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李白十分清楚自己到底還是躲不過的，干脆橫下心來，咬著牙道：“能不能讓它們退一退？”
玄姬也是相當果斷，毫不遲疑的轉頭沖著眾妖喝道：“你們退開！”
妖王也好，大妖也罷，立刻如逢大赦，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退去。
李白依然沒有開口，向退出百丈開外的妖族們搖了搖頭，黑水玄蛇玄姬哪里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再次大喝：“退出十里！”
眾妖們沒有任何猶豫，再次向遠處退去。
一個關在籠子里的人族，哪怕它們退出百里開外，也未必能逃的掉，更何況還有玄姬大人盯著。
現場只有一人一妖才能聽見彼此的話聲。
“你現在可以了！”
黑霧再涌，黑水玄蛇身形急速縮，沒入霧中，霧散人現，依舊是那個雍容神秘的白衣婦人，卻是冷冷的盯著李白。
“好吧，在下就實話實！”
李白攤開雙手，脖子一梗，道：“被我吃了！”隨后就是任殺任剮的英勇就義模樣。
一人做事一人擔，他獨自扛了也比被對方連鍋端要強，這也是大魔頭的光棍之處。
吃掉赑屃這句豪言顯然有些水份，山般的一大堆肉吃到現在，也只不過少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大部分的肉都還在李白的儲物法器和妖女的天賦儲物空間里面，恐怕得吃上百八十年，才可能吃完。
夜風吹過山頭，只有掠過石頭的呼嘯聲，一聲蟲鳴和草木娑娑聲皆無，困獸之籠內外一片死寂。
“人族，你可知道自己在什么？”
玄姬的脾氣再好，此時也險些從眼中噴出火來。
妖族四圣之一，堂堂玄武的一部分，擁有龍族血脈的赑屃沒去吃別人就已經是謝天謝地，突然聽到竟然被對方給吃了，黑水玄蛇感到難以置信。
的人族能夠吃掉山一般的赑屃嗎？
恐怕他一輩子也吃不掉這么大體積的儲物吧！。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反正就是被我吃掉了，沒辦法還給你了！”
李白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繼續道：“生吞，還是紅燒，隨便你啦！”
真是可惡，前一刻被人活烤，這會兒又等著被人煎炒烹炸，難道是報應不成？
起碼也得下個火鍋吧！對了，再加上香菜盞兒。
“你，你你你！”
玄姬終于再也維持不住矜持又清冷的氣質，憤怒至極的咆哮起來：“你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盡管對方的模樣不似作偽，她依然無法相信素來霸道張狂的赑屃那家伙竟然也會有被人吃掉的這一天。
李白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道：“又不是我的錯，它要吃我，就別怪我把它吃掉。”
要不是星羅宗的那兩個真境真人誤打誤撞的以自己性命為代價創造了難得的機會，而且赑屃那家伙太過于自信，恐怕他也沒有辦法一擊得手。
話回來，吃過無數好東西的赑屃肉還真是不錯，無論是燉煮煎炒，還是下火鍋，都是滋味無窮，對于武者和術士都是難得的大補之物，甚至比丹藥還要更好一些。
哪怕面對黑水玄蛇，赑屃的搭檔，李白也絲毫不后悔把這山般的巨龜給吃了，若是時間能夠倒流，他不定還能再多出幾種吃法來，典型屬于不知死活。
“老身與赑屃即將成為四圣之一的玄武，你，你，你殺了它，是活膩了嗎？”
黑水玄蛇幾乎快要被氣瘋了，妖族失去四圣守護，便失了與人族爭天下的資，只能遵守約定，龜縮于妖域內暗中積蓄力量，直至新的四圣誕生。
可是四圣直系血脈斷絕，想要借助于天資出色的后輩覺醒血脈，談何容易。
她與赑屃最有希望成為新一代的玄武，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天有不測風云，赑屃莫名失蹤，竟是被這個子給殺了吃掉。
“吃都吃了，你還想怎樣？”
李白攤開雙手，目光卻在玄姬身上打量，琢磨著是不是來上一鍋大補的龜蛇燉，嗯，正宗的玄武湯。
妖族要是知道大魔頭此時此刻的念頭，恐怕立刻會撕破當初的約定，從妖域蜂擁而出，將他撕得連渣渣都不剩。
“依你們人族的規矩，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得……你得……”
怒極的玄姬卻是突然卡了殼，一巴掌拍死這子固然容易，但是未免也太便宜了他。
很顯然，以命償命，妖族得虧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哼！”
黑水玄蛇玄姬突然向李白噴出一縷黑煙，迅速竄入困獸之籠，向他纏去。
李白立刻屏住了呼吸，卻沒什么卵用，這縷黑煙就像有生命一般貼上皮膚，順著毛孔滲入體內，使他整個人莫名其妙的變黑了許多。
“這，這是？”
李白抬起手，雙眼圓睜，看到雙手雙臂，皮膚變得墨黑，只指下牙齒和眼白還是白的，其他都變成了黑色，立刻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不明白自己中了奇毒。
不愧是玄武之一，黑水玄蛇的毒性之烈，更在妖女清瑤之上，李白可以無視妖女的蛟毒，卻抵御不了黑水玄蛇的劇毒。
“你，你要干什么？”
李白怒視著玄姬，好端端的俊俏玉面郎君轉眼間變成了昆侖奴黑叔叔，還不如殺了他的好。
“黑水玄蛇之毒各不相同，中了老身的毒，無人能解，同是黑水玄蛇也不行，即使是你那個青蛟妖女亦不可能，每年正月初一前，你必須到我伊洛妖域求取解毒藥，否則渾身潰爛，終日哀嚎一年才能咽氣。”
玄姬終于想好了報復的方式，能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是她所能想到最痛快的辦法。
雖然她并不怎么看得慣赑屃那家伙，但是并不能妨旭一蛇一龜組成玄武。
李白將注意力沉入心神，混沌青蓮根須輕輕搖曳，卻是染上了一層灰光，正在一點點的汲取化解毒性，很顯然這頭黑水玄蛇所言非虛，這個毒極為厲害。
不過并非像對方所的那樣無人可解，混沌青蓮依然可以消除，只不過看這個速度，需要的時間長了些而已，大魔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隨即怒道：“你瘋了嗎？用這么惡毒的劇毒，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哈哈哈，你吃了赑屃，就必須接受懲罰，沒有直接取你性命，已是老身最大的仁慈。”
玄姬知道人族術士修為高，壽命長，每年必須到伊洛妖域求取暫解毒性，期間受盡折磨和羞辱，想要活命，就必須忍受數百年之辱。
李白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能夠化解毒性的底牌，依舊裝作無比憤怒地道：“你到底怎樣才能徹底解毒！”
“除非你能賠老身一個赑屃！與老身可重組玄武！否則就是休想！”
玄姬冷笑著，想想能夠收拾對方幾百年，什么樣的氣都會消了，哪怕他能修成神通境，也休想擺脫她注入了命心血的奇毒，修為高，受得罪大。
可笑這個人族子居然還想著解毒。
難怪混沌青蓮解毒極慢，進入李白體內的蛇毒竟然還蘊含有黑水玄蛇的命心血，光是這一縷毒煙，便使玄姬元氣大傷，不過為報赑屃之仇，。
“你早啊！我賠你一個玄武就是了！”
李白氣不打一處來。
這老太婆思春了，缺伴兒就拿他撒氣，還一年面基一次，老牛啃嫩草，想的美！
“呵呵，年輕人，莫要空口白牙大話，心閃了舌頭，赑屃身具龍族血脈，因為機緣巧合，好不容易才覺醒，你以為那么簡單！好好好，老身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賠老身一個赑屃，若是能夠辦到，替你解毒又有何妨。”
李白的大言不慚讓黑水玄蛇玄姬氣極反笑。
如果對方能夠賠自己一頭覺醒了龍族血脈的龜族妖王，她倒不介意了結這樁恩怨。
“君子一言！”
沒來由中了對方陰損無比的奇毒，李白絕不介意利用這個機會耍耍對方。
神馬伊洛妖域，讓這老妖婆慢慢等去吧！
“死馬難追！”
“駟馬難追！”
黑水玄蛇就當是看一場好戲，“默契”的與李白達成了約定。
玄武若是這么好培養，妖族四圣還不得滿山亂跑？
玄姬突然發出一聲輕嘯，退避到十里開外的眾妖聞訊又圍了上來，再次是群妖亂舞，咆哮不斷。
“你，過來！”
眾妖中飛禽走獸種類繁多，玄姬突然指中一妖。
對方迅速爬了過來，四條短腿倒也不慢，扒拉的飛快，否則也跟不上眾妖從萬里之外趕到這兒。
李白定睛一看，卻是一只菜盆大的烏龜，身負妖氣，卻仍未化形，顯然是一頭妖。
“的見過玄姬奶奶，愿意為玄姬奶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這只龜妖口吐人言，卻是一個馬屁精，阿諛奉承的漂亮話如同長江之水，綿延不絕。
玄姬卻是出乎眾妖意料的道：“從今天起，你就跟著這位人族公子，直到你成為妖王。”
妖王？
群妖一怔，齊齊打量著這個在眾多目光匯聚下，開始發怵的龜。
這明明是只草龜好不好，想要成為妖王，豈不是個笑話。
真是個可憐的家伙！也不知哪里得罪了玄姬大人，這輩子再也休想回到妖域，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族給打殺了，剝下龜甲煉器或制成卜算之物，嗯，不定一轉頭就被這個人族給燉了湯。
大妖族眼中的目光帶著同情，龜自然也能猜到，當即嚇壞了。
“玄姬奶奶，您這是不要的了嗎？的哪里做錯了，馬上改行嗎？”
“休要廢話，以后你就跟著他，寸步不離，就這么定了。”
黑水玄蛇玄姬沒興趣與這妖解釋什么前因后果，赑屃進了別人肚子里的事情決不能輕易外傳，不然非出大事不可。
沒有玄武這層身份保護，自己恐怕也要遭到其他四圣種子的窺覷，弱肉強食是永恒不變的法則。
一甩袖子，玄姬駕起黑色妖云直接沖向天空，眾妖同樣紛紛騰空而起，緊緊跟在后面。
轉眼之間，妖云散去，月明星稀，荒涼的山頭上，只剩下籠中的李白和草龜大眼瞪眼。
了無興趣的李白將視線收了回來，打量了一眼將自己困在里面的籠子，悻悻然道：“一個一個只管自己跑路，卻不知道把公子放出來。”
還黑水玄蛇一只龜妖王？這傻老太婆居然還真信了！
渾身黝黑的皮膚在不知不覺得淡了幾分，要不了半個月，就能夠恢復如初。
抬起一腳，踹在了欄桿上，嘭一聲悶響，就聽到一陣噼哩啪啦的脆裂聲，早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困獸之籠終于完崩潰，寸寸碎裂。
李白手一揮，將滿地碎片收入了儲物法器，好歹材料特殊，正好交給公輸老頭兒去處理一番，不定還能有些用常。
做完這些后，他深深吸了一口重新恢復清新的夜風，沒有西人，沒有妖族，沒有天邪教的世界真是美好，總算不必再擔心性命之憂。
李白正準備離開這處是非之地，免得再有其他什么玩意兒跑過來找自己的麻煩，剛放出飛劍，就見一個黑影，突然跟在自己的腳邊，作勢欲爬上飛行舟。
這東西竄得到挺快！
大魔頭低下頭。
“東西，你叫什么名字？”
“的沒有名字。”
機緣巧合才踏入吐納境的龜懵懵懂懂的被眾妖裹挾著，心思單純，哪里知道給自己取個名字。
“那么今天公子就給你取一個！”
李白嘴角微微提起。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龜驚喜萬分，名字是修煉有成的妖族才擁有的特權，尋常妖根混不上名字，因為遲早有一天會被大妖吃掉，有沒有名字反正沒有任何區別，它期待地問道：“的名字叫什么？”
“就叫足球！”
李白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惡意和狡詐。
“足球？”
呆萌龜妖茫然，完不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么。
“沒錯，足球！”
李白突然飛起一記大腳。
“走你的吧！”
“啊！”
毫無防備的龜妖被無良的大魔頭一腳踢飛，驚叫著劃過一道拋物線，飛向群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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