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研究院，急癥室。uukla
所謂的急癥室其實是因為奧菲莉亞傷勢臨時開設(shè)出來的部門，其中匯聚了包括簡和蘇珊在內(nèi)的帝都所有醫(yī)術(shù)高手。
蘇珊沒想到的是，這次居然換作林秋把別人扛回來了。奧菲莉亞中的毒藥沒有解藥，只有混沌教高層才有可能接觸到它，它不會取人性命，卻能在短時間瓦解一名騎士身上的所有力量，在毒藥生效的十天中，中毒者會虛弱到連劍都拿不起來的地步。
醫(yī)師們正在進行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創(chuàng)造出一個根不存在的解藥。
其他人都睡去了，只有林秋和安德魯坐在急癥室的門口，聽著里面悉悉索索的聲響發(fā)呆。不幸中的萬幸是，西斯尚且還覬覦奧菲莉亞體內(nèi)的那一半力量，所以他不能傷及奧菲莉亞性命——至少在他奪回力量前不能。林秋不敢想象若細針涂得是能立刻讓人斃命的毒藥該怎么辦。
明明看見了，卻來不及阻止。
“這和你無關(guān)，就連奧菲莉亞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安德魯悶聲道。
“安德魯教頭，我有個疑問。”悶不做聲的林秋忽然開口：“如果當(dāng)時在場的是艾麗莎，她能阻止么？”
“可以，她一定能。”安德魯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似乎很了解她？”林秋繼而問道。
“同為候補時，我和她交手過不下百次。”安德魯合上雙眼，談起艾麗莎這個名字第一個浮現(xiàn)在他眼前的不是艾麗莎的相貌，而是一片刀光劍影。他所有有關(guān)艾麗莎的記憶都和劍術(shù)有關(guān)，這也是他為什么敢如此斷言的原因：“但這不是你自責(zé)的理由，提爾。艾麗莎或許在劍術(shù)上超了她的師傅百風(fēng)，但她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老師。出來你可能不信，被艾麗莎引入教會的那幾個新人，沒有一個能成才的。”
只不過艾麗莎在候補中沒停留幾年，就到達了更高的層次。
“我能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對于奧菲莉亞的受傷，安德魯表現(xiàn)出了驚人的冷靜，從轉(zhuǎn)移奧菲莉亞，到糾集所有有名醫(yī)師，這件事是由他一手包辦的：“你之前的道路太過順利了，你的成長過程中缺少了許多事。”
而最催人成長的事，反而是他們厭惡至極的戰(zhàn)爭。
“你能憑借力量拯救許多人，然后你就會遇到超出你能力范圍的事。”安德魯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這些年已經(jīng)很少有事能讓他膽戰(zhàn)心驚了，但下午那個擦肩而過卻讓他毛骨悚然，甚至過了這么久他耳邊時不時還會響起葛蕾拉的聲音。
“一擊必殺。”
林秋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迫感：“我應(yīng)該怎么做，安德魯教頭。”
他沒有三五年的時間去重新打好基礎(chǔ)了，與東部交流生們的一戰(zhàn)就在幾天后，他們必須做好奧菲莉亞無法康復(fù)的準(zhǔn)備。
“一擊必殺？”安德魯詫異地盯著他：“我已經(jīng)該過了吧，沒有兩年，你是不可能在劍術(shù)上有所精進的。”
“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安德魯教頭。”
安德魯與林秋對視一眼，微微一怔。這個眼神實在有些相似。
“還記得我之前提起的那個人么？”在若干年前，他的確也遇到過一個酷似林秋的學(xué)生，那個人也是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那是個不折不扣的劍術(shù)天才，可他卻鮮少向人提起：“那個學(xué)生也在第一節(jié)課挑戰(zhàn)了我，也在短時間內(nèi)取得了飛躍式的進步……但是我不希望你成為那個人，永遠！”
安德魯抖了抖肩膀，悶頭向門外走去：“所以我要拒絕你，我不能再重蹈覆轍了——我突然想起在教會還有些事，這里就拜托你了，提爾。”
不給林秋下去的機會，安德魯便已經(jīng)消失在了研究院的拐角。
……
“我有打攪到你們嗎？”研究院門外某處房屋頂端，黑發(fā)女子俯視匆匆走出來的安德魯，笑著問道：“好在你克制住了，沒有出那個名字。我觀察了你一整天，你沒有向任何人起見到我的事，這究竟是你羞于向他們提起我的名字……還是害怕他們遭遇和奧菲莉亞相似的事呢？”
女子嘴角上揚，她眼神掃過研究院門口的兩尊石柱，石柱頃刻間塌陷而下，砸向安德魯。安德魯瞳孔一縮，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屋檐上的女子，可他根沒看見對方是何時出劍的！
兩聲巨響響徹云霄，街邊的行人卻皆如聞所未聞。
“不告訴任何人，是因為我要親手糾正過去犯下的錯誤！”安德魯扛著寬劍的身影從濃密的煙霧中顯現(xiàn)而出，他肌肉繃緊，劍刃上縈繞著暴怒的火焰。
“是么？”女子朱唇微啟：“這來是隱秘的行動，可我最后還是沒忍住路過時探望一下您，畢竟……”
她輕巧一躍，原所在之處被安德魯?shù)暮粨襞梅鬯椤?br />
“你是我唯一真心敬佩過的老師啊。”她眼神掃過安德魯?shù)淖蠹纾笳咦蠹缣幍募珂z便裂開一道缺口，殷紅的血液噴涌而出，安德魯反手一掃，這是劍術(shù)中最基礎(chǔ)的格擋反擊，涌動的白炎在女子的長袍燒出了幾個窟窿。
“真是令人遺憾，在這種就別重逢的場景下，我卻不得不忍痛殺了您。”
又是兩道深深的傷口出現(xiàn)安德魯身上，女子似乎刻意避開了他持劍的右手：“作為您的學(xué)生，我還有最后一個疑問。”
安德魯覺得時間似乎都凝固了，頭過這個笑容滿面的女子，眼前隱約浮現(xiàn)出一個天真爛漫，卻又對劍術(shù)十分癡狂的女孩的模樣。樣貌變化了不少，但劍術(shù)的變化卻更為驚人，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漸漸看不清對方的劍路了。
女子用天真的嗓音問他：“老師，您我和艾麗莎的劍，誰更快一些呢？”
接著，她紫色的眸子緩緩移向了安德魯?shù)男呐K處。
安德魯眼中的倒影消失了，他眼前世界變得通紅一片，他看見了赤紅的天空以及一輪血色的月亮。
“撲通。”重物落下的聲響。
“可惜。”
女子收起染了血的劍，落在巷深處：“看來，您的劍已經(jīng)生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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