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至明月峽中途還有一城,名曰武陵。rg
一個時辰之后,陳子昂背負(fù)趙西雁已經(jīng)來到了武陵城附近。
“著火了?”
背上的趙西雁氣息微弱,雙眸睜開都顯得格外費(fèi)力,此時卻強(qiáng)撐著身子抬頭朝遠(yuǎn)處看去。
天邊通紅一片,像是火燒云一般在漆黑的夜色里照亮了百里方圓。
“不,是城破了!應(yīng)該是魏兵動的手。”
陳子昂搖搖頭,不同于精神萎靡的趙西雁,他的耳邊還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廝殺之聲。
“武陵是座城,防守不嚴(yán),但陳州有精銳之軍駐守,不會被股的魏兵攻破的!”
這次進(jìn)入南楚境內(nèi)的人肯定不多,趙西雁略一思索立即道:“搶匹馬來,去陳州!”
陳子昂也正有此意,繼續(xù)奔行數(shù)里后就看到十余騎魏兵正策馬奔騰,圍著幾十個南楚城防兵不停發(fā)動著攻勢。
“呲……”
身軀一縱,長刀橫撩,一個魏兵的頭顱已經(jīng)高高拋起,陳子昂一腳踹下尸首,落于馬背之上,單手一拉馬韁,已經(jīng)驅(qū)馬朝著其他十幾個魏兵沖了過去。
“百戶長!”
那幾個魏兵口里發(fā)著無意義的吶喊,一邊已經(jīng)揮舞著刀槍驅(qū)馬迎面沖了過來。
“嘶昂……”
駿馬嘶鳴,人影交錯,不過是晃眼間的功夫,通紅的火光之下,十幾具殘尸接連從馬背之上落下,激起一片塵土,倒地?zé)o聲。
而陳子昂此時已經(jīng)縱馬奔向了遠(yuǎn)方,在幾十個劫后余生的南楚兵丁敬畏的眼神中,行遠(yuǎn),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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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的水面依舊平緩,湖內(nèi)的游船也早已歇息。
遠(yuǎn)處,急促的馬蹄之聲打破了夜色中的寧靜,驚起數(shù)只飛鳥。
藏于柳林之中的環(huán)彩閣大門猛然被人踹開,陳子昂抱著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的趙西雁,快步朝著后院的藥房奔去。
“誰啊!大晚上的不睡覺,明天不用上工啊!”
蘇巧兒清脆響亮的聲音中滿滿的都是怒氣,擾人清夢的人對她來最不可饒恕!
“是我,有人受傷了,趕緊過來!”
陳子昂也高聲大吼,嘈雜聲接連響起,一間間屋舍內(nèi)也接二連三的燃起了火燭。
“怎么回事?她是誰?”
蘇巧兒朦朧的睡眼在看到床上渾身是血的趙西雁之時,睡意立馬消散一空。
“魏朝……皇子……”
低微的聲音從趙西雁口中吐出,蘇巧兒柳眉一簇,疑惑道:“她在什么?”
“她魏朝的七皇子出現(xiàn)在了我們南楚境內(nèi),現(xiàn)在就在明月峽!還有,南面的武陵城破了,被魏朝的人放了一個大火,估計明天也剩不了什么了!”
陳子昂一邊回道,一邊單手按住趙西雁的手腕,一股最能滋養(yǎng)肉身的真氣緩緩渡入到對方體內(nèi)。
“什么?魏朝的七皇子!那個旻寧!真的假的?”
蘇巧兒一愣,然后雙眸一睜,驚叫一聲。
“當(dāng)然是真的!”
陳子昂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所以你趕緊把這件事告訴你上家,讓他告訴趙平趙將軍!最好能夠把人給擒住。”
“這還用你!”
蘇巧兒眼眉間都是笑意,身軀激動的都開始顫抖起來。
“這下可是立大功了!”
床上的趙西雁緊閉的雙眸下眸子微動,下一刻整個人已經(jīng)徹底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耳邊鳥聲清鳴,鼻間滿是濃郁的藥香,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趙西雁緩緩睜開雙眸。
天光早已大亮,日光透過窗戶上的薄紗灑在窗臺,給那窗前端坐的人影身上披上了一層潔白的光芒。
“你醒了。”
注意到床上的動靜,陳子昂起身緩步走了過來。
迷茫的雙眸中似乎在剎那間出現(xiàn)了一位中年男子俊雅的面容,也讓趙西雁沉寂的眼神中透出絲柔情。
“陸大哥?”
“趙西使,是我。”
陳子昂的聲音響起,床上的趙西雁眼神一個恍惚,繼而苦笑。
“是啊,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和趙將軍在一起,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趙西使的可是那位天下第七?陸七陸大俠?”
昨日那七皇子身邊之人趙西雁與陸七是好友,剛才她睜開雙眸叫的名字也姓陸,陳子昂自然會這么猜。
“嗯。”
趙西雁似答非答,又轉(zhuǎn)動雙眸定眼看著陳子昂。
“子昂不是白衣圣手的徒弟吧?”
陳子昂雙唇微抿,似乎覺得沒有必要對她隱瞞,也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東廠的人?”
“吱呀……”
還未等陳子昂回答,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一身杏黃裙的蘇巧兒已經(jīng)推門走了進(jìn)來。
“他呀,原來是。不過得罪了人,所以現(xiàn)在是個流民啦……”
蘇巧兒笑容滿面,一臉春風(fēng)得意,身子輕盈的飄了過來。
“姑娘可把消息傳出去了?”
趙西雁再次轉(zhuǎn)動蒼白的臉龐,看向蘇巧兒。
“當(dāng)然!這種消息我當(dāng)然要第一時間匯報上去,這可是大功!”
“巧兒,別了!”
陳子昂皺眉,蘇巧兒用這輕佻的語氣,面對一位重傷垂死之人,實(shí)在是不應(yīng)該。
蘇巧兒撇了撇嘴,不以為意,卻也沒有再言。
“那就好!那就好……”
趙西雁卻不以為意,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以前一直對東廠、西廠有所偏見,卻不想子昂如此深明大義,竟是位難能可貴的重情重義之人!”
“趙西使過獎了!”
陳子昂搖了搖頭,道:“再我也沒做什么,只是傳了句話罷了!”
“子昂何必如此謙虛!”
趙西雁一笑,臉色蒼白卻仿佛散發(fā)著圣潔的光芒。
“不畏強(qiáng)敵,堅守自己心中的道義,舍命傳出對國事有利的消息,即使子昂身殘有缺,仍是一位鐵錚錚的大好男兒!”
昨天趙西雁真氣灌注陳子昂體內(nèi),就已經(jīng)知道了陳子昂是一個廢了的男人,不過她也不以為意,這年頭生活艱難,有不少人家會把自己的孩子自就去了根,賣給那些豪門世家。
蘇巧兒眉峰輕挑,有趣的看了看陳子昂,又看了看趙西雁,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都要當(dāng)場朝陳子昂問個明白了。
“趙西使過獎了。”
陳子昂臉色仍舊是沒有絲毫動容,語氣也是分外平淡。
“子昂,你身有殘缺,身世必定滿是坎坷。但你性良善,又深明大義,今時今日南楚正值山河破碎之際,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一身領(lǐng)保家衛(wèi)國,為百姓盡一份力!”
趙西雁雙眸直直的盯著陳子昂,幾次稱贊他都推脫,顯然陳子昂雖然重情重義,但卻對國事并不怎么上心。
“趙西使,你身為自在門西使,為何要偏偏給自己找不自在?”
被人接連教育,陳子昂心中也有些不耐。
“自在門號稱自在,你也是江湖中人,不入朝堂!何必關(guān)心這些家國大事,國事自有那位于朝堂之上的文物百官們來操心!”
他對南楚就沒什么歸屬感,朝堂上某些人物的做派更是讓他心中生厭,昨日與高涯余等人并肩而戰(zhàn),是因?yàn)樗蕾p的是他們的一腔豪情,卻非是為了什么家國大義!
況且,就像趙西雁的,自己現(xiàn)在這種情況,都是朝廷欠他的!他可不欠這個朝廷什么?
像趙西雁、高涯余這般的人他很佩服,力所能及也會幫上一幫,但他自己卻沒這份心。不他人,就算是身旁這位身負(fù)朝廷要職的蘇巧兒,估計對所謂的保家衛(wèi)國也沒什么認(rèn)同感!
床上的趙西使一愣,繼而陷入沉思。
倒是蘇巧兒在那撇了撇嘴,搖頭晃腦,不知想些什么。
“趙西使身體不適,還是多休息吧,我……”
陳子昂話一脫口,也覺得不對,對方畢竟是位垂死之人,這個時候確實(shí)不應(yīng)該給她再添煩悶。
剛要告辭,卻被趙西雁又開口攔了下來。
“子昂,你去過云臺嗎?”
趙西雁語氣幽幽,眼神更是一片恍惚。
“那里是我的故鄉(xiāng)。”
云臺,十幾年前被魏朝攻占去了的云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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