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暮塵臉色大變,他好久沒有這么失態了。
他自視自所修的日月馭天經絕世無二,可看這些經文,竟然與日月馭天經有不謀而合之處。
淦暮塵所熟知的三生指的便是前世今生來世,而這里的乾坤八方,缺指取三而融,漸而通三世。
而且,這其中的來世暫且不,前世卻是有點嚇人。
人如能夠覺醒前世之能,那么世間一切敵還有何懼?
萬般敵皆可視為糞土。
前世記憶和能力,這跟重生有何區別?
多世融合,踏天何懼?
淦暮塵雙眸盯著墻上的字,雙腿卻不由自主的走進了廣場中央,整個廣場頓時光芒四射,璀璨奪目起來。
淦暮塵在不知不覺中盤膝而坐,他的肉身被一層十彩之光籠罩。
整個光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放大版的虛影,五官與淦暮塵一般無二。
環繞其任督二脈的五色光線同時也出現在光罩之外。
忽然,光罩上,虛影的神闕咚的一聲亮了起來,繼而兩條線上下分開,與當初淦暮塵初開魂海的情況一般無二。
隨著時間的推移,虛影上穴位一個緊接著一個亮起。
隨著這些穴位不斷被點亮,淦暮塵的氣息也隨之變得恐怖無比。
吐吶之間,猶如可以氣呑環宇。
廣場之外,整個地底世界圖案忽明忽暗,原猶如羅盤狀態的圓盤隨著淦暮塵的入定,無數條金色的光線至其中心向外射出。
這些光線將整個圓盤劃分為八個大相同的梯形,其中點一粒沙皆在不斷變大,最后化為絕峰直入云霄。
每個梯形猶如一界,每個界卻都有一個由山脈絕峰組成的大字。
奇怪的是,從天而望,這些字和整個圓盤結構竟然與淦暮塵的魂海結構相似。
乾、坤、艮、兌、坎、離、巽、震。
當然,這些淦暮塵是沒有看到的。
隨著整個圓形羅盤狀地圖亮起,整個淡綠色的圖案釋放出刺目光芒,璀璨奪目,人眼根無法內視。
……
時如逝水,轉眼已過去了半年。
大漠上依舊黑云繚繞,昏暗灰朦,寒氣刺骨,眼看就要下大雪了。
這種景象很少見。
佛土大漠向來云霧少見,哪里來的風雪!
活死村內的泥土建筑早已淹沒在黃沙之下,活死村前方那座屹立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巨大石包,也已然不見了蹤影。
悠悠歲月,受盡天地風吹雨打,它仿佛再也堅持不住,最終還是選擇化為了齏粉。
活死村算是徹底的塵歸塵土歸土了,它成為了大漠的一部分。
活死村后方的大漠上,一條深淵漫延了不知多少里,里面不時忽明忽暗,時而黑氣繚繞,時而白光沖天。
不過,無論是黑霧還是白光,任何東西觸之必化,腐蝕著一切。
天地仿佛都受到了引動。
悠悠歲月中,向來碧空萬里的大漠上空首次風起云涌,從那天開始,巨大的云層漩渦從未停止過。
整片大漠發瘋似的天昏地暗,黑霧中整天電閃雷鳴。
不過,自活死村消失之后,這里,除了魂修者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出現過。
整片大漠被各方大陸強者掌控,徹底成了禁區,外人不得入內。
深淵左右兩邊的無盡虛空上,每隔十丈便有一個強者盤膝而坐,他們雙目緊閉,氣息悠長,雙眸開闊間便有切開虛空之勢。
這些強者皆來自不同大陸,直屬各個大陸頂級宗派的絕頂強者。
半年前,那場與淦暮塵毫無關系的大陸天驕逐鹿大賽,整整打了五個月之久,其中的精彩,也算是天昏地暗,各種天驕層出不窮,至尊戰魂者隨處可見。
在經歷了整整五個月后,凎化大陸竟然以第一的名額進入了深淵秘境。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
誰都知道,秘境之內,才是這些天驕真正決賽的開始。
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很多天驕都會葬身其中,或死于意外,或死于他手。
總之,活著走出來的才能算是魂域新一代的天驕,他們將有燦爛的開始。
而那些永遠走不出來的人,將注定被遺忘,身死道消,從此被人代替與遺忘。
他們的存在不過是曇花一現,眨眼之間都燦爛。
……
然而,正在此時,一個衣著破爛的少年將整片氣氛儼然的大漠生機重新點綴。
他步履蹣跚,手提一個布袋,一路至遠方邁步而來,每一步都在大漠的黃沙上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那雙*著的腳掌上,血肉早已模糊。
他的腳板上,已然磨破了大片的皮,血流不止。
然而,少年對這一切竟然好似毫無知覺。
虛空之上的強者神魂在其身上掃過,發現這是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少年后,驚訝無比。
少年走至深淵前方才停了下來,他蹲下的速度很緩慢,慢到仿佛蹲下去以后就再也起不來了似的。
時許之后,才見他慢慢將手中的麻袋打開,這一幕,再次使得虛空中的強者皺眉不已。
在這些強者眼里,這里雖然已經成為了禁地,但卻不針對凡人。
不少強者眼中露出好奇的銳光。
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少年遠度大漠而來,這樣的意志遠比稀世之寶還可貴。
或許,少年根就看不到那么高的地方還有那些世間少有的絕世強者。
所以,他很愜意,也很隨意。
他從包里拿出了一大沓黃紙,還有一塊被其用刀斧打磨過的木牌。
木牌放到在黃沙上,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牧塵大哥之墓。
天空中的強者再一次被這一幕驚到了。
舍命橫渡大漠而來,竟然只為了給人上墳燒香,這也太扯了吧!
文成章將墓牌與深淵正方向并齊,用力插在地上。
他將木牌插入土半截之后,用雙手晃了晃,最后生怕插得不夠穩,他東西希望起來,好像在尋著什么。
可是,這里除了黃沙還是黃沙,連一塊像樣的石頭都沒有。
少年尋了好半天之后,竟然將自己已經磨破了底的草鞋拿在手中,右手這才使勁往木牌上砸。
待木牌穩固。
少年又往包里摸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半響后,他終于摸出了一個水壺和一顆火源石。
文成章很粗魯地咚的一聲將壺蓋扯開,毫無敬畏死人之心地率先往自己嘴里咕嚕咕嚕灌了幾口,這才慢悠悠的將手往墓牌伸去。
終于,文成章開口了,等他開口,可是憋死了一眾老家伙。
不過,這家伙一如既往的嘴賤。
他一邊往木牌上倒酒,一邊道“兄弟啊,你救了我還有我娘,無以回報。我活了十五歲,直到遇上你我才知道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墳墓區內。用佛土的話,我娘嫁給了一個鬼,而我就是一個人與鬼生的鬼胎。奇怪的是,離開了活死村,我竟然還能活著。我到現在才明白,為什么村里的人都那么不待見我了,因為我不是鬼而是半人。我今天來呢,主要是謝謝你。好歹你也是我交的第一個人類朋友。不對,是兄弟。雖然你走得有點倉促,咱兩也沒來得及喝一杯,但緣分這玩意就這么奇妙”
文成章著著,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或許是想到自己不堪入世的身份,或許是想起了活死村曾經的快樂和心酸。
總之,不知是為死人流淚還是為他自己流淚。他這次總算真的流淚了,而且,看似很傷心,悲傷。
文成章將包里的陰幣點燃,一邊繼續喝酒,一邊對著墓牌干杯自言自語道“俗話好人好報,我救了你,你又救了我和我娘。如果一命換一命的話,我還欠你一命哩。你知道,我是鄉下人,不懂你們城里人的那些大道理。這不,我就給你送錢來了,聽佛土的佛主,那邊用的都是這個。所以,我就給你捎來了,希望你在那邊過得好一點……”
淦暮塵要是在這里,估計聽到這子這番話后不死也會暈死過去。
這口太缺。
文成章的這番話,就連空中那些心如止水的人都心動了!
世間滄海桑田一瞬,這冰冷殘酷的世界,能夠保持這般心態的人實在太少。
至純則真。
不少強者睜開雙眸,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下方少年的身上。
從那天開始,文成章消失了,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他娘。
茫茫大漠,母子兩人舉目無親,或許消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直到很多年以后,在一次戰役中,淦暮塵看到一個殺戮機器般的戰神,他手持一柄彎刀,人稱煉獄勾魂。
當然,這是后話。
地底世界內,自從淦暮塵走進了中間點,激活了所有光線,八個方位便成了八個世界,每個世界內廣闊無際,河流山川應有盡有,面積絲毫不比凎化大陸。
機遇與危險并存。
各方強者都在廝殺,尋找出口。
或許他們曾經是為尋寶而來,可如今只為尋找著那歸去的路。
遍地尸橫遍野,血腥味讓人作嘔。
這些人或死于地底萬物生靈的襲擊,或死于人類彼此敵對陣營。他們都是不世天驕,都是四十五歲的年華。
人生該燦爛,卻都終于這里。
三個月的苦戰,他們終于將所有還活著的人分散到八個梯形之內。
當然,每個世界內的人,除了己方,還有一些其他大陸的人。
然而,每個梯形之內的戰斗都沒有停止過,這里的生靈殺之不死,死了就復活,簡直是不死之身,殺之不盡。
為了活著,九天十地原相互仇視的天驕們終于放棄成見,聯手殺怪物!
烽煙連天,好在這里的城墻足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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