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非常聰明，卻只剩下求生能，極度渴望生存，竭力掩飾心事，盡量降低自己生活需求，力以赴竭盡所能掙扎求生的弱生命。
當那雙手打了一點水，準備再次吃力地提起時，一只有力又溫暖的手握住了桶提，取代孩，重打滿水提起。
趙岳的這個舉動沒讓孩感到感激，反而讓他頓時驚恐絕望起來，嘴著趙岳聽不懂的女真語，挺胸脯去抓桶，應(yīng)該是表示他能行。
或者是在，他對趙岳有用。
閭鐵牛趕緊過來接了水桶，向趙岳解釋：“他怕對公子沒用，被長老責罰，更怕因此被拋棄。”
著這個鐵漢子眼眶濕潤了。
當初如果他逃回了部落，下場也好不到哪去。父親丟了貨物，讓部落數(shù)月的努力化為烏有，沒了生活必需品，必然惹起部眾絕望憤怒，沒有父母保護，年少的他成為替罪羊，只怕活得還不如這個可憐孩子。
盡管閭鐵牛安慰了木娃，可家伙仍是跪在雪地拼命向趙岳磕頭求饒，懇求讓他提水，他能行的，一定會做得趙岳滿意。
趙岳并不安慰孩，直接抓著家伙進了帳蓬，板著臉喝令他老實待著，否則就把他扔山里喂野獸。
果然，家伙聽得懂漢語，也立即安靜下來，只有一雙眼睛緊張地盯著趙岳的臉，趙岳臉上的每一個微變化都會引起他強烈的反應(yīng)。
閭鐵牛很快就把帶來的充了氣就是澡盆的膠皮囊打夠水。
趙岳不理睬家伙，徑直洗完澡，讓閭鐵牛繼續(xù)打水。
“木娃，你過來。”
家伙立即乖巧過來，拘禁警惕地站在趙岳面前。
趙岳瞅瞅家伙的穿著。
嗯，豹皮的，看著質(zhì)地還不錯，不太舊，就是未經(jīng)硝制，很粗糙。
氣味
趙岳憋口氣，直接上手脫。
家伙太臟了，得好好洗個澡。也很想看看他到底長什么模樣。
木娃大驚，開始拼命掙扎反抗，這次用漢語哭叫：“求求你別吃我。我有用的，吃得少，能干很多活，縫衣，做飯，打水，燒水”
趙岳瞪眼：“我喜歡干凈孩，老實洗澡。不聽話，真吃了你。”
家伙顯然不相信，可知道自己抵抗不了，終于慢慢停止掙扎，使勁忍著眼淚，乖乖自己脫了衣服坐進澡盆，還努力向趙岳討好地笑。
趙岳清楚家伙認定自己要死了，所為只是存一點點希望。
他也不解釋，給家伙仔細搓洗著，然后就愕然發(fā)現(xiàn)，家伙原來不是他，而是她。
孩性別的轉(zhuǎn)變，給了趙岳強烈的刺激。
或許趙岳骨子里有些大男子主義，男孩子長大要頂天立地，打吃苦，讓人同情難受，卻未必都是壞事，他還好接受些，換成這大點女孩，他的心頓時就堵得慌。
女真果然是野獸。
連那個有些漢人文明知識的老頭也是如此冷血。
這樣的種族，有必要花費大量物質(zhì)精神和最寶貴的時間去改變嗎？
趙岳心中的殺機重新燃燒。
但給丫頭洗澡很耐心，換了好幾遍水才總算洗干凈了。
再看，趙岳不禁嗬一聲，笑道：“原來是個美人啊。”
姑娘皮膚雪白，光滑溫潤如玉，臉眉目如畫，配上警惕戒備絕望哀求等等目光不斷變幻的晶亮眼睛，居然讓趙岳感覺一股妖氣。
就是瘦得可怕。
“嗯，你看，干干凈凈的，漂亮好看。公子就喜歡了。”
他把姑娘擦干凈水，一時沒換的衣服，就放入睡袋中暖和著。
“乖乖睡一覺。表現(xiàn)好，他們打獵回來。晚上，公子讓你吃最愛吃的，還能吃飽。再表現(xiàn)好，公子就帶你離開這個魔鬼世界，從此過上沒人打你，沒人嫌棄你吃得多沒用，永遠沒人吃你的生活。”
或許是感受到趙岳的善意，或許僅僅是感覺這和被吃的程序不符，姑娘總算不那么恐懼了。到底是太，折騰累了，強撐著不閉眼，最終也抵不住困倦，在溫暖舒服的睡袋中睡去。
睡夢中也時不時驚懼叫嚷：“我有用的。別扔我。別吃我我不要祭神。”
聽得心硬的趙岳也不禁眼睛泛霧。
他把姑娘裹身上御寒的豹皮和自己的一身內(nèi)衣交由部落中比較擅長做衣服的女人改了。
姑娘可能在冬天從來沒這么暖和舒服地睡過覺，也或許從失親懂事起就從來沒有睡過安穩(wěn)覺，這一覺好香沉，直睡到傍晚才醒來。
她的表現(xiàn)和趙岳見過的孩完不同，稍一清醒，立即先是警惕打量四周，然后迅速堆起笑臉討好地看著趙岳。
她不鬧騰。趙岳也不在嚇唬她，把衣服襪子給她一樣樣穿好。
襪子大無所謂。衣服毛衣稍大了些，但對付眼前沒問題。
上下一打量，豹皮帽子、貂皮衣褲、豹皮鞋子。
“嗯，多漂亮精神的精靈，象個時髦豹妹！如果上中央臺表演，肯定一下了就火了。人人都會喜歡羨慕你。你立即就成了大明星，絡(luò)名人，那些動漫游戲商，都會排著隊揮舞著支票請你代言”
姑娘瞪著眼睛，顯然聽不懂，但能感覺趙岳對她的善意和喜歡，眼中隱藏的戒備和恐懼明顯減少，但依然如故地裝做乖巧聽話能干。
“木娃，你幾歲了？爹娘呢？木是你的姓氏么？”
姑娘搖頭，回答簡單精要：“六歲，爹娘死了。”
看她神情顯然怕羅嗦了讓人生厭，隨即又顯示了她早熟和聰慧。
她特意加了句：“長老對我可好了。我要干活報答他。”
這是表示她不忘恩懂得回報，間接要趙岳千萬別洗干凈她去祭神。
趙岳眼眶一紅，不禁嘆惜一聲。
其實他已經(jīng)和那老頭聊過了。
姑娘的父母叫姑娘參妹，父和閭鐵牛他爹一樣，在外出換貨時被遼人玩打女真游戲當獵物殺了，母親象男人一樣打獵，被野獸抓死。
讓趙岳意外的是，姑娘居然是混血兒，身上有漢人血脈。
其祖父或曾祖父是大宋軍官，護送使節(jié)來大遼，不知怎么就和大遼沖突起來，在護使節(jié)逃亡中受重傷，也不知是宋軍來不及帶走，還是那使節(jié)沒良心拋棄了他，被這個部落長的女兒意外救了。
他傷恢復(fù)了些，想回去，卻聽使節(jié)逃回去了，而他這個舍命完成保護任務(wù)的功臣卻被問罪，隨即家里出了大事，父親和多個兄弟戰(zhàn)死，無功有過，頓時心灰意冷，加上那女人對他有恩，對他特別愛慕教了部落很多東西，曾一度興盛，可惜他傷重憂慮死得早
“叫她木娃，是因為她家孩子的名字木和易兩字輪著打頭。俺老了，隨時會死去，能護她幾年？不狠心鍛煉她懂事會干活，被視為耗費食物的累贅，沒有強大意志，她怎么可能有機會活到長大？”
老頭嘆惜著，臉上的密集皺眉更深了。
木、易，合起來不就是楊？大宋楊姓將軍，父子戰(zhàn)死
趙岳當時聯(lián)想了很多，此時笑著對姑娘：“我?guī)慊丶疫^你能想像的最好最快活生活。嗯，木娃參妹當你名吧。我叫你楊妖，簡稱妖。哈哈，記住了啊。叫你新名，不答應(yīng)就拿你祭神。”
姑娘了解了點趙岳，這次沒被嚇到，但仍很乖巧地趕緊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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