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朋友與沒女朋友的心情是完不一樣的，這一夜睡得很香，早上是笑著醒的。醒來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漱，而是立即給準女友打電話。
接到倒霉蛋的電話黃瑩也很高興，事實上昨晚回家后一直在等他電話，結果左等右等沒等到，等著等著睡著了。
這會兒正在去單位上班的路上，她緊握著方向盤笑問道：“昨晚搞到幾點，怎么不多睡會兒。”
“沒搞到幾點，你要上班，我一樣要上班。”
韓朝陽拉開窗簾，透過窗戶看著正在院子里進行隊列訓練的隊員們，緊握著手機美滋滋地：“瑩瑩，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咱倆一起回老家過年，親戚們輪著請我們吃飯，你不是第一次去么，個個給你紅包，收了好多好多錢”
他真是在做夢，只是不知道是真做過這樣的美夢還是在做白日夢。
黃瑩噗嗤一笑：“跟你一起回老家，想得倒美！”
“丑媳婦總得見公婆，何況你這么漂亮一點都不丑，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回去。真有紅包收的，我們老家就是這風俗，我媽不知道給人家包了多少，輪也輪到我家收了，要不配合一下，大不了收到的錢咱倆一人一半。”
“騙子，我才不上你這個當呢。”
“我是警察，怎么成騙子了？”
“韓朝陽，姑娘只是給你機會，還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呢。”
“對對對，我是有些操之過急。反正今年春節(jié)我也不一定能回去，明年再，明年回不去后年。”
真是打蛇上棍，黃瑩徹底服了，再想到剛才出門時老媽又讓去相親，黃瑩若無其事地：“朝陽，能不能正經(jīng)點，正經(jīng)事。周六不出去吃飯了，周六晚上去我家。”
讓去她家，韓朝陽欣喜若狂：“好懊啊，周六去你家，周日我安排，正好我媽我爸過來，請叔叔阿姨出來吃頓飯，介紹他們認識認識。”
“你還真會利用機會，你想把生米煮成熟飯是不是？”黃瑩笑罵了一句，解釋道：“我媽又逼著我去相親，我只是想叫你去當一下?lián)跫啤e跟我媽提你爸你媽要來的事，更別請我媽我爸出去吃飯，不然我跟你急。”
“讓他們認識一下唄，這有什么？”
“朝陽，別這樣，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現(xiàn)在心里有點亂。”
昨晚剛確定關系，感情沒真正培養(yǎng)起來，連手都沒拉過，現(xiàn)在就讓雙方父母見面，韓朝陽意識到是有些操之過急，連忙道：“對不起，現(xiàn)在讓他們見面是不太合適，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以后再。”
“謝謝。”
“這有什么好謝的，我該上班了，路上開慢點。”
掛斷電話，拿上臉盆和牙缸去水房洗漱。
顧爺爺和蘇主任站在大廳里話，一看他二人不約而同露出古怪的笑容。
“實早，蘇主任，您也這么早。”
“先去洗漱，洗完漱有事問你。”
“什么事？”
總是撮合上了，這個紅線沒白牽，蘇嫻想好笑，一邊指著水房催促他去洗漱，一邊笑道：“當然是好事，瑩瑩多好一姑娘，我和顧警長都替你高興。”
“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就把握機會把兩撇都畫上，”不管是哪個，徒弟只要有對象就行，何況黃會計確實很不錯，他倆確實很般配，顧國利真的很高興，哈哈笑道：“都在街道上班，都是公務員，都是大學生，既門當戶對又有共同語言，這個機會要好好把握住，別把煮熟的鴨子整飛了。”
“謝謝實關心，我會努力的。”
“我關心沒用，要請?zhí)K主任多關心，要不是蘇主任幫忙，你杏能打動人姑娘的芳心？一定要好好感謝蘇主任，將來舉辦婚禮，要請?zhí)K主任坐主位，要多敬蘇主任幾杯酒。”
“是是是，一定要感謝，真要是有那一天，一定要多敬蘇主任幾杯。”
韓朝陽在水房洗著漱，顧爺爺和蘇主任在門口調(diào)侃。
聊得正熱烈，今天值班的陳潔匆匆跑了過來，跟蘇主任和顧爺爺打個招呼，扶著水房門框：“韓大，有幾個人找你，從六院過來的，是來拿東西，是什么人的家屬。”
駱春軍的親屬來得真快，一大早就到了。
韓朝陽反應過來，回頭道：“知道了，警務室地方太，請他們?nèi)h室，我馬上到。”
“好咧。”
顧爺爺昨天下班得早，今天來得一樣早，是在警務室坐了近一個斜再過來跟蘇主任聊天的。
看過電話記錄和工作日志，知道昨夜發(fā)生的一切，意識到駱春軍的事并沒有完，立馬來了句：“朝陽，你洗完漱先去吃飯，病人親屬我接待。”
“實，他們可能會賴施工方。”
“我知道，民事調(diào)解，我比你在行。”
“這倒是，實，那我就先去吃飯？”
“去吧，吃完飯把昨晚的執(zhí)法視頻調(diào)出來，再讓人去六院把主治醫(yī)生請過來。”
“好咧。”
韓朝陽吃完早飯，從市六院把劉醫(yī)生請到居委會大會議室，顧爺爺?shù)恼{(diào)解工作已經(jīng)進行了十幾分鐘。
淚流滿面的中年婦女不要問便知道是駱春軍的愛人，一個長相與駱春軍有幾分神似的用是駱春軍的哥哥或弟弟，坐在中年婦女身邊的酗子用是駱春軍的兒子，高高瘦瘦，戴著副眼鏡，書生氣很濃，據(jù)正在上大二。還有兩個中年人不知道是誰，但能來肯定是關系很近的親戚。
韓朝陽請劉醫(yī)生坐下，打開筆記電腦，準備播放視頻。
“桂珠同志，介紹一下，這就是昨晚把你愛人送到市六院，昨晚給你們打電話的韓朝陽同志，”顧國利指指韓朝陽，不緩不慢地：“劉醫(yī)生估計你們已經(jīng)見過，已經(jīng)談過，現(xiàn)在的醫(yī)療技術很發(fā)達，你愛人患得是什么病，為什么綴，一檢查就檢查出來了，產(chǎn)上寫得清清楚楚。”
劉醫(yī)生這幾天經(jīng)常見顧爺爺去醫(yī)院巡邏，知道他老人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民警，也知道顧爺爺為什么請他來。
婉拒了駱春生遞上的煙，不失時機地：“病人的膊不是剛查出來的，你們早上給我看過駱春軍在遷馬縣人民醫(yī)院治療時的產(chǎn)，三年前就檢查出患有糖尿病，綴治療過。”
一個中年人冷不丁冒出句：“春軍是在他們工地干活的，不關他們事，他們?yōu)槭裁闯鲥X？”
事實證明劉工的顧慮有一定道理，沒想到劉工最擔心的事真發(fā)生了。
韓朝陽正想他幾句，顧爺爺敲敲桌子，緊盯著他循循善誘地：“振華同志，做人做事要憑良心，你姐夫是在碧水新城項目工地打工，但他是前天剛到的，直到昨晚病倒在路上都沒干過活，他是病倒的，不是工傷事故，施工方有什么責任？”
“沒責任他們?yōu)槭裁闯鲥X。”
反來復去又是這句話！
顧爺爺點點頭，很認真很嚴肅地：“因為人家做人做事憑良心，雖然與他們沒什么關系，不管官司打到哪兒這個責任也不用他們承擔，但想著不管怎么樣你姐夫終究是去他們工地打工的，不能見死不救，于是一起獻愛心，一起捐款。
好人用有好報，如果因為獻愛心獻出麻煩，因為捐款捐出麻煩，以后誰還敢做好人好事。你姐夫病倒在什么地方，是誰打11報警的，是怎么送到醫(yī)院急救的，包括你姐夫患的是什么病，這些情況一清二楚。如果你們執(zhí)意去工地鬧，不光鬧不出什么結果，甚至會受到輿論的譴責。”
“什么輿論，什么譴責，我們不懂。”
“你不懂駱懂，駱，你是大學生，你工地有沒有責任，你人家獻愛心是不是獻錯了？”
酗子還是明事理的，一臉尷尬地：“大舅，真不關人家的事。”
“你懂什么呀，這沒你的事，回醫(yī)院去你陪你爸。”
“怎么就沒駱的事？”
顧爺爺再次敲敲桌子，環(huán)視著眾人：“現(xiàn)在個個會上，消息傳得很快，尤其負面消息。你們不在乎，去鬧，不怕別人笑話。但你們也要替駱想想，如果施工方的管理人員和工人獻愛心獻出麻煩，好人不能做的負面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你們很快就會出名。
你們無所謂，駱不能無所謂，他以后怎么抬頭做人，學邢師和同學怎么看他，將來怎么出去工作。現(xiàn)在的社會輿論真的很可怕，十個人九個上，不管你是什么地方人，不管你是干什么的，都會被民挖出來，用上的話怎么來著”
“人肉。”韓朝陽低聲道。
“對，就是人肉，就能人肉出來。”
顧爺爺頓了頓，接著道：“何況鬧也沒用，你們?nèi)ヴ[，人家打11報警，我們肯定要出警，到時候我們就要秉公執(zhí)法，如果鬧得太過分就要處罰；去勞動部門，一樣沒用，因為你們不占理；打官司更不用了，不光打不贏，還會浪費時間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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