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貿這幾年不景氣，很多出口商都喜歡找她，她煩不勝煩，就想逐漸內退。只是外經廳不肯放人，文化局那邊倒是好說。”賀關長道：“總之，你先問問吧。”

    王易沒想到自己一個電話，居然又攬上了一件事，不過，從外經調往文化，真不是什么大事，他便立刻撥通了潘部長的手機。

    “我聽說了。這是有人在暗中唆動，畢竟你先前在大力針對娛樂圈，在京，是中宣，廣電，在地方，文化局也能沾上邊。所以上面有意給文化部門加加擔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虛。”潘部長一語道破真相：“把你這位岳母弄到文化廳，你多少會照顧一二。”

    王易皺眉：“汀南的文化廳有問題？”

    潘部長挪揄起來：“之前是沒有大問題，但最近查出的幾個官員，其中有一個不太嚴重，被降職到你們汀南文化廳坐冷板凳，難保不會再生事。我建議你跟你岳母好好談談。或者，任一把手，大力整頓，或者，哪都別去，就在外經廳退休。”

    王易眨眨眼，樂了：“你這是激將法啊！”

    “是啊，陽謀，怎么樣，受不受？”潘部長這回的聲音就透出幾分戲謔：“我想你應該是受的，畢竟范家和馮家在環保部混得風生水起，沒道理賀家就要避讓，是吧？何況你賀家那位岳母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我現在就去問她。”王易沒好氣，結束通話之后，就意念微動，派了一個化身前往汀南海關家屬樓。

    乍見眼前突然多了一個男人，正在客廳沙發上看新聞的賀關長先是一驚，隨后便沒好氣地笑罵：“你這是怎么？剛才電話里不說要過來！”

    “嘿嘿……”王易化身干笑兩聲，在他身側坐下，看向一旁的賀母：“剛才和潘部長聊了聊，媽，你是想再進一步，還是想呆在外經廳退休？”

    “能進一步？”賀母馬上來了興趣，眼睛晶亮。

    “您有能力，如果想，可以試一試。”王易化身手一攤：“若是有啃不動的骨頭，我來處理。”

    “行啊，那我就在退休之前，為組織燃燒一把力量。”賀母頓時大喜：“具體是哪個地方？”

    “應該還是文化宣傳。您也知道，現在上面主抓精神文明建設。”

    賀母心領神會：“看來上面對這幾年的文化產品很不滿意啊！”

    “確實，過去半年里，我們審計署查出來的問題堆積成山了。堂堂泱泱大國，拿得出手的作品連十部都沒有，體制內那些編劇和導演一個比一個保守，有點成績的影視作品多來自民間，著實讓人扼腕。”王易化身嘆息：“在其位，就要謀其事，不能但求無過。”

    “可是這里面的度又怎么把握？”賀母突然蹙起保養良好的眉頭：“審得嚴了，網絡上會叫囂張言論自由。審得松了，上面又怪我們工作不力，過于疏忽。”

    “我覺得，應該是分兩步走。帝都的總署抓大，放小，地方上相關部門嚴查，層層篩選，并且聯合各大高校的相關專業，大力扶持新興的、年輕的力量，在符合我國國情和發展方向不動搖的前提下，鼓勵想像力，提倡真善美，而且要堅決豎立忠誠、平等、誠信的思想準則。”王易化身想起潘部長的提醒，便略略透露了一點。

    事實上，他是覺得，帝都的影視審核部門管得太多，也就管得不嚴。事情多了，工作的人手就那么多，不管誰一疏忽，就會出問題。這不是態度問題，這是能力和時間問題。

    如果稍稍調整一下，把某些審批權的初審權下放到地方相關文化部門，不僅可以消化地方上的冗余編制，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審批速度，以及給地方各部高層領導敲警鐘。

    不然，帝都的忙死，地方上的卻又清閑得無聊，這不是本末倒置、浪費人力嗎？

    “你的想法是好，但就怕帝都那邊不同意。習慣了權力的人，哪會那么輕易的放手。”賀關長這時便提醒王易化身：“別到時搞得地方上和帝都的相關部門有矛盾。”

    “如果媽確定想大干，帝都那邊，我去搞定。”王易化身目光灼灼：“反正我已經背了環保和審計、稅務三大塊的仇恨，債多不壓身，再攻下一塊就是了。”

    “那行啊，我先去，你后來，一起折騰折騰。”賀母被說樂了：“其實，我也早就覺得現在的影視作品真不怎么滴，能看的就那么幾部，還都是野路子出來的編劇，那些體制內的，真的是已經混了很久，無甚驚艷產品了。只可惜一些好演員，有演技有什么用，內容不突出，真正浪費。”

    賀關長這時便笑道：“你媽這段時間看電視，直嚷嚷著國產劇沒幾個有內涵的，港產劇翻來覆去就是那個調調，沒有半點進步，也沒有什么融合，尤其是演員方面，青黃不接，挑大梁的全是一些四十多歲的老演員，真正有演技的少，處處浮夸，看著難受。”

    見王易化身笑笑，賀母突然想起一事，又問：“對了，你那小表妹不是拍戲嘛？現在怎么樣了？”

    “半戲半讀。”王易化身道：“她跟了兩場大戲，感覺演技有些欠缺，準備重返學校深造。”

    “這就對了！小小年紀，就是該讀書的時候讀書才好！”賀母馬上認可地道：“只不過畢竟是你的表妹，我們也不好多勸。年輕人啊，就是喜歡虛榮，直到她自己碰壁，才會知道哪一樣才是最合適好的路。”

    王易化身笑而不語，沒有說這是因為范煙琪在上面開始整頓影視界時，就主動找小表妹去談話了，才有了小表妹乖乖收心停戲去深造的打算。

    而原本勵兵襪馬的范氏影視，也在過去半年的大整頓下，停了在拍的兩部劇本，嚴抓旗下藝人的道德修養和演技，并重新審核修改劇本，打算等嚴冬過去之后，以更加精益求精的作品來面向大眾，搶食風暴過后的第一頓大餐。

    在帝都活躍的一線、二線明星都老實了，影視公司低調了，下面地方上的就更加噤若寒蟬。

    實際上，審計署這半年里，抓的不僅僅是影視圈，也有文化界，連兩大審核機關的官員也動了幾個。

    在這種肅殺的大環境下，其實文化部的權利下放，也并不是什么很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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