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隔著一層紗,朦朧的,枕頭軟軟,暖和的被子,微風(fēng)輕拂著臉,一切都在催人入夢。
偏偏我在這時醒來,頭昏得很,似乎睡了很久。
掀開被子,上半身裸著,腹部纏著幾圈白布,一陣消毒水的氣味鉆鼻孔。
撥去手臂上的針管,支起上身,白布下傳來隱隱疼痛,伸手撩開紗帳,視線清晰起來。
圓木桌椅正對著床,墻邊是雕花衣柜,房頂有四個百葉通風(fēng)口。
我光著腳踩在實木板上,走到外飄的陽臺,放眼望去,下方是月球起伏的山脈,平原沙丘。
永明城處在光影中,高聳的上端迎著陽光,中部直到地基籠罩在黑夜里。
“雷雨!”李維把房門輕輕關(guān)上,快步走進陽臺,“你沒事就好,這兩天我擔(dān)心死了。”
“兩天?”我一愣。
“對,你暈倒兩天兩夜。”
“我的身體?”
他指著纏著紗布的腹部,“是內(nèi)出血,醫(yī)療機器人在你肚上開了個洞,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是在墜落月球時受傷,這一躺就過了兩天。
“李維,呆會拿點食物和女孩子的生活用品,送到城堡外的溫室。”因為暈倒,把這事給耽誤了,恐怕曉芬碰見我,又得使出剪刀腳。
“好的。”
“這事別讓人發(fā)現(xiàn)!”我不想再陷入被誤會之中。
他點了點頭。
“雷雨,有件事我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講。”
我白了他一眼,“快。”
李維湊過來,壓低聲音:“我發(fā)現(xiàn)公主喜歡你。”
我怔了怔,打量著眼前這個家伙,他的眼睛轉(zhuǎn)得很快,目光總是飄忽不定,一看就是鬼靈精。
“這兩天據(jù)我觀察,她一定是喜歡你的。當(dāng)你暈倒被送進醫(yī)療室,我們都坐椅上翹著二郎腳,只有她在門外來回踱步,昨天,大伙一邊喝下午荼一邊看星星的時候,公主卻守在你床邊,一直到深夜。她瞧你的眼神,那綿綿情意如同滔滔江水向東逝。”
“老天,你還能再夸張點嗎?”我瞟瞟他。
“哈哈,雖然是有點浮夸,但公主喜歡你是事實,那緊張的神情我看得清清楚楚。”他。
我反駁:“緊張也可分很多種情況,例如我欠錢沒還,她還不緊張得要死!”
“那你欠她錢沒有?”
“沒有。”
“就是嘍!”
這時房門開了,元莎走進來,看見我沒有在床上,先是一愣,然后發(fā)現(xiàn)我在陽臺。
李維拍拍我的肩膀,向她行了禮,然后退出房間。
門關(guān)上一霎,元莎跑進陽臺,冷不防地?fù)溥M我懷里。
“公主!會被人看見的。”
“怕什么!”
“要是讓公主的聲譽受損,我可負(fù)不起這責(zé)任,再,現(xiàn)在永明城人多,我必需與尊貴的殿下保持一定距離。”
“這兩天我一直擔(dān)心你醒不過來。”
“我該死,讓殿下費神了。”
“雷雨。”
“嗯。”
“我想起在太平洋島發(fā)生的事,那里有白白的沙灘,椰林茂盛,神秘的古堡。還記得在游泳之前,我們都聊什么嗎?”
“聊殿下!”
“什么!”
“我感到頭暈。”
“怎么會這樣?”
“可能是站太久了。”
“別了,我先扶你進去。”
“謝謝。”
她將我扶到床上,然后蓋好被子。
“基微,呼吸醫(yī)療機器人。”
#是,殿下。#
“公主,我休息一下就好,不用醫(yī)療檢查。”
“怎么行!必須檢查下,我才能放心。”她緊鎖著眉頭,摸了摸我的前額。
李維沒有撒謊,她確實對我很上心,一時間,我感到自己就是一個拙劣的人。
到了午飯時間,位于永明城中層的餐廳里,人員排起長隊取食物,機械手負(fù)責(zé)監(jiān)督著現(xiàn)場秩序和食物的分配。由于城堡的農(nóng)田剛復(fù)耕,食物沒趕得上需求,蔬果勉強能維持,面粉稀缺,所以每人能分到一個饅頭和兩個橙子。
一個健壯的男子從隊伍后方走來,擠進了一個抱著女孩的婦女前面,對這種插隊行為,女子怒不敢言,后面的人都是埋怨幾句便沉默了。
這時,一個鐵臂伸過去,揪住男子的衣領(lǐng),猛地一扯,他倒在餐廳的地板上。一臉憤怒的他抬起頭,瞧見這個比他更強壯的人。
機械手晃了晃鐵臂,瞪著眼:“立刻滾出餐廳,今天你不會得到任何食物。”
男子臉色白,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往門口走去。
機械手面朝長長的隊伍大:“你們聽好了,這里是帝國的首都,絕對不能容許有這種低劣的行為,必須按照帝國的法典行事。若人違法,將會跟他一樣受到懲處。”
“法典是什么?”有人問。
“能不能吃的?”
“我看不懂文字。”
他無奈地?fù)u搖頭,來到派餐的桌子前,捧起一典籍,有一寸厚,黑色的封面印著一條龍,邊上鑲著金線。“這就是帝國法典,呆會吃飯時我會向大家講解,每天記十條,終有一天能完讀懂。”
機械手將書放回桌面上,然后走到剛才的女子跟前,“女士,以后遇到這種情況跟我,我會狠狠教訓(xùn)這些違規(guī)的家伙。”
女子垂下目光,輕輕地點點頭。
懷中的女孩指著她的臉:“阿瞞臉紅了!”
“別瞎!”女子拍拍那手。
獨眼龍從門口走進餐廳,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向機械手走去。
“今天吃點什么?我們的餐廳長。”他笑兮兮地問。
機械手白了他一眼,“噢,這不是我們的勤務(wù)長嗎?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想吃點什么呢?”
獨眼龍皺起眉,其實他并不想做勤務(wù),這種工作白了,就是一個打雜的跑腿,他向往的工作是園務(wù)長,每天呆在花園中曬曬太陽,看草果,悠閑自在,農(nóng)活都機器人干,只有收割時,才額外增加人手。
不行,他得要找個機會,向魏易反應(yīng)一下情況。現(xiàn)在先埋飽肚子,“唔,紅燒魚,白切雞,烤羊,再來壺?zé)疲@應(yīng)該能有七分飽。”
“你的白日夢醒了嗎?”機械手沒忍住用胳膊捅了他一下,“餐廳只提供一個饅頭兩個橙,不要拉倒。”
“老天,頓頓吃這些我都厭煩了。”他扁起嘴巴埋怨。
“怎不見你因為厭煩空氣而不呼吸?”機械手。
獨眼龍翻翻白眼。
“拜托,我是要兩份!沒聽見嗎?”突然,派餐處傳來喧嘩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機械手一看見有人搗亂,正義感毛病又犯,快步走過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嘿,你是聾子還是傻子?沒聽清楚我剛才的話嗎?”
“廳長,我是一字不漏。”他轉(zhuǎn)過身來,搔了一下蓋住耳朵的頭發(fā)。
“哦!這不是馬桶專員嗎?”機械手認(rèn)出他的樣子。
“不,我不洗馬桶了,現(xiàn)在是雷雨的手下,我叫李維!”他向高大的男子伸出友誼之手。
機械手剛伸出鐵手,又猛地縮回來,問:“你今天有洗手嗎?”
“忘了。”
好險!機械手捍了一把汗。
“先不跟你客套,每人都拿一份餐,你這家伙偏要搞特殊。在這地盤鬧事,是不是看不起我啊?”他故意展示一下那強而有力的機械臂。
李維立刻擺著雙手,“這是誤會,我對大哥敬愛有加,怎會干這種事。”
“那你還要兩份?”
“另一份是雷雨的。”
“原來這樣,干嘛不早?”機械手轉(zhuǎn)過向去,對負(fù)責(zé)派餐的大嬸,“給馬桶專員兩份。”
李維翻翻白眼,接過兩份餐,然后急忙地走出餐廳。
獨眼龍看著他的背影:“這家伙有古怪!”
“什么?”機械手問。
“你忘了嗎?雷雨受傷,公主吩咐,她會親自為他準(zhǔn)備午餐。”
“對啊!”機械手拍拍腦袋。
“我跟過去,看他搞什么鬼?”獨眼轉(zhuǎn)身,走了幾步,肚子馬上嘰嘰呱呱叫,“算了,什么事都不及吃飯要緊。”
他過走回來,“給我一份餐!”
機械手懷揣著雙手,頭往左邊側(cè)了兩下。
“你是頸部抽筋嗎?”獨眼龍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瞇了一會眼,想揍一頓這個蠢家伙,最后還是忍住了,“排隊!”
獨眼龍將目光轉(zhuǎn)向隊伍,看不到盡頭,“你是開現(xiàn)笑的吧?”
老式的醫(yī)療機器人動作緩慢,它手上那根火柴般大的探棒依次伸入我的口腔,鼻孔,還有耳窩,只差肛門沒有而已。
完成一系列的檢查,#身體正常!#然后邁著同樣緩慢的腳步,走出房間,這個蠢笨的家伙一定是機械故障,居然沒有順道把門關(guān)上。
檢查結(jié)果必定會第一時間向元莎報告,基微是她最忠心的間諜。
幸虧,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科技,還不能檢查出“裝病。”的機器,不然我一定會被元莎罵慘。
“白白的沙灘,椰林茂盛,神秘的古堡。”我可沒有忘記,在那個地方,我倆聊了兩件可怕的事,一是關(guān)于“水猴子”的傳,二是關(guān)于婚姻的問題。
微風(fēng)輕推紗帳,窗外的星空時隱時現(xiàn),我的內(nèi)心被矛盾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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