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條條大道通羅馬這句諺語就流行了開來,以致許多年之后,遠在東方都會經(jīng)常被人拿出來一。rg
不過這句話明顯是有些夸張了,至少亞歷山大覺得要想到達羅馬,還真不是間很容易的事。
從阿格里出發(fā)之后經(jīng)過一番淘汰般的行軍,亞歷山大的隊伍終于和喬安娜王后一行在距離那不勒斯不遠的一處樹林的岔道上勝利會師了。
這原應該算是件喜事,如果馬希莫在,也許還會拿出筆來在他隨身帶著的子上記錄下這令人激動的一頁,當然稍微略加筆墨夸張自然在所難免,甚至修道士有可能會把這次會師描述成具有偉大意義的歷史事件也未可知。
只是這場會師帶來的卻并不只是一下子增加了多少人數(shù),而是還有一些頗為棘手的麻煩。
王后的隊伍不但人數(shù)眾多,攜帶的大大的行李更是讓波西米亞和阿格里來的土包子們大開眼界,眼花繚亂。
除了做工精明,雕刻著繁瑣花紋的大箱籠,還有各式各樣的家具,塊頭太大無法裝箱只能打包運走的雕塑,編制精巧的鳥籠,被女仆抱在懷里的異種貓和一大群前躥后跳的獵犬。
至于隨行人員,王后身邊的貼身女仆和隨從就有足足十幾個,另外還有衛(wèi)士,男仆,廚娘,馬夫,甚至還有一個丑。
因為沒有了債務(wù)負擔的王后決定不能辜負自己對藝術(shù)的熱衷,所以她還帶上了幾個據(jù)在博洛尼亞或是什么地方頗有名氣的藝術(shù)家和游吟詩人。
總之雖然隊伍規(guī)模沒有亞歷山大的運糧隊大,但不論是人員的復雜還是帶來的麻煩,都讓亞歷山大覺得要比對付手底下那些不聽話的波西米亞人還要累。
這樣一來,亞歷山大要重新考慮他的北上計劃了。
從那不勒斯到羅馬,有兩條主要的道路。
一條是沿著利里河的西岸與第勒尼安海岸之間,經(jīng)由奇切奧海角,沿著海岸一路直達羅馬,這條路因為地形平緩,而且沿途有很多城鎮(zhèn),所以要方便的多。
而另一條則是從利里河東岸一路向北,穿過狹窄的布魯依尼山谷地,然后再轉(zhuǎn)而向西到達羅馬。
這條路并不好走,很多地方因為地形復雜多變,更是不適合車輛經(jīng)過。
莫迪洛是希望這批糧食能盡快到達法國人手里的,所以在為亞歷山大選擇路線的時候,伯爵自然而然的認為從利里河西岸走是最便利快捷的。
而亞歷山大原也的確打算按伯爵的安排路線前進,只是當他看到王后那支夸張的隊伍時,他不得不重新考慮路線。
因為雖然利里河西岸的道路平坦方便,但是卻有個無法克服的難題讓這樣一支隊伍無法通過。
如果從利里河西岸走,就勢必要經(jīng)過一個叫拉蒂納的地方,這座城市如今正控制在法國人手里。
而羅馬,也還在法國人的手中。
福迪諾戰(zhàn)役勝利之后,聯(lián)軍并沒有趁機力進軍羅馬,而是過羅馬城,一路向北追擊法國人。
這讓法國國王很憤怒,查理八世認為聯(lián)軍是想要他的命,所以寧可放棄收復羅馬的光榮也要一路追擊他。
面對這種不利局面,查理選擇了避讓,他把軍隊扔給了自己的將軍們,自己獨自返回了法國,可是戰(zhàn)爭卻并沒有因為查理的離開而結(jié)束。
至少在如今,羅馬和附近的一些城市還在法國人的手中,而拉蒂納是通向羅馬門戶。
亞歷山大并不在意在拉蒂納就把糧食交個法國人,雖然這么一來可能倒霉的杰姆斯·哥倫布要狠狠賠上一筆,但亞歷山大覺得他這筆買賣做的還是有賺頭的。
但是現(xiàn)在因為王后要跟著一起去羅馬,亞歷山大就不能不重新計劃路程。
他需要考慮到喬安娜的安,特別是她帶著的這支隊伍無疑就是個大累贅,而亞歷山大更希望喬安娜能安的到達羅馬。
正如他對納山的那樣,喬安娜是他進入羅馬的鑰匙。
如今的羅馬再次成了所有人關(guān)注的焦點,不論是阿拉貢的國王,神圣羅馬的皇帝,威尼斯的總督還是米蘭的公爵,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那座城市上。
誰能成為光復這座上帝在世間代理者居停的城市,誰將成為這場戰(zhàn)爭中最大的勝利者。
而這也是為什么聯(lián)軍沒有直接進軍羅馬的原因。
沒有人愿意看到別人第一個穿過羅馬凱旋門,更勿論還有可能會得到教皇的祝福。
所以當聯(lián)軍即將到達號稱羅馬大門的拉蒂納城下時,在緊張不安的法國守軍的眼皮底下,聯(lián)軍先是躍躍欲試,接著卻又止步不前的耗了一個星期,就在法國人忍耐不住這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決定孤注一擲的出城一戰(zhàn)時,聯(lián)軍卻突然撤退了。
聯(lián)軍決定用另一種方法打破大家相互掣肘的僵局。
那就是干脆放棄進軍羅馬,力以赴的追擊法國國王人!
甚至當查理扔下軍隊返回法國后,聯(lián)軍依舊狠狠的咬住了法**隊,因為他們知道不論是誰如果這時候掉頭回去,其他人就一定會跟著立刻回頭,那樣躲過了軍覆滅命運的查理八世,就有可能恢復元氣之后立刻卷土重來。
只是這么一來亞歷山大卻為難了,他要把糧食不著痕跡的交到法國人手中,而且還要把王后送到羅馬,這讓他不得不決定改變原定路線,選擇從利里河東岸穿過布魯依尼山谷地那條路。
一隊騎兵從遠處跑來,亞歷山大看到了前面的卡羅。
讓亞歷山大略微有些意外的,是這個他在阿格里農(nóng)莊里遇到的獵人似乎是個天生的斥候,多年狩獵的經(jīng)驗造就了他異于常人的敏銳和警惕,整個隊伍甚至在很多時候完需要由他來探路之后才能決定是否繼續(xù)前進。
事情會變成這樣,也和之前不久發(fā)生的戰(zhàn)爭有關(guān)。
法國人在撤離那不勒斯的時候為了阻止聯(lián)軍追擊,幾乎破壞了所有通向北方的橋梁和很多道路,原沿途城鎮(zhèn)眾多的河西岸還要好些,而亞歷山大決定走的東岸,卻因為城鎮(zhèn)稀少道路恢復的就要緩慢的多。
“大人,前面的道路又被堵上了,”卡羅催馬來到亞歷山大的馬車前大聲,他的嘴里吐出一股股的熱氣,頭頂上也是汗騰騰的“是不是需要我們往更遠的其他地方找一找能不能過去?”
“不,把道路清理開就行,”亞歷山大搖搖頭,他現(xiàn)在對條條大路通羅馬這句話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或者已經(jīng)很失望,而且無端的浪費這些斥候的體力也是很不明智的“帶著你的人去休息,吃飯睡覺,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你們做呢。”
“好的大人。”卡羅點點頭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隊伍后面跑去。
“你不準備讓波西米亞人接替這個人嗎?”騎著馬正慢悠悠的跟在馬車旁邊的納山問“要當斥候波西米亞人更適合,他們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累。”
“不,”亞歷山大很痛快的拒絕了這個建議“我必須保證斥候是最可靠的,這個卡羅可是和我一起共過患難的,所以我更相信他一點。”
亞歷山大沒有的太詳細,他當然不會因為那個獵戶很清楚他當初曾經(jīng)抵抗腓特烈派去的收稅官,所以如今除了跟著亞歷山大,他已經(jīng)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而且還有個事情是亞歷山大雖然心知肚明卻沒有提前過的,那就是關(guān)于腓特烈的那個收稅官的下落。
雖然沒有任何人向他提起,但他知道收稅官是被卡羅帶走的。
那個獵人把死了的收稅官帶進了荒原,然后回來的卻只有他一個人。
亞歷山大并不想知道卡羅最后把收稅官的尸體怎么處置的,不過他知道那個獵人今后唯一的出路只有向他效忠。
因為道路堵塞,隊伍不得不停止下來,這讓喬安娜有些惱火。
王后在意的不是急著趕路,而是她過不慣這種在野外風餐露宿的生活。
剛剛從那不勒斯出來時的新鮮感隨著糟糕顛簸的旅行很快變得索然無趣,特別是來冷的天氣,讓喬安娜覺得這趟旅行已經(jīng)變成了酷刑。
而且讓王后覺得無聊的是,每當停下露宿的時候,亞歷山大都會命令士兵們排練一種稀奇古怪的陣型,看著那些衣衫不整的士兵們拿著用砍下來的樹枝充當長矛和火槍,一次次反復演習著同一種動作,喬安娜很快就從一開始的好奇變成了厭煩。
可是亞歷山大卻似乎對這種單調(diào)的東西樂此不疲,他甚至會在夜里忽然命令號手吹響號角,然后王后就要忍耐著被驚醒好夢的憤怒,聽著帳篷外面不遠處阿格里人營地里一片人喊馬嘶,然后就是那無休無止不斷重復的“持矛”、“穩(wěn)住”、“前進”、“舉槍”、“開火”的命令聲。
喬安娜開始還是忍下來的,可到了后來她終于忍受不了這種讓她覺得如同受罪般的折磨,她讓人請亞歷山大到她的帳篷里,很婉轉(zhuǎn)的告訴他,她需要安靜而不是如同整天在兵營里一樣度過每個晚上。
對王后的抱怨,亞歷山大只是很平靜的回答:“很抱歉陛下,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和我們所有人的安,您大概知道法國人還沒有被徹底擊敗,他們甚至還占據(jù)著通往羅馬的很多要隘,我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訓練士兵,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一旦與法國人遭遇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喬安娜很想對亞歷山大,哪怕是真的遇到了法國人,她相信他們也不敢對身為那不勒斯王后的她有任何失禮的行為,只是第二天發(fā)生的一件事讓她多少收斂了一些。
布魯依尼山谷地是由一片很狹窄的低地與谷地兩邊連綿數(shù)十塔里的丘陵共同形成的一塊很特別的地方。
谷地的地勢呈由西北向東南傾斜,利里河就是從布魯依尼山西北起源貫穿整個谷地。
卡羅帶著斥候進入谷地的時候剛剛是中午,這讓聽消息的王后有些不快,見原以為可以好好吃上一頓的午飯似乎要不得不在馬車上解決,王后就習慣的派隨從去隊伍的前面邀請亞歷山大。
“看來那位王后又要有麻煩了,”納山看著快跑而來的隨從撇撇嘴“我得和她比起來,我的王后要隨和的多,難道她們真的是一個家族出身的嗎?”
亞歷山大有些無語的看看這位老丈人,對于他和斐迪南那位姑媽之間的事,亞歷山大始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出納山意料,喬安娜向亞歷山大提出了能否等過了中午之后再繼續(xù)前進的要求,在喬安娜看來,亞歷山大的安排不但糟糕而且堅持有些愚蠢,她實在不能理解為什么要放棄吃午飯也要在這個時候趕路。
“陛下,布魯依尼谷地的地形復雜,如果我們錯過白天,就有可能要在谷地里過夜,”亞歷山大平靜的回答“這是很不安的,我們的人數(shù)雖然很多,但是在那種狹窄的地方如果遇到襲擊就太糟糕了。”
“你太謹慎了,我倒是很奇怪我之前聽過的關(guān)于你的那些傳言,”喬安娜的神色略微有些不快,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她甚至覺得這個人似乎并沒有真正把她放在眼里,這讓王后覺得她的尊嚴受到了輕視“你難道不是曾經(jīng)為了一個女人,不惜與那個科爾多瓦的侄子為敵嗎?”
聽到喬安娜的話,亞歷山大暗暗皺眉,雖然知道她提到這個只是對他自己暗含諷刺,但是亞歷山大卻不能接受她這種暗示,因為這牽扯到了索菲婭。
“陛下,如果您認為我個人的爭強斗狠也應該表現(xiàn)在這趟率旅行上,可能您多少有些誤會了,”亞歷山大抬頭看著喬安娜“一個人的勇敢有時候是必須的,但有時候這種魯莽的勇敢會給其他人帶來危險,如果這個人再是一支隊伍的統(tǒng)帥,那么這個人就有責任為這支隊伍著想,凡是做不到這點的,即便勇敢也只是愚蠢。”
喬安娜愕然的看著亞歷山大,她當然聽得出來他這話里針對她的含義,只是她沒想到亞歷山大會這么不客氣的出來。
“陛下,如果沒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沒有等喬安娜回應,亞歷山大稍一鞠躬就轉(zhuǎn)身離開。
在他身后,喬安娜的臉上霎時蓋上一層陰沉。
難道只因為收了他的錢就要忍受這個人的無理?
喬安娜心中升起一團怒火。
而這時亞歷山大的心里也并不舒服。
原以為隨著與喬安娜的關(guān)系改變,可以借用這位王后力量的想法,隨著旅行中的發(fā)生的一些事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很顯然,喬安娜并不是個甘于被人控制的人,不管是出于她身為王室的驕傲還是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這位王后即便是在接受了他的饋贈之后,依舊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向他展示她的出身和權(quán)威,這即便是從沿途的種種干涉就可以看出,這位王后并不甘心就這么成為別人的附庸,哪怕只是在一些很微的地方,她依舊試圖讓別人聽從她的安排。
亞歷山大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同時他也在心里暗暗琢磨,格羅寧根應該很清楚這位王后的難以駕馭,那么他為什么肯在喬安娜身上花那么大的錢?
亞歷山大回到自己隊伍看到卡羅已經(jīng)回來,意外的是卡羅居然負了傷。
“大人,是法國人。”卡羅臉色有些蒼白,他的后背上有一道很長的傷口斜著從后背劃過血染衣裳“我們遭到了襲擊,法國人在谷地里有一支軍隊,我們的人和他們碰上了。”
亞歷山大的心微微一沉,他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快就遇到了法國人,而且更糟的是,對方顯然和他預想的也許能暗中聯(lián)系上的法國人不同。
自始至終,莫迪洛決定暗中支援法國的行動不但是秘密的,甚至也許連法國人自己都并不知道。
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尷尬的情況,就是因為那個要莫迪洛為法國人輸送糧食的人,并非是法國人。
阿拉貢國王斐迪南二世。
亞歷山大腦海里閃過這個名字,這讓他覺得有些頭疼。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法國人公開見面,否則只要有任何一點風聲傳出去,,莫迪洛都是不會伸手救他的。
更何況自己的隊伍里還有位那不勒斯王后。
“命令車隊原地待命,”亞歷山大下達了命令,他感到有些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對一支軍隊,而且還是號稱曾經(jīng)與英國人打過百年戰(zhàn)爭的法**隊“把所有車隊聚集起來組成防御陣型。”
“你要和法國交手?”納山饒有興趣的問。
“對,和法國人交手。”亞歷山大催馬先前,看著遠處的丘陵他猛的揮了下馬鞭“準備戰(zhàn)斗!”
沒有人想到,戰(zhàn)爭就這樣不期而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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