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梅麗亞。”

    梅麗亞墜下船時，埃里克伸手擋住了她。

    面對拉莫夫這種級別的圓桌騎士需要極大定力，他手心滿是虛汗，拉莫夫與梅麗亞對視一眼后，淡淡地道：“交接工作看來已經沒必要了，像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遇事就只能無條件地相信優秀的后輩們了……不過，還請你記住我們之間的話，否則——”

    拉莫夫沒有繼續下，圓桌騎士的壓迫感讓埃里克一時間難以開口。

    展出在即，他嘔心瀝血的計劃也僅有一步之遙，在這種時候沒有與教會撕破臉皮的必要。而且看起來，那個名為艾拉的姑娘似乎找到了不得了的靠山。

    “埃里克……”梅麗亞欲言又止。

    “你親眼看見她掉入了這冰流之中，海水的溫度足以在頃刻間把她的血液凍僵，就連北境絕大部分魔物都會對海洋敬而遠之，這時候找到她的尸體已經意義不大了。既然你心愿已了，也是時候將注意力放在更宏偉的計劃上了。”

    ……

    “艾拉。”

    “索菲亞公主就托付給你了，你務必要把她送回王城。”

    “如果你有任何機會見到五世，一定要告訴他，這一切都并非人們的愿，他們只是……只是被饑寒蒙蔽了眼睛。”

    “我？我還要留下來處理一些善后工作，沒錯，就像往常一樣。”

    “安心，沒有任何危險……你要怎么證明這一點？嘖，真是人鬼大，這樣吧，這次我來扮鬼，不過我可要動真格了，你要拼盡力地向前跑才不會被我抓到！少啰嗦，我要開始倒數了——、19、18、17……”

    千萬不要回頭啊。

    艾拉。

    冰冷的海水讓艾拉變得無比僵硬，短暫的空白過后，她的意識開始漸漸復蘇。當身知覺恢復的那一刻，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得究竟有多么快，剛才的擲出閃光水晶的動作用盡了她部的力氣與膽量。

    水晶爆裂的位置太靠近了，以至于她現在耳邊還回響著若有若無的轟鳴，以及……

    一個少年的聲音。

    “菲尼克斯，你抓不到魚是因為你太缺乏耐心了，如果你虎視眈眈地盯著水面，就會把魚都嚇跑。”林秋檢查了一下魚線，心不在焉地對一旁的菲尼克斯道。

    菲尼克斯的確曾經有過抓不著魚的煩惱，不過那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她內心深處偶爾也羨慕過那些擁有尖細鳥喙的同類……啊，不對！

    菲尼克斯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被林秋帶偏。

    “我們不是來找艾拉的嗎？”

    林秋先前跟蹤梅麗亞的提議的確略有成效，奈何作為追蹤高手，梅麗亞的反偵察能力也是一流的。當他們在錯綜復雜的游輪上轉悠了好幾圈，并被突如其來的轟鳴聲吸引過去時，艾拉已經直挺挺地墜入了海里。

    因此菲尼克斯對林秋后續的計劃表示懷疑，艾拉這冰冷的海里少也被泡了數十分鐘，以她算不上強健的體魄，應該早就被凍死或淹死了才對。

    “這就是你經驗不足的地方了，菲尼克斯。通常而言，只要不是刺客，掉到水里基上都不會有什么問題。”

    “我不信，每年那些溺死的人是怎么回事？”菲尼克斯想到了有利的證據。

    “那些……都是刺客。”

    “快給那些溺死的人道歉！”

    艾拉聽見有什么東西落入了水中，魚線仿佛長了眼睛般纏起了她的身子，林秋手一提，艾拉身子一輕，頓時被拖出了水面。

    “看！凍僵的艾拉入手了！”

    “媽呀！”

    艾拉被釣出的瞬間，菲尼克斯竟毫無形象地被嚇得跌坐在了地上。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在林秋和艾拉震驚的眼神中回過神來，她羞紅了臉，羞惱地道：“看什么？我……我只是站累了想坐下來休息一會！”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由于寒冷，艾拉話有些哆嗦。

    “我沒找到你，我只是來為動機釣魚大賽熱身，碰巧把你釣上來了而已。”林秋口是心非地道。

    “胡扯！”菲尼克斯和艾拉異口同聲。

    她們壓根就沒聽過什么冬季釣魚大賽，更何況這里是北境，距離穆薩財團停靠的碼頭相隔數里的地方。

    “好吧，因為這個。”林秋攤開手掌，里面露出一顆藥丸狀的物體：“從醫學角度上來，你的心臟停止跳了超過1分鐘，蘇珊和簡恐怕會非常了樂于研究你這種死了十幾分鐘還能活過來的案例——我是下次請你再做出如此魯莽的計劃前，請了解盡量了解什么叫『試驗型』藥劑！”

    “等一下，你還沒這是什么呢？”菲尼克斯拿起一顆藥丸，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起來。

    “剛才爆炸的物體，名為『強光水晶』，是最近圓桌騎士候補們義務獻血之后，研究院根據一個名為安迪切爾的混蛋能力開發出的新型能量水晶，而它同期的產品，還有這顆號稱能讓人陷入假死狀態的試驗型藥丸，你身上帶著這兩個東西，明你是有備而來的，也就意味著你是在明知道有可能遭遇梅麗亞的情況下登上了這艘船！”

    林秋略帶慍怒的語氣讓菲尼克斯愣了愣。

    “但是多虧了我見多識廣，順著急流來這附近來打撈，否則就算你能醒過來，也會被凍死在海里。”

    “你生氣了……？”艾拉和菲尼克斯目瞪口呆。

    菲尼克斯仔細回想了一下，這貌似還是她遇見林秋后，第一次見對方真的動怒。

    “沒有，我應該在目睹朋友投海自殺之后敲鑼打鼓恭賀她的靈魂早日升天。”林秋反諷道。

    這下，菲尼克斯和艾拉真的確定林秋是生氣了。

    “可是，這是我的事……”

    “你把我卷進來，不然我現在應該還在船上喝酒度假！”林秋用生硬的語氣打斷艾拉。

    “對不起。”艾拉一時語塞，低頭道。

    這一刻，委屈與后怕同一時間向她襲來。

    她屏了好一會，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滑落而下。她逃跑的原因，除了對梅麗亞揮之不去的恐懼外，也害怕將林秋卷進來。

    艾拉知道梅麗亞有多強，也知道她對自己的殺心有多重。

    “可是，你喪命的。”

    艾拉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不會。”林秋冷冰冰地道：“下次與其用一些愚蠢之極的辦法脫身，還不如來請求朋友的幫忙。”

    氣氛有些壓抑，艾拉沒有接話，菲尼克斯也破天花地保持了緘默。

    “走吧，先回帝都。”良久之后，林秋平復了一下煩躁的心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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