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歧從未想過,當他自以為和棋手并列,能以棋子之身操縱其他棋子的時候。
限于棋子囹圄之身的他,縱然還有超凡的意識和眼界,又如何去避免計劃中的意外和疏忽?
所謂智者,若非身順應(yīng)大命,極有運氣,多半也要陷于謀局,心力交瘁而亡。概因未來變數(shù)太多,幾乎無有窮盡的可能。智者尚且如此,遑論愚人。
那些看似驚天動地無往不利無策不對的,也并非他們真?zhèn)杰出到了那種程度,實在是天命使然,運勢使然。
任何成功者都不會否認自己的運氣,沒有過人的運氣,再有才情也是黃土里的一捧淤泥。因此凌歧從不認為自己成功只歸功于自身努力,恐怕其中幕后推手的功勞要占大部分。只是就算有清醒的頭腦,一旦自身開始謀算,往往也很容易下意識將這份潛在助力考慮進去。戰(zhàn)無不勝者的氣魄正是同樣的道理,可謂之自信,也可謂之自負。
凌歧很自負,他偏偏忘了,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命運之子,每個世界也都有自己的紀元之子,他善于創(chuàng)造奇跡,但善于創(chuàng)造奇跡的不止有他。
凌歧有天命,有大運,別人莫非就一無所有?
當命運之力如洪流奔涌,紀元之子與紀元之子交錯而過的時候,固然因為命運身的推動力,能保證他們始終逆流而上,具備最強天命的一時也可做到領(lǐng)航,可他們因此受到的影響,終究不能隨意忽視!
很久以前,凌歧創(chuàng)造了林奇,這是一個奇跡,偏被他一蹴而就,可謂造化之妙。
他以為那會是他的左膀右臂,結(jié)果,卻未能結(jié)下善果,這又何嘗不是造化之奇!
不久之前,他因為局勢所迫,毫不猶豫放棄了兩顆重要棋子!
他為此遺憾,卻并不后悔。
只是那兩顆棋子,莫非真就和他想象的一樣,已經(jīng)徹底淪為棄子?
當他屢屢以棋子之身破局而出,大出棋手意料的時候。他這個“棋手”,是否也在犯著同樣的錯誤?
⑤∨⑤∨⑤∨⑤∨,≠≈nbsp; 究其原因,無論是他這局的幕后推手,還是他自己,終究不是什么真正掌控一切的幕后之主!
命運很少有意外發(fā)生,或者幾乎從無意外,只因為命運懸在一切之上!
若把命運看做神靈,凌歧和他遇到的幕后之人充其量不過一凡間的國王。大國強些,國弱些,也盡能布局天下,指江山。可江山分和,百載千秋,是青史,豈能某人一言而決?
當前這局,不過局,然除非凌歧立刻掀翻棋桌,或是立刻讓神國降臨,否則,他終究還是棋子,連“國王”都算不上,最多就一七品縣令,或貴族階層,稍有些特權(quán)!
身為棋子,又有多少資格,去斷定其它棋子的價值?
繁華的街道上,凌歧沒有在試圖進入那條陰森的巷。
幾天后的公寓任務(wù),他也不準備再行干預(yù)。
他為公寓帶來了狂風暴雨,在臨時著陸后,又毅然選擇急流勇退!
凌歧深信自己留在里世界的暗手不會是廢棋,那么他又何必自己再去冒險?
無法走公寓這條崎嶇路,并不意味著凌歧已經(jīng)無路可走。
比如王超這個命運之子,或許就涉及另一條踏出局外的捷徑!
再比如他之前來的那個世界,何嘗不是破局的關(guān)鍵?
他原沒有能力找到歸路,只能在局中破關(guān),如今借助神國的力量,他卻能悄然返回!
如此一來,諾蘭德的大門已經(jīng)向他敞開!
諾蘭德畢竟是一個接近高等位面的強大位面,已經(jīng)開啟了位面戰(zhàn)爭的時代。
如此,與其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單干,何不回去招兵買馬,以滾滾大勢席卷之?
這甚至比找出王超背后那根命運之線更合算!
從公寓出發(fā)是權(quán)宜之計,走王超的路是長遠之計,回到諾蘭德興兵而至,才能一勞永逸!
不管這個位面、這些位面、這一連串位面有多少詭異。
以諾蘭德為基,他必能將它們部打服、完成殖民!
更有甚者,孟奇的來歷就十分怪異。根據(jù)他的試探,這人隱約和輪回者有些相似,細節(jié)卻又不太一樣。由于孟奇自身諱莫如深,所以他也不能斷定孟奇的身份。但這具備的利益,莫非就比這幾個奇怪的世界稍?
凌歧推及自身最近一段時間的經(jīng)歷,聯(lián)系著輪回世界的情況,甚至隱隱有種脫出樊籠的錯覺,他最近一段時間,經(jīng)歷的輪回,可似乎都不在主宰的視野之下!
無論這究竟是他背后的命運在發(fā)力,還是主宰有意放縱,還是他自身實力達到了某種界限,總之,這情況并不糟糕,只是一個必須加緊時間成長的訊號!
兩相權(quán)衡,凌歧打消了去找嶗山武館麻煩的主意,那或許能給他帶來不少收益,然而比起煌煌大道,就差了不少,依舊局限在陰謀一流。
有了決斷,凌歧直接棄車,當街就駕馭起一股狂風,朝著某個方向飛遁而去。
操風弄煞是尋常妖魔的手段,只是在當前位面,他也就能做到那樣,已經(jīng)足夠驚世駭俗。
至于他此舉究竟會引來多少麻煩和圍觀,決定離開的他,并不那么在乎。
他甚至直接去掉了偽裝,恢復(fù)了來面目!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感知最近一處能夠離開這個位面的“節(jié)”并不遠。否則的話,他倒也不會如此孟浪,招搖過市,明火執(zhí)仗!
被一個世界敵對的感覺,絕對不會太好,即使是一個殘缺的不完整的世界,若無必要,也千萬不要引起它的敵意,否則天打雷劈都是輕的,喝水噎死僅僅日常。
所幸這個位面的規(guī)則非但束縛了超凡的外來者,也限制了位面身的裁決之力!
神國中源源不斷傳遞而至的神力,已經(jīng)能杜絕大部分規(guī)則內(nèi)對他造成的威脅!
珠港大橋,前些年方才建成直通海峽兩岸的奇跡之橋!
離開大陸幾里的一段橋面上,一名青年正抽著煙。
這人形單影只的站在橋畔,像在欣賞著橋下的海峽風光,又想在沉思什么。
這座大橋以數(shù)座填海而成的陸島為基,耗資無數(shù),建成之后震驚世界。
因此它也算是東方華國的標志性建筑之一,和龍墻、雀巢,并稱為華國三大奇跡。
雖然為了方便兩岸交流,這座橋不設(shè)任何收費關(guān)卡,橋面也建的寬敞,足有十二道并行,卻不容行人滯留,畢竟這并非什么景。
橋上也只有機動車道,兩邊雖然有應(yīng)急通道,卻是工作人員專用,不是什么游覽區(qū)。
可惜法不責眾,盛世更不用重典。
有人偶爾停車賞玩一番,只要不跳海,也沒人來管。
這個年輕人長吁短嘆,又是蹙眉,又是苦笑,像是郁結(jié)在心,所幸看起來還不至于自尋短見。
這人叫做趙處,是內(nèi)地有名的學者,曾經(jīng)上過央視的科技頻道,被譽為內(nèi)地最年輕的博學大師。然而不知為何,最近幾年很少上鏡,因此淡出了公眾的視線。
旁人自然不知,有些真材實料的趙處,幾年前就應(yīng)征加入了國家的一個秘密研究機構(gòu),自然而然淡出了群眾的眼簾,也算是深藏身與名。
趙處對此倒沒什么不滿,畢竟有失就有得。他應(yīng)征加入組織后,卻是以副主管的身份參與研究,并非什么兵卒子,還有上校的虛銜,也算權(quán)重。
唯一讓他不爽的,就是和部門主管的齷齪,那老婆子似乎天生和他犯沖,處處針對他。
趙處惡意的猜測,大概是那個老女人嫉妒他的少年得志。畢竟據(jù)他了解,那女人的獨子卻是個不學無術(shù)的廢物,聽最近還犯事差坐牢。和自己一對比,心理有些不平衡也是正常。
趙處相信他總能把那個老女人熬到退休,因此平日還是忍讓居多。
但他不能忍受,那個該死的老乞婆,竟然壓著他最新的研究報告,甚至背著他將報告粉碎丟棄,偏偏還斷章取義的在例行會議上批評自己,聲稱自己是受到傳統(tǒng)迷信的毒害,弄得旁人都用瘋子一樣的眼神看待他。
誠然,他最新的研究中的確有些違背傳統(tǒng)科學觀的地方,但那是嚴肅的研究報告,不是什么跳大神的念咒!!!
“這個世界,和你們想象的,不一樣!!!”
趙處低聲咆哮,雖然他甚至不敢大聲宣之于口!
隱約之間,他從老乞婆的行為中,讀出了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對方雖然是部門主管,但實質(zhì)上和他平級,也只能在日常工作方面為難一下他。像這種十分嚴肅的大型研究課題,直接受到高層關(guān)注,若無上峰的指使,借她三個膽子也不敢把自己的研究報告當成廢紙!
可惜趙處根不愿意相信這一,因為那意味著他的研究,觸碰到了一些真正的禁區(qū)。
毫無疑問,無論這禁區(qū)是人為限定還是客觀存在,他的仕途都即將到頭!
他現(xiàn)在看似郁憤中藏著無奈和釋然,其實真已經(jīng)絕望,好幾次生出跳海的心思,卻又舍不得妻子和孩子。
何況周圍看似平靜,暗中不知藏了多少美其名曰保護他的人,他恐怕就是想死,在高層允許前,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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