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眾神殿。

    凌歧默默觀察著目前已經發現的諸多世界，心中若有所悟。

    世界的不同，帶來的不僅僅是規則表現形式的不同。

    導致這種不同的根原因，也不僅僅是宇宙大環境的不同。至于，究竟為何會如此，凌歧也只是有著猜測，難以定論。

    其實凌歧領悟的東西，尚處在一種朦朧的狀態，只可意會，難以言傳。

    不過身為一個造物者、世界主宰，多了解一些其他世界的規則架構，還是很有好處的。

    那并不是，他需要去學習和借鑒其他世界的規則體系，這對于新世界，已經沒有多少好處，站在自身的角度，它足夠完美。

    然而，他仍能通過觀察，理解一些規則身蘊含著、卻未表現出來的東西，提升底蘊，那妙不可言。

    得更直白一點，這對新世界沒好處，但對他是有很大好處的。

    當自身觀察解析的世界超過一千，凌歧忽然發現，他偶然間頓悟出了一些東西。

    那仿佛是一條造物者和世界主宰、天道意志的進化之路！那條路，要遠比個體的進化之路更容易、更簡單，也更漫長。

    遺憾的是，凌歧已經不可能走上那條路了！

    因為他在個體進化的道路上走的太遠，早難以回頭，算能夠回頭，他也沒有將自己和新世界徹底捆綁在一起的打算。

    他和新世界之間的羈絆已經夠深，深到一種幾乎解不開的程度。

    但這只是幾乎，不是絕對。

    更關鍵的，還是他對這“忽然間”的“明悟”，抱有某種懷疑！

    一千個世界，很多嗎？

    總有存在，觀察過更多的世界！

    可為何只有他，在觀察解析了一千個世界之后，忽然察覺了一些東西？

    是他運氣好？還是這種情況很普遍？還是

    再者，那明悟的，根不出來，究竟因為自己理解不深，還處在認知的初級階段，還是它根只是一種水中花，鏡中月？

    許多時候，所謂頓悟和感覺，也是可以騙人的。

    只要做出欺騙的那一方，層次夠高，那么被騙者絕對不會有絲毫察覺。

    凌歧不可能因為忽然間的某種感覺，從一條道路走上另一條道路，哪怕它真的很誘人，看起來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

    當然，若是讓分身稍加嘗試，倒是可以一試。

    分身不同于一般，已經斬斷了和他之間的命運聯系，不管這是不是自欺欺人，至少分身出了事情，的確不容易牽扯到他身上，至少多了一層保障。

    此外，正因為斬斷了相互間的命運聯系，所以分身已經不具備他身上某種反常的運氣，以及因此帶來某種幾乎是“一往無前”的進化勢頭。

    由此，幾大分身的成自然受限。有這樣一個打破束縛的可能，何樂不為？

    況且，其中還有一些分身，早已經走到了相對的終點，再難前進一步。他這個體，算主動做出了選擇，也沒理由完不聞不問，視而不見，總要照拂一二。

    不得不，雖然已經斬斷了在“命運”層面的聯系，然而分身和體間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終究不會因此部斷絕。

    這也不難理解，因為凌歧早明白，不論他怎么做，能做到的始終只是一部分，無法盡功。所以他不會對分身的困境視而不見，也不會白費力氣妄圖去斬斷什么過去未來的部因果關系！

    他知道，算他做得再多，算他做到連自己都記不得分身彷如陌路一般，他們之間也并非真的沒有關系了！

    他相信，終究有那么一群看客，始終還是記得那些，早晚會聯想到的。

    那么，何必去做這無用功？那樣做了，對他的計劃，又沒有任何好處。另外，他真的沒有嘗試去做過嗎？

    或許，他還有一個、乃至幾個分身，早利用各種手段切斷了聯系，連他自己都記不得了！

    凌歧不去想那些，他只是在第一時間，將自己所悟，完完傳遞給了凌夜！

    他早為凌夜準備了一條有可能的進化之路，但是當他發現另一個更合適、也更需要人去嘗試的進化方向，之前的一切計劃，都可以推翻。至于這會不會導致多余的變數，凌歧相信，至少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不會！

    某處現代化文明的世界，咖啡廳中，有些郁郁的凌夜，正在靠窗的位置獨飲。

    即使已經自晦，不顯露絲毫真跡，凌夜俊美的外表，還是吸引了許多異性的關注，或許這只是一種上位生物對下位生物能的吸引。

    面對有人搭訕時極為冷淡的表情，讓凌夜的周圍變得十分清凈。

    很顯然，他隱藏自己的手段還是有用的，不然什么態度也是無用。

    忽然，凌夜愣了一下，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像是被人硬塞進了一些東西。

    “化合世界之道？”

    凌夜微沉眼眸，知道這恐怕是體的手筆，同時也是體對他的態度和指示。

    然而這條路，卻和他想走的，有些出入。

    化合世界之道，可簡稱合道，卻比傳中的“合道”更徹底，也更決絕。

    合道的話，還能勉強保有自我意識。即使世界毀滅，合道者若付出一定的代價，也未必不能重新脫離成為個體。然而化合世界，卻根是將我意和天意徹底融合在了一起，一興俱興，一亡俱亡。到了那時，自身心意是天意，心意一動是天意動。可以，這比合道更霸道的多。然而不提徹底捆綁在一起的隱患，僅僅隨著時間流逝，自身心意，也必然會被集體意志所侵染

    不，或許一旦化合世界成功，已經不存在自我意識了，有的只是世界的宏觀意志，一個可以稱為“凌夜”的世界宏觀意志！

    沒有人知道，到那個時候，凌夜究竟還存不存在。

    或許對于旁人，特別是法力無邊的體，凌夜還是凌夜，和過去沒什么不同，只是更強大、更有用，也更加具有投資價值。

    然而對于他自己，那終究是不同了。

    像一個人，若是被抽取了部記憶，復制到另一個人身上，對于別人，那等于他重生，沒有任何區別，可對于當事人，特別是原的那一位，是這樣嗎？

    凌夜低著頭，看著桌上的半杯咖啡，它已經冷了。

    因為沒有添加牛奶和方糖，它無比濃郁黑醇，猶如一杯黑夜，又像是一杯仍舊帶著淡淡醇香的毒汁。

    “這很好，但不是我要的路。對不起，體。”

    “我，是凌夜。”

    不再只是凌歧的分身。

    后半句話，凌夜沒有出口，但他相信，體明白他的意思和選擇。

    當他選擇放手的時候，應該能想到，想要徹底再去操控，已是不可能的了。又不想承擔代價，又想享受義務，這怎么可能？

    算不這掃興的話，僅僅基于自身意志去考慮，凌夜不可能認同這件事。

    有些存在，因為一些目的，或許可以純粹將強大當成一種目標，為了強大不擇手段，不顧一切。然而凌夜不行，他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變強，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它不是強大身，而是強大帶來的更大的自由，更多的選擇權。

    或許，是因為凌夜尚未成圣，或許是因為他與眾不同，總之，在凌歧的諸多分身中，凌夜可以是最奇怪、也最“不思進取”的一個。

    當別的分身為了變得強大而不竭余力的時候，他在溫柔鄉中沉浸。

    當別的分身因為自己的道路將盡而絞盡腦汁的時候，他甚至完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當別的分身把體當成神祇膜拜、仍然言聽計從的時候，他的心中，體只是一位父親，能聽的話他肯定會聽，不能聽的，他也不是傻子木偶。

    究竟是他太灑脫，還是他太特殊？

    凌夜站了起來，直接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驚呼，不帶走一粒塵埃。

    至于這個世界會因為他的出現而產生什么樣的變故，流傳出多少個版的怪談，他不在乎。

    這些世界，包括凌夜方才離開的，都是凌歧目前已發現的，乃至已經初步完成“占領”的幻想世界。甚至，因為地球之外那片特殊空間的原因，它們已經被強行串聯在了一起，構建了一個完整的“圈子”，搭成一片名為輪回戰場的試煉舞臺。

    凌晝和凌歧正在想辦法讓這些世界真正產生共鳴，能脫離地球之外那片特殊空間的作用，形成一個類似星系、宇宙的整體，**整體。

    并且，這已經初步有了成效。

    利用這些世界，凌歧能快速培養出一些可堪一用的新人。

    無論是鋼鐵之城，還是光明道，因為輪回戰場而受益的，都不少。

    連孫影之類，也竭力在這些世界中探索、尋找著自己的機緣。

    大概，也只有凌夜，還會經常在這些世界中游走，卻只是為了欣賞不同的風景人文，悠閑放松。

    這樣一個人，如此自由散漫，又怎么可能走上一條被安排好的不順心意的道路呢？

    但凌歧，莫非不知道？(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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