒嬌，也想做錯事了只需要睜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您就能用寬厚的肩膀擋在雅兒身前……”

    “但我知道，師父您做的一切，都之是為了辭雪姐姐……因為她才是您的女兒啊！”

    不知何時，她咬破了嘴唇，流下了淚，淚水混和了哀傷，輕輕，悄悄，滑落，落在地上的時候，如雨花打碎，不知是否也碎了心。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在白凡平靜的聲音背后，不知掩藏了怎樣的心緒，只是他閉上了眼，沒有人能夠窺探他的內(nèi)心。

    “人生在世，百年也好，千萬年也好，都是寂滅前的一剎那，這一剎那后，自己便什么都沒有，只能存留在別人的記憶里。雅兒并不怪師父，這都是命中注定，甚至如雨師師妹的，只要能完成師父的心愿，雅兒此生無憾……甘之如飴！”

    蕾依麗雅梨花帶雨的嬌容中，忽的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喃喃道：“雅兒不想讓師父知道這一切的，等辭雪姐姐蘇醒，雅兒平靜離去，相信師父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想起雅兒，能夠這樣，雅兒便知足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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