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被抹去編號的型貨運飛船，在起伏的山脈上空飛行，空間與山體交界處有一個隕石坑，位于它中心處的閘門正在打開，那是通往地下的入口，飛船拐了一個彎，把船頭對準入口，以緩慢的速度進入。

    入口旁邊是一座突起的瞭望塔，它高出地面一百米，頂部由石英玻璃建造，一個男子沿著內部的云梯往上爬，云梯從頭頂的圓形出口向下延伸，消失在他腳下的深洞，推開沙井蓋般的鐵門，進入瞭望室，里面的空間只有五平米，除了地板之外，是玻璃結構。狹的室內只有一張折疊椅和一個顯得孤單的馬桶。

    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折疊椅上，用掛在脖子上的雙桶望遠鏡觀察著外面，四周的山體被陽光照得亮白，頭頂是深空。

    “老程，有啥情況？”他問中年男子。

    老程雙眼離開看桶，瞄了他一眼，“波，我在這里工作十多年，從沒有見過有蒼蠅從宇宙中飛來。”

    “那就好！”波朝他笑了笑，“難怪他們把唯一射電雷達也拆了。”

    “那也是迫于無奈，它壞掉了。”老程又把望遠鏡舉向到天空，“波，你今天有上廁所的打算嗎？”

    波一愣，“暫時沒有，但這不好。”

    “很不幸地告訴你，馬桶塞住了。”老程。

    聽他這一，波不禁瞧了瞧突出地板上的馬桶，它破舊泛黃，剛到瞭望臺工作時，波不習慣在這種頭頂星空，四面無遮擋的地方上廁所，感覺很沒安感，后來慢慢習慣了，雖然經常有飛船進出，但在開闊的宇宙中，誰會去注意一個的瞭望臺，除了他們二人，應該沒誰會有事沒事地舉著望遠鏡。波每次都在這種自我安慰中，完成上廁所的過程。

    “離這里最廁所在下方安保室，意味著你要爬下百米的云梯。”他又。

    “見鬼！”

    老程委婉一笑，遞給波一個塑料袋，“情況緊急時用它，你懂的！”

    “老天。”波伸手掩掩雙眼，接過塑料袋。

    老程從脖子上解下望遠鏡，也交給了波，“祝你有愉快的一天。”完成交接工作后，他向出口走去。

    波往折疊椅上一坐，雙眼套近望遠鏡，在星空中，一艘巨大的戰艦漸漸現形。

    圓柱體的艦身上有一個火鳥圖騰，從舷窗透出的燈光密密麻麻，它像一頭巨鯨懸虛空中，迫近一個布滿隕石坑的天體。

    “報告，附近沒有飛船活動。”觀察員。

    李飛靠在鋁合金椅背的海綿上，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陳副參謀，他沒有指示，于是：“副參謀，海盜沒在這里，我們到別處再看看。”

    “住在月球上的都是些什么人？”陳副參謀問。

    “多數是原人類，還有一些罪犯，他們盤據在這里，有一定的武裝。”李飛回答。

    “我們既然來了，順道將這個骯臟的地方產平。”

    “遵命！”

    “已經找到月表人類居住點。”觀察員盯著顯屏，畫面是月球熱成像圖，“方位13，蔡綸區。”

    李飛看了一眼作戰指揮員，“出動機戰分隊！”

    “明白！”他回答。

    等候室的機戰員坐得整齊，凝視著大屏上的指揮員，他正在宣布作戰計劃，“任務目標：清除月球上的武裝，紅石戰隊執行任務，綠石戰隊作后備。”

    杉往前排座位望去，曉芬正回過頭看他，往左邊望，福林向他豎起拇指，望向背后，劉克在咬牙瞪視他。

    簡短的會議結束，機戰員紛紛離座，杉走向一道閘門，它自動升起，里面是一個更開闊的空間，立著兩排高大的作戰機器人，他一眼就認出6號機體，藍白色的新涂裝，在它們之中特別顯眼。

    旁邊站著兩名駕駛員，他們攀談著，看見杉后，他們走過來。

    “我是羅歡，紅石戰隊的隊長！”話的是一名體格健壯的中年男子，短平頭，肩膀上有一個銀鷹徽章。

    “上校！”杉挺腰敬了個禮。

    旁邊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向杉伸出手，“我是徐風，早以聽聞你的英勇事跡，沒想到能與你并肩作戰。”

    他握了握徐風的手：“你好，我是杉！”

    三人分別乘搭一個升降的平臺，進入各自的機體駕駛倉，沒有得到任務的機戰員紛紛圍過來看熱鬧，透過頭上的視覺器，杉看見曉芬在人群之中，而劉華總是粘在她旁邊，像一只蒼蠅似的。

    在大家的注視中，羅歡的13號機體首先移動，向主倉室的尾部走去，徐風的4號機跟上，杉的6號機在最后。

    紅石隊長第一個進入隔離倉，等上下兩片式倉門合上，13號機消失在大家視線。

    6號機體進入隔離倉，雙腳踩在一對金屬固定架上，固定架上的機構自動鎖緊。

    “6號機已經做好出倉準備！”杉向控制臺報告。

    #控制臺已經收到，請原地等待指令。#

    “明白！”

    機體前面的閘門上下收起，是一條筆直的長廊，地上有兩條并行的滑軌，與腳下的固定架相對應。

    #開啟主門。#長廊盡頭處的閘門打開，隔離倉的空氣部往外太空跑。

    #彈射裝置開始注入壓縮氣體。#

    忽然所有的燈光熄滅，杉盯著視覺器上的紅色箭頭，無論機器人的怎么轉動頭部，箭頭總是指著長廊的出口。

    #進入倒數程序，1,9,8,71，發射。”

    視覺中的紅色箭頭轉綠，腳下的緊固架忽然向前滑動，一瞬之間機身被強力牽引，向著長廊盡頭而去。

    杉感覺到一股推背力，出口漸漸變大，視線忽然變開闊，下一刻已經身在宇宙中。

    旁邊的兩架機體，以同樣的方式被母艦彈射出來。

    13號機腳底下噴出火苗，它在空間中劃了道弧線，繞到杉和徐風前面。

    “采用三角形進攻編隊。”無線電傳來羅歡的聲音。

    “明白！”杉和徐風同時回答。

    按下一個黃色按鍵，6號機體由步行模式轉換成飛行模式，杉跟在13號機后方飛行。

    視線中的月球，有三分之一處在陽光的陰影區，地形是巖石和撞擊坑。任務管理系統指示著蔡綸區域，通過熱成像器，探測到地下有人類在活動。

    距離只有十公里時，紅石戰隊所有機體響起警報，一顆黑芝麻般的物體從月面上升起，沖著他們而來。

    “是炮彈！”

    三架機體同時散開，圓錐形的炮彈從中間掠過，飛到深空中去。

    剛才像是一個警告，月球上大炮開始密集射擊，炮彈一個接一個來襲。

    杉手握操縱桿，6號機體在不停變換著飛行軌跡。

    雖然月球上的大炮火力開，要在寬闊的太空中擊中作戰機器人似乎不容易，它們像蚊子一樣靈活。

    紅石戰隊拐進月球陰影區后，大炮便停止射擊。

    三機編隊掠過一座傾斜的高山，推進器重新平行，機體以直立的方式降落在一個隕石坑上。

    周圍是黑色的巖山，只有降落地點比較平坦，腳下是厚厚的尖埃，機器人踩上去會留下兩尺深的足印。

    杉將機械手伸進武器倉，取出一把六管滾轉式機關炮，目光打量著周圍。

    忽然，一團白煙包圍了4號機的上身，它不斷擴散，把整個機體吞沒，還向著杉涌過來，很快視線被完遮蓋。

    “心，周圍有埋伏。”羅歡，“4號中彈了。”

    機身外收音器由始至終都是死寂，爆炸在無聲中發生，月球沒有空氣，聲音被完隔絕。

    白煙散開后，杉看見4號機仍保持站立姿勢，只是背部的裝甲嚴重變形，凹進去一大塊。

    “徐風，請回答？”羅歡問。

    “我沒事，只是頭暈得利害。”

    6號機體用亮著綠光的眼睛掃描周圍，果然在四百外米的沙丘下，杉發現人形的熱量顯示。

    他將十字星對準沙丘，按下武器開關，旋轉的槍管吐出火舌，激起陣陣沙土，射擊中心點發生爆炸，升起三米多高的明火。

    降落點周圍的沙土出現蠕動，從沙里冒出三輛月球車，車身上按裝著一門57毫米口徑的火炮，用履帶在沙地上行駛，駕駛者坐在玻璃倉內。

    它們從三個方向包圍了紅石戰隊，炮管上下移動，正在瞄準。

    6號著向后一挫，借著液壓系統跳起，雙腳剛離開地面，敵人的炮彈就在下方爆炸。飛行系統在半空中點火，讓機體繼續上升。

    杉從高處望下去，發現羅歡駕駛的13號機離開了爆炸區，舉著槍對一架月球車射擊。

    他也鎖定了其中一架，一梭子彈下去，月球車被煙塵包圍，冒起火苗。

    一個黑影從爆炸區的塵埃中沖出，是徐風，4號機取一把砍刀，刺進最后一輛月球車的玻璃倉，駕駛員被刀串在座椅上。

    6號機回到月面，杉看著四周，沒有風，黑煙團積著，散不去，當車體內的空氣耗盡，明火熄滅。

    一架月球車沒有完被完擊毀，身穿太空衣的人跳出駕駛倉，翻過黑巖山體，向一座高聳的瞭望塔跑。

    6號機舉起槍，一梭子彈射去，地面跳起一根一根沙柱，那人倒在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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