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頭身份特殊，實際地位卻低，只是吏，雖有特殊崗位津貼，但只有王進、林沖這樣有資格教導軍的高手日子才能過得比較充裕，用后世的話是達到康水平。

    京城居大不易。

    絕大多數(shù)教頭上有老下有，錢財緊張，一個仆從都用不起，哪經(jīng)得起勒索，又是有事的武夫，性子傲粗暴，哪懇整天吃氣受折騰。

    高俅把軍事訓練當兒戲，教頭無所事事，自然也看不到前程。

    加上王進這樣的梁柱只因一陳年舊怨就被整得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事件大大刺激了眾教頭對前程悲觀失望，也心懷恐懼，生怕哪一天不心得罪了太尉，甚至是得罪了兩總教頭，就生不如死或直接掉了腦袋，不少的紛紛有了離去之心，只是沒好出路。

    楊林這幾年一直在交往盯緊值得招攬的教頭，機會來了，以旁觀者的身份，于家中酒間裝作隨意扯片吐槽，分批試探摸準再勾引勸。

    大哥（兄弟），不是當兄弟的你，武夫人才在京城這地就是用于浪費的。你一身領(lǐng)，窩在京城當兵頭吏，掛個空白風光，沒仗打，沒靠山，沒賞識的大人物，不能建功立業(yè)，有何前程出息？

    想過好日子，得走出去。

    就算去滄趙家當個押貨的，也起碼收入高，沒人敢惹，日子自在。

    俺也就是不缺錢財，又懶散無雄心壯志。否則早去投滄趙了。

    的似乎無心，聽者卻有意。

    這些教頭茅塞頓開：對呀，若哪最重視最需要他們這種人才。非文成侯莫屬。若能投靠，仕途，生意，兩樣總有個出路。憑真事努力表現(xiàn)，以文成侯的作風，不虧人，嘖。前景美好。至少不象現(xiàn)在悲觀。

    紛紛偷偷摸摸去侯府探路。

    遁空早有準備，熱情接待，聽來意卻滿臉為難：“諸位有殺敵報國之心�？衫斫赓潎@支持，俺們侯爺最重人才，指定歡迎重用�？芍T位是特殊人才，調(diào)動。嘖。很難啊。俺家侯爺可和高太尉沒交情�！�

    教頭們一聽頓喜。

    人怎敢讓侯爺為難。

    這好辦。人棄了軍職，脫去約束不就得了？

    反正只是個光桿吏，丟了沒什么可惜的。去了滄州有仗打，有機會表現(xiàn)，忠心效勞，文成侯公正又前途大，俺跟著博個功名還不容易？

    遁空頭：“好主意。只是怕太尉怪俺們侯爺挖他墻角啊。”

    有機靈的就悟了，“人只辭職。不去哪�！�

    “嗯�！�

    遁空大贊，“先去滄州安家過上好日子。再著機入軍打遼寇建功。這樣就沒人什么了。諸位辭職沒了收入。日子卻要過，家要養(yǎng)。就是官家也不能阻止你們自己尋找出路啊。況且這事，有侯爺解釋，官家指不定還高興體諒。都是為大宋出力。在邊境可比在京城更能顯忠心。”

    得，來探路的教頭們徹底定下決心，扎緊嘴巴辭職。

    訓練官看他們不順眼，正沒機會趕走呢，你辭職？正好。

    吏員，別把自己當個人物，都不用走吏部，官立即批了，報備太尉府就得。而高俅忙著討好官家，爭權(quán)奪利，為自己家創(chuàng)收，哪在乎吏辭職。

    可隨著教頭辭職來多。訓練官就起了壞心。

    妄想甩手不干了，就能脫離老子的掌控，不用孝敬不受老子的氣？

    想得美。

    不孝敬得讓官滿意，你就辭不了職。

    私自離職就是逃軍，殺你的頭。諒你不敢。就困死你，窩死你。

    但，心早飛了的教頭投靠的是文成侯，可不擔心牛氣的侯爺護不住自己。一看訓練官故意刁難，付不起賄賂，真就敢甩手不辭而別。

    當然，遁空引控他們上船去滄州，結(jié)果卻拐去了濟州島。

    教頭們不熟悉海上，懷著夢想和家人稀里糊涂上了岸，發(fā)現(xiàn)不是滄州，有震驚卻沒有失望，得到的是更大驚喜。

    這邊，訓練官一看，嘿，你還真敢逃。

    上報幾個追捕無果，怕引起轟動被追責，沒敢再報。撈錢腦子活，和同樣有責任的丘、周二位總教頭溝通核計，賄賂了太尉府，把京城有錢孝敬又想得教頭出路的花胳膊好漢招入充數(shù)，改了花名冊。

    教大頭兵武藝還用多高明？

    花胳膊好漢都懂武藝，教大頭兵綽綽有余。何況禁軍幾乎不訓練。

    花胳膊不懂軍陣？

    這好辦。有陣圖，慢慢琢磨就會了，起碼擺樣子沒問題。

    皆大歡喜。

    后發(fā)現(xiàn)啥事沒有，覺得是條財路，撈錢紅了眼，更加刻薄對待那些不孝敬沒錢孝敬的教頭，你不辭職，逼你辭。

    準確的是逼你逃。

    這樣就斷了這些逃犯教頭在仕途上的出路和告狀機會，而且一旦某日事敗，朝廷追究責任，可推到教頭私德敗壞不忠上。

    侯爺府，楊林興致勃勃向趙岳著這事，‘夸獎’高俅同志真是送才‘童子及時雨’高風亮節(jié)，資敵義不容辭，計劃把值得招攬的教頭，借林沖事件一舉搞定，一聽城外有處空宅子，頓時有了主意。

    楊林的計謀膽大驚人，但實現(xiàn)的可能性很大。

    趙岳膽子更大，讓楊林核計好。自己換普通裝，獨自去了林沖家。

    林娘子和錦兒見趙岳突然登門，都驚喜不已。

    雖是被親戚，趙岳賴個姐姐很快就走了，再沒來，可心意在。

    趙家在京城的大掌柜和侯府時不時打發(fā)人來聯(lián)絡，轉(zhuǎn)達自家二公子的關(guān)心問候，對夫婦二人真當主子姐和姑爺，尊重得很，實用禮物不斷。

    林沖夫婦都是樸實人，重情義，趙岳不計較身份地位親近他們，真心實意，他們感受得到，心里也回以真摯。只是感覺高攀，不想給滄趙添麻煩，從不對外人，有事也不求幫忙。

    林娘子給趙岳倒了杯茶，笑問：“三郎怎的有空來京城？”

    趙岳嘻嘻笑道：“有日子沒見姐姐和林大哥，想念了。”

    一掃屋子，“俺聽禁軍都不訓練了。林大哥沒事怎么不在家陪姐姐？”

    林娘子一聽這個忍不住就嘆口氣。

    “他那人，怎么呢？這一年多來，教頭陸陸續(xù)續(xù)走了一多半。有的是有門路調(diào)到別處軍中當官了；有的辭職；有的干脆甩手消失了。如今的教頭們不是充數(shù)的，就是心不在焉，只有你大哥傻較真。”

    趙岳就是猜也能猜得到林沖在教頭隊伍崩潰時期會怎么表現(xiàn)。

    是英雄必有堅持。

    林沖重責任又太老實，必然會不顧變化繼續(xù)擔當自己的工作，甚至是糟糕的時候，他會認真對待工作。

    這是世俗人眼里很蠢很可笑的行為。然而，中華數(shù)千年歷史，正是這種傻瓜撐起了漢文明的脊梁，讓漢民族始終屹立在世界之林。(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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