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投影上，視界正慢慢向前推進，隨著步態(tài)起伏而略有晃動，距離羅南也來近。

    李學成的情緒愈發(fā)地投入，手上的力量加重，捏得連妤手上生痛,嘴上還喋喋不休：

    “婕妤，知道嘛，我從就喜歡玩這種真人游戲。什么虛擬實境，體感浸入，比起這個，真的弱爆了。

    “這是你一手操控的真實游戲。在這里，絕對沒有什么‘三步之內(nèi)，人盡敵國’之類狗屁不通的事兒。不管目標多么了得，他最多只能觸碰到我的傀儡，卻碰不到金錢編織的無形的線，更碰不到我�？此麄儫o奈煩躁的表情，直至徹底的失敗、崩潰——沒有比這更有趣的了！”

    連妤雙腿已經(jīng)不自覺地微微打顫。

    如今的李學成，看上去太陌生了。以前這家伙雖是肚雞腸，面子上還是比較拿捏的，絕不會有這種“掏心掏肺”式的獨白——分明是在爛泥地打滾，偏偏還做一臉陶醉狀。

    他整個人已經(jīng)扭曲了，似乎昨天被羅南嚇暈的的恥辱，已經(jīng)把他刺激成了瘋子。

    連妤深知，對一個瘋子，是根沒辦法溝通的，可問題是，李學成偏偏拿出無比期待的表情，等著她的回應(yīng)。

    她微幅微動唇角，想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在這兒動手，動靜會不會太大？所有人都看到他遇襲的話，那個戒斷期……”

    李學成又變得一臉溫柔，輕輕撫摸連妤的手背：“婕妤你多慮了，我沒那么傻。現(xiàn)在咱們只是感受氛圍。好的游戲，劇情一定要過硬，簡單粗暴要不得，來，我們一起看！”

    話間，李學成手上稍微加了把勁兒，連妤最初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可手上又被拉了一下。她這才醒悟，稍稍猶豫之后，略抬臀部做起身狀，下一刻，已經(jīng)被急不可耐的李學成大力一扯，直撞進他懷里去。

    連妤發(fā)出一聲低呼，已經(jīng)被李學成整個抱在懷里。還好這瘋子現(xiàn)在主要精力不在這兒，深擁一記之后，便把下頷抵在她肩窩處，臉貼著臉，保持親密姿勢，繼續(xù)游戲觀摩。

    由于二人現(xiàn)在是同一角度，車載智腦便很人性化地擴大了投影范圍，在第一視角支撐下，再用隱形眼鏡的浸入式功能稍加調(diào)整，與親臨現(xiàn)場，也差不多了。

    收納與播放設(shè)備忠實還原了更衣間里的原聲環(huán)境，嗡嗡的音波讓連妤愈發(fā)地心煩意亂。

    知行學院從七年級開始，執(zhí)行的就是西式“走班制”,沒有固定教室。學生就像被放養(yǎng)的山雞，時聚時散。而在僅有的幾處人員集中的區(qū)域里，更衣間大概是最嘈雜的。每天早晨上課前，成百上千的人流進進出出，無數(shù)的流言蜚語、桃色八卦，就像是轟轟起落的蚊蠅，永遠不見有消歇的時候。

    羅南的儲物柜附近，部都是同年級的同學，但一幫人來來回回，沒有一個人和羅南打招呼。

    “透明人啊。”李學成用掌控一切的心態(tài)，觀察羅南的動作，嘻嘻發(fā)笑，“你很快就會出名的！”

    正如之前所，李學成不至于在大庭廣眾之下，又是電擊，又是注射，這不符合他的預期。

    對這樣一個家伙，他要好好泡制！

    給李學成充當“傀儡打手”的，也不只一個。作為交游廣闊的富家子弟，不計代價之下，李學成能調(diào)動的力量，相當可觀。

    羅南換好了衣物，拿著舊衣服離開，大概是要送去洗衣房。他才動身，周圍混亂的人流中，就有四五個人，先后跟上去。

    投影的左上角，就像經(jīng)典游戲的地圖，更室間附近的房屋結(jié)構(gòu)圖被調(diào)取出來。李學成興致盎然地選擇地和方式：

    “你，我是把他的臉塞進便池呢？還是用花灑捅爆他的屁股？要不然，就把塞進滾桶里面？”

    連妤冷著臉，不話。羅南的死活不關(guān)她的事，可莫名其妙陷在這場風波里，不但要被占便宜，事后還有可能面臨謝俊平的怒火，無論如何都不劃算。

    第一視角的載體，也加快了速度，畫面抖動得愈發(fā)劇烈，旁邊李學成的呼吸也愈發(fā)急促。

    羅南轉(zhuǎn)過拐角，幾個“傀儡打手”也轉(zhuǎn)過去，第一視角收到了周圍環(huán)境報告，前方人流漸稀，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那就選a，便池……不，我要大的！”

    李學成嘎嘎怪笑，急不可待地命令“第一視角”盡快趕到現(xiàn)場。

    視角轉(zhuǎn)過拐角，瞬間稀少的人流，讓李學成看得更清楚。他的傀儡打手已經(jīng)聚在一起，擁進了一處洗手間。

    李學成有兒不滿意：“回頭扣錢，這幫糙哥兒，就不能做得自然兒？”

    話音未落，通訊器里就傳回急促的話音：

    “那家伙跳窗跑了！”

    “老左追的時候腳滑，卡在窗口……”

    “外面有咱們的人！”

    “堵住他了……我靠！”

    局面轉(zhuǎn)眼間，就混亂得不可收拾。

    李學成臉色先是發(fā)僵，可下一刻，就有笑紋不可抑止地綻開：“照啊，不是這種難纏的家伙，又有什么意思？喏，這劇情就好看了不是？”

    他竟是不急不躁，命令“第一視角”走出更衣間所在的大樓，按照通訊器標識的方位追過去。

    李學成也是一個善于花錢的家伙，他請的校園黑幫，對于“堵人”學有專精。雖然不知道羅南是怎么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的，可在兩分鐘的追逐過后，一幫五大三粗的青年，還是把羅南堵在了樓后的陰影角落里。

    等李學成走到近前，事態(tài)已經(jīng)臨近結(jié)束。

    手持軟棍、刀、電槍等輕型器械的校園黑幫分子，雖然又躺倒一個，卻也將躥動的電火，硬扎進羅南側(cè)肋部位。

    羅南在抽搐中彎下腰去。

    李學成看得拍手大笑，可下一刻，他卻是看到，已經(jīng)要被人流淹沒的羅南，莫名其妙抬起頭，眼神竟然直勾勾地指向這個位置，方位之正，仿佛隔空與他對視。

    沒等回神，震耳的咆哮聲就在“第一視角”耳后響起，也等于是轟響在李學成耳畔：

    “你們在干什么！”

    他身子一激，而“第一視角”的視界，則瞬間變成了急劇放大的地面草坪，隨后就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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