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進入6月天氣逐漸炎熱起來，形勢也變得越來越緊張了，有人說路易十二已經(jīng)在阿爾卑斯山南麓集結(jié)了大約50000法軍，更有人說法國人的艦隊已經(jīng)從他們在地中海的港口出發(fā)，向那不勒斯前進了。
到了中旬，更確切的消息傳來了，雖然還沒有關(guān)于法國艦隊的下落，但是法國人的確在阿爾卑斯山東南方的尼斯城附近集結(jié)一支大軍，雖然這支軍隊的數(shù)量并非之前傳說的500000人，可據(jù)說法王路易已經(jīng)向法國所有的貴族下達了國王敕令，從現(xiàn)在看或者這支軍隊的規(guī)模要比50000人更多。
皮埃蒙特人也變得活躍起來了，之前因為法王查理的失敗，皮埃蒙特人不得不向梵蒂岡派出使者求和，然后在答應(yīng)了很多苛刻的條件后才得以免于受到懲罰，不過即便這樣，皮埃蒙特也不得不允許米蘭和熱那亞派人長駐他們的城市，以便隨時掌握他們與法國人之間的動向。
這些外交官其實就是公開的間諜，他們到處打聽消息，探聽關(guān)于皮埃蒙特宮廷里的事情，有時候干脆直接從一些廷臣那里獲得有用的情報，而因為有協(xié)議，所以皮埃蒙特人不得不容忍著這些間諜的舉動。
現(xiàn)在皮埃蒙特人卻把這些間諜全部驅(qū)逐出境，這么做的結(jié)果就是雖然關(guān)于皮埃蒙特的消息來源被切斷了，可所有人也都已經(jīng)知道皮埃蒙特已經(jīng)再次成為了法國入侵的同盟，而且從他們亟不可待的驅(qū)逐間諜可以看出，入侵的確已經(jīng)是迫在眉睫。
回到米蘭的外交官們把他們最后看到一切向盧德維科做了匯報，聽說當(dāng)他們在沿路上看到皮埃蒙特已經(jīng)開始在一些村莊征召農(nóng)民時，盧德維科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薩爾瑪泰麗夫人起的有些早，不過在聽說盧德維科正召見夜里才趕回米蘭的外交官后她就阻止了女仆要去邀請公爵一起共進早餐，夫人知道當(dāng)下的局勢已經(jīng)很緊迫，盧德維科現(xiàn)在也肯定是焦頭爛額，做為一個聰明的女人薩爾瑪泰麗夫人能從那么多的競爭對手當(dāng)中脫穎而出自然是因為她的聰明知趣，所以她知道這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公爵比較好。
不過顯然并非是所有人都這么聰明，一大清早的達芬奇就來到盧德維科的辦公室外提出請求公爵的接見，雖然盧德維科的侍從向他解釋這個時候公爵正有很重要的公務(wù)，可達芬奇卻十分固執(zhí)的非要見到盧德維科不可。
被糾纏的毫無辦法的侍從只能無奈的替他通報，不過不久后從里面出來的卻是達芬奇的死對頭吉奧孔德。
看到吉奧孔德，達芬奇的臉色就變得不好起來了，如今兩個人可以說已經(jīng)到了相互厭惡的地步，如果不是在公爵的房間外，也許他們已經(jīng)忍不住互相譏諷起來。
“大師，可能公爵暫時沒有時間見你了，”吉奧孔德壓低聲音解釋“殿下正在召見幾個很重要的人物，你知道現(xiàn)在的局勢很不好，殿下應(yīng)該沒有多余的時間再去關(guān)照藝術(shù)方面的東西。”
聽到吉奧孔德這么說，達芬奇似乎要發(fā)火，不過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他還是盡量心平氣和的說：“或者這件事和您說也可以，就是關(guān)于在姆多涅河的河灣建造一座祈禱教堂的事，這是公爵殿下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決定的，之前他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由我主持繪制其中的壁畫，所以現(xiàn)在我需要親自去看看那里的環(huán)境和地形，要知道如果那里的地勢太復(fù)雜教堂勢必要考慮到依照地形建造，所以這可能就會影響到教堂房頂?shù)某兄睾椭е姆植迹敲次揖鸵崆盀楸诋媽ふ液米罴训目梢杂^賞到的位置而不是到時候再臨時決定。”
吉奧孔德耐心的聽著，他知道達芬奇說的這座祈禱教堂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公爵要捐款建這座教堂的原因其實只是為了掩蓋當(dāng)初他從自己侄子手里篡位的愧疚和罪責(zé)，所以對于這座祈禱教堂盧德維科還是很重視的。
只是現(xiàn)在這樣子讓盧德維科已經(jīng)很難分心去關(guān)心一座教堂的建立，所以達芬奇的請求說起來就有些讓人討厭了。
而且吉奧孔德也能猜出達芬奇這大概也就是個借口，他實際上只是來要他那份“禮物”的。
因為盧德維科想要個藝術(shù)贊助人的好名聲，所以他的那些藝術(shù)家們都是沒有工資的，而維持他們生活的則是盧德維科以禮物名義饋贈給他們的那份或多或少的年金，而吉奧孔德就是負責(zé)干這個的。
吉奧孔德向達芬奇身后一直乖乖的烏利烏看了眼，他倒是多少還想照顧下這個小伙子的，現(xiàn)在看到烏利烏在達芬奇背后向他露出無奈的表情，又瞥了眼正向這邊望過來的那些小官吏們，吉奧孔德終于問：“那么您需要多少錢進行這場實地考察呢？”
“我要帶上我的朋友帕西奧利修士和佐羅阿斯特羅，他們能幫我計算需要的工料和可能需要加固墻體所要的東西，另外我的幾個學(xué)生也得跟我一起去，因為我可能在開始工作后需要他們當(dāng)我的助手，還有我的摩爾人小伙子，我可離不開他，所以大約9個人，當(dāng)然還有一條船。”
“好吧大師，你可以得到這次旅行需要的錢，不過船我不太可能給你找到太舒適的，因為現(xiàn)在大家都需要船。”吉奧孔德說完向烏利烏看了眼，之前關(guān)于達芬奇的一些事務(wù)都是由烏利烏負責(zé)打理，而大師只負責(zé)跑到盧德維科面前抱怨或是與吉奧孔德相互扯皮。
達芬奇果然聽到這個只是點點頭就轉(zhuǎn)身離去，他一直并不認為自己需要向這個摩爾混血感激，因為那些錢都是盧德維科的，而這種態(tài)度也是讓吉奧孔德對他心存惡念的原因。
很顯然，有著高超技藝的大師并不怎么太會做人。
“你真應(yīng)該離開這個人，如果你愿意可以來幫我，而且公爵也很看得起你，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混得出人頭地了。”吉奧孔德對烏利烏善意的說，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小伙子的，因為至少他很懂本分。
“等這次差事辦完了吧，”這一次烏利烏沒有表示拒絕“不過給我們的船雖然不用太大，可也最好結(jié)實點。”
“你們只是去姆多涅河上轉(zhuǎn)一圈，難道還要跑很遠的地方嗎？”吉奧孔德半開玩笑的問。
“其實是因為我自己，我以前落過水，跟著那位主人不幸淹死了，那可真是次可怕的經(jīng)歷，所以從那之后只要一上船我就嚇得要命。”
看到烏利烏臉上不似作偽的恐懼樣子，吉奧孔德倒是難得發(fā)了善心的點點頭：“好吧你自己去挑一條結(jié)實的船吧，只要是空著的隨便你們用。”說完私庫總管伸手向烏利烏指了指“別忘了我給你的建議。”
“放心，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他當(dāng)差了。”烏利烏也笑著回答，然后快步向早已經(jīng)走的沒了影子的達芬奇追去。
達芬奇其實并沒有走出多遠，他在一根很粗的羅馬柱后面等著，看到烏利烏走來立刻閃出身向他招呼。
“怎么樣？”
“辦好了，我們不但能拿到一筆路費還會有條足夠大的船，最重要的是吉奧孔德并沒有懷疑我們。”看著達芬奇隱顯不安的樣子，烏利烏不以為意的說“放心吧大師，等他察覺不對勁的時候我們早就離開米蘭了。”
聽到這話達芬奇的神色頓了頓，他轉(zhuǎn)著身向四周那輝煌的宮殿看了看，然后雙手合起來捂著嘴唇：“我在這里呆了14年，我最得意的作品都是在這里創(chuàng)作的，現(xiàn)在我要離開這里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年輕人，我的心情。”
“放心吧大師，您以后有的是機會創(chuàng)造更多的作品，”烏利烏有點無奈的勸著忽然顯得多愁善感的達芬奇，而他后面半句話因為聲音很低并沒有讓對方聽到“蒙蒂納城堡里有那么多的空墻壁，足夠你畫一輩子了。”
烏利烏知道時間緊迫，所以他在剛剛離開宮殿后就立刻和達芬奇分手向碼頭上趕去。
米蘭的河運并不發(fā)達，作為倫巴第大平原的中心，這座城市有著四通八達的道路，可說起河運的規(guī)模就小得可憐了。
所以當(dāng)烏利烏趕到碼頭時，他發(fā)現(xiàn)能供他選擇的船只其實并不多，除了幾條專供內(nèi)河使用的單桅小帆船之外，其他的大多是船身不大完全敞口的排槳船。
不過好在烏利烏已經(jīng)有了計劃，所以他立刻拿出由吉奧孔德簽署的許可書，向碼頭的官員宣布自己要征用這些船中的一條。
碼頭官員顯然很不滿，對他們來說現(xiàn)在再也沒有比能多存幾條空船更要緊的了，不論是用來運送城市需要的各種物資，還是為那些富人運家財，這些都是讓他們的錢包塞得滿滿的好財路，可被如果是被征用那就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了。
烏利烏并不理會碼頭官員惡劣的態(tài)度，他順著木頭棧臺向前走，在看到一條已經(jīng)卸下一半貨物的單桅船后，他打著招呼跳上了那條船，只是如果吉奧孔德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為他上船時沒顯出一點畏懼的樣子感到意外。
“我需要這條船，我們要去姆多涅河上面的河灣，總共9個人，當(dāng)然你要負責(zé)送我們回來，”烏利烏對顯然船主打扮的一個商人說“我會付你們報酬的。”
“可如果我多運幾次貨要比送你們這些人合算的多，”商人顯然不太愿意接這個活，只是當(dāng)他看到烏利烏拿出那份許可書后，看著上面的簽名商人扭頭向河里吐了口痰，然后才無奈的擺擺手“你最好讓你的人快點來碼頭，我還想多運兩趟貨呢。”
“放心，他們很快就到了。”烏利烏黝黑發(fā)亮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做出決定離開米蘭后，達芬奇就和他的朋友們連夜做好了準(zhǔn)備，其實他們需要帶的東西并不多，而且好在現(xiàn)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所以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這些人的異常舉動。
只是即便這樣，等待的時間也顯得有些漫長，當(dāng)太陽已經(jīng)快升到中天的時候，烏利烏才看到幾個行色匆匆的身影穿過人群向著碼頭上走來。
看到達芬奇的身影，烏利烏微微吐出口氣，其實他的心里完全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輕松，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老爺會對這幾個人這么重視，可烏利烏卻知道自己必須完成任務(wù)。
只是當(dāng)他們走上棧臺的時候，不知道怎么佐羅阿斯特羅手里提的箱子忽然掉在地上，隨著“砰”的一聲悶響，箱子蓋崩開，一柄看上去很重的鐵錘滾落出來。
這引起了個碼頭官員的注意，他走過去看著忙亂的收拾箱子的佐羅阿斯特羅，當(dāng)鐵匠要拿起那把錘子時，那個官員一腳踩在了上面。
“這是什么，你為什么要帶著把錘子？”官員懷疑的問，他上下打量著鐵匠，似乎想要確定這個身材魁梧一臉胡須，還瞎了一只眼睛的壯漢是不是個為非作歹的剪徑大盜。
“這是我干活的工具，我靠它養(yǎng)家糊口。”
佐羅阿斯特羅站起來低頭俯視著那個碼頭小官，這讓那人覺得更不舒服了。
不過不等他開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跑過來的烏利烏已經(jīng)機靈的插進了倆人中間，就在和小官錯身而過時，小官感覺到了手里被塞進了個硬邦邦涼森森的東西。
摸著熟悉的金幣輪廓，小官臉上的怒火慢慢消失，他向烏利烏瞥了眼，然后收回腳歪歪腦袋示意讓他們盡快離開。
“烏利烏，你為什么要我……”在上了船后，佐羅阿斯特羅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可卻被烏利烏擺手打斷，隨著水手們緊張匆忙的工作，內(nèi)河船開始緩緩離開了碼頭的棧臺，在船身漸漸劃進河心后，伴著幾聲號子，船帆升了起來。
“是順風(fēng)，”船主看看很快鼓脹起來的三角帆滿意的笑了笑“這樣很快就能把你們送到地方了。”
“是呀，”烏利烏隨口應(yīng)付著。
因為是順風(fēng)，船在河上行進的很快，隨著河道漸漸開闊，岸邊的景致也逐漸從城市中心的兩岸繁華的逐漸稀疏起來，到了后來除了幾座遠遠看去若隱若現(xiàn)的房子，岸邊已經(jīng)完全被一人高的葦塘遮擋住了。
烏利烏穿過忙碌的水手們向正吩咐學(xué)生們把東西安放好達芬奇走去：“大師，還記得我之前給您看過的那把尺子嗎？”
“當(dāng)然，”達芬奇饒有興趣的說著還招呼了聲正忙著的帕西奧利修士“我記得你說過那是你以前的主人發(fā)明的，說起來那東西的確很有意思，不但可以可以把建筑按比例縮小成模型，而且上面還有很詳細的角度工具，這對設(shè)計大型建筑來說實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工具。”
“那個其實不算什么，我這里還有個東西您可能更感興趣。”烏利烏說著從讓他們幫著帶來的皮包里拿出另一把尺子，只是這把尺子看上去卻好像是螃蟹的鉗子由上下兩根同樣刻著不同數(shù)值的尺子和中間一根可以左右滑動的木頭相連。
“這是什么？”帕西奧利修士開始有些疑惑，他接過那把尺子不解的來回挪動中間那根木條，漸漸的當(dāng)他把木條上的數(shù)值和上下兩把尺子的數(shù)值相互對比時，修士的臉上開始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然后他的動作就變得越來越快，到后來嘴里也忍不住發(fā)出了聲聲意外的感嘆。
“這好像是用來計算某種特定公式的。”達芬奇說了句，可不得他說完帕西奧利修士已經(jīng)激動的打斷了他
“這不這是簡單用來計算的，我親愛的列奧納多你如果仔細看就會注意到上下數(shù)值之間的特殊關(guān)系，看看這個，如果這把尺子上面的數(shù)值沒有錯誤，那么我們看到的就是從1到10所有總過14個不同的求方對照數(shù)值，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上帝，這是真的？！”達芬奇幾乎只是稍微想了想修士的話臉上就變得精彩起來，他粗魯?shù)囊话褗Z過那把尺按照修士說的一點點的移動對照上下，然后他慢慢抬起頭與帕西奧利修士一起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烏利烏“你這都是從哪得來的，別告訴我是你以前的主人，你之前已經(jīng)說過他掉河里死了，告訴我這都是哪來的？”
“其實，我的主人沒死，雖然他的確落過水，不過那是在地中海不是河里。”烏利烏微微笑了笑“大師您放心，您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達芬奇還要繼續(xù)追問，可他還沒來得及張嘴，一聲突然叫喊從船頭方向傳來：“不好了，船漏水了！”
船上的乘客們霎時被這聲叫喊嚇了一跳，達芬奇和帕西奧利修士不由同時回頭向船頭看去，可接著他們就看到了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情景。
那些叫喊著船身漏水的水手們不但不立刻搶修，相反他們正在用力砸著船上的東西，而那個喊的最兇的商人兼船主，居然正親自指揮著幾個水手在拼命的狠鑿船板。
“他們在干什么，在干什么？！”佐羅阿斯特羅趕緊搖搖晃晃的跑過來，他本能的護住自己的兩個朋友，然后一臉錯愕的看著烏利烏“你知道他們這是在干什么嗎？”
“他們在鑿沉這條船啊，”烏利烏笑呵呵的說，看到佐羅阿斯特羅臉上露出的警惕神色，他擺了擺手“放心他們對你們沒惡意，只是我們的行程可能要稍微改變一下，要知道如果我們從姆多涅河附近上岸，或許就會被發(fā)現(xiàn)是準(zhǔn)備逃往博洛尼亞，也許公爵不會太計較，可那個吉奧孔德未必不會說我們的壞話，如果公爵派人追上我們就麻煩了。所以我把計劃改變了一下，我們在這里偽裝成遇難沉沒，然后走陸路離開米蘭。”
達芬奇看著烏利烏臉上的神色，再看看那個鑿起自家船來一點都不心疼的商人，然后再打量了下四周幾個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特別是佐羅阿斯特羅的水手，大師忽然輕輕吐了口氣：“好吧，我們就按你說的路線走，如果我沒猜錯你大概連馬車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吧。”
一直笑嘻嘻的烏利烏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去，年輕機靈的摩爾人依舊一副恭敬謙卑的神態(tài)，可在達芬奇幾個人眼里，這時候的烏利烏身上卻隱隱有著一股與之前不同的氣息：“請原諒我們的無禮大師，不過我保證您不會后悔這次的旅行，至于你們很感興趣的這個工具叫做對數(shù)尺，我想你們很快就可以見到這把尺子的真正主人了。”
說著烏利烏向達芬奇和帕西奧利修士恭敬的鞠躬行禮，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來似的對佐羅阿斯特羅說“對了你那把錘子最好留船上，這樣碼頭上的那個人就可以作證親眼看到過你們上船了，等到他們發(fā)現(xiàn)根本找不到一具尸體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看著烏利烏臉上那人畜無害的親切笑容，佐羅阿斯特羅忽然覺得自己的另一只眼睛似乎也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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