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讓我抱一抱這小家伙了吧……”
灰霧散盡，神秘人總算露出了真容，乃是一位蓬頭垢面的拄拐乞丐老頭，他用沙啞的聲音低笑兩聲，向黃獾慢慢靠近。
“前輩！”黃獾嚇了一跳，又往后退了幾步，咽了口口水，“你別過來……”
乞丐老者愣了一下。
接著恍然，隨手扔掉了拐杖，又伸手在臉上一抹。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那一頭蓬亂積滿灰塵的頭發，紛紛脫落，變成了寸許長的灰白短發！絡腮胡子也消失無蹤，臉上的污漬紛紛消退，露出了一張布滿皺紋卻精神矍鑠的面容，甚至還帶著一絲和藹笑意。
黃獾后退的腳步，戛然而止！
臉上表情變得極其精彩。
剛才那副蓬頭垢面的形象，無疑遮蔽了老者大半的真容，只不過衣著打扮，和夔牛展現過的“生死仇敵”模樣一致，因此黃獾才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可現在，看見老者真容，黃獾卻真的徹底呆滯了。
這張老臉，是那么的熟悉親切！哪怕幼年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黃獾卻還是認出了他。
“老東西！”黃獾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
沒錯！
眼前的這位老者，灰霧中的神秘人，正是從小收養黃獾和一窩小崽子們的那位！
只不過，在他們都很小的時候，老東西就悄然離開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那時候，黃獾才剛剛化形……后來，還是黃獾盡起了大哥的責任，辛苦將一窩弟弟妹妹們撫養長大。
但老東西，無異于這一窩小妖們的半個父親，這一點毋庸置疑。
自己剛剛開啟靈智時是什么狀態，獾哥已經記不得了，但自家的一窩弟弟妹妹們，被老東西撿來時，卻都是先天體質極為孱弱，說是奄奄一息都不為過！獾哥估計自己當初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如果不是老家伙把他們撿來，悉心照料，僅憑他們自己恐怕早就餓死、凍死在荒山野嶺里了……說是再造之恩都不為過。
“你這臭小子，居然連自家老爹都認不出來了？”老者翻了個白眼，不滿的哼了一聲，信步走上前來，一把將嬰孩抱了過來。
而這次，獾哥卻是沒有再躲閃了。
雖然對老東西當年拋下自己和小崽子們不滿，也有很多話想質問對方，可說到底，獾哥對老東西還是感恩的！打心底里，他是認這個“父親”的……
“嘖嘖，真是不錯，真是不錯！”老者一臉慈愛的逗弄著小嬰兒，揉捏那肉肉的小臉蛋，小家伙發出不滿的叫聲，短短一會就變化了數種模樣，卻死活逃不出老東西的“魔爪”，最后只能郁悶的任由揉捏了。
“怎么樣，孩子還沒名字吧？不如讓我來給他取個名？”老者忽然笑瞇瞇看向黃獾。
“呃……不用了！”獾哥這次可是真的嚇到了，連忙把嬰孩奪了回來。
老東西的起名本事，獾哥可是早有領教。
“臭小子，我也就象征性的問你一句。”誰知老東西一瞪眼，“這可是老子的親孫子，我來取名，天經地義！”
轟隆！
這句話卻仿佛驚雷炸響在黃獾心底。
“你說什么？親孫子？”黃獾張大了嘴巴，“那我……”
老者逗弄著嬰孩，頭也不抬的道：“都說了我是你爹，你咋還不信呢。”說著，一股淡淡的陰影就以老者為中心擴散開來，籠罩了黃獾。
陰影領域！
一股血脈同源的感覺打心底里升起，這一刻，黃獾再也沒有半分質疑。
老東西……居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自己不是草根妖族？
原來自己和一窩弟弟妹妹并不完全一樣，他們是被撿來的，而自己是親生的！
黃獾腦子里嗡嗡作響，感覺今天遭遇的震撼比一輩子加起來都多。
難怪……
難怪灰霧神秘人似乎一直關注著自己，在自己即將被奪舍的時候出手相救；難怪神秘人能夠輕易讓自己的斂息術發生進化；難怪自己苦苦懇求神秘人救可人兒的時候，他最終還是現身，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原來，自己也有父親！
“那……那你有沒有辦法救救月薇？”黃獾忽然驚醒，連忙拽住了老東西的胳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切問道。
老東西太神秘了！而且直到現在黃獾都完全看不穿他，更不知道他到了何種境界，心中不由升起一絲希冀！
可惜，老東西卻搖了搖頭。
“天道啊……”老者低嘆一聲，“那烏云巨臉，就是天道本身！與天作對，豈是那么容易的。就連老子我當年意氣風發，自以為可以捅破天花板，甚至打破天道規則！可最終，還不是落了這么一副妖不妖鬼不鬼的模樣……”
“那烏云巨臉就是天道？”黃獾深吸一口氣，“那它把月薇弄到哪去了？她……還活著嗎？”
“死？倒不會。”老者搖了搖頭，“天道控制三界運轉，天本無情，人妖結合生下后代違反了天道規則，天道便會出手糾正！但天道卻不會殺人……而是會將她扔出三界之外，以免干擾三界的正常運轉！”
“事實上，今天它本來應該是打算把你們三個都扔出去的，不過你們兩個逃過了天道感應，于是，就只苦了那人類女娃……”
“三界之外？”黃獾心頭一緊，“三界之外是什么？”
“說了你也不懂。”老東西搖頭：“天地初開時便誕生了三界。而三界之外，什么都沒有，甚至沒有所謂的四方上下、古往今來！唯一的存在就是‘無’，也就是說，時間、空間……一切你能夠描述的東西都不存在。你可以這么理解，如果有什么東西被挪移到了三界外，其實它也就等于不存在在這世上了。”
一番話讓黃獾心亂如麻。
正如老東西所說的，他根本沒聽懂！但還是強忍著問出了關鍵的問題：“那我還能救她回來么？”
“按說能去就能回。”老東西點點頭，“但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吧，除非有一天你能比肩天道，否則不可能做到。可別說比肩天道了……老子和天道斗了一輩子，也只勉強茍延殘喘罷了，至于你，沒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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