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以為玉熙會很快會醒來,卻沒料到,玉熙竟然發(fā)起了高燒,還起了胡話。
玉熙躺在床上,神色很痛苦,嘴里也不停地叫著:“我不想死,我不要死……”一直反反復(fù)復(fù)地叫著這兩句話。
秋氏急得白頭發(fā)都出來了,問了白大夫道:“大夫呀,四丫頭到底是怎么了?”
白大夫也很奇怪:“四姑娘這個樣子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引發(fā)的后遺癥。按理來,四姑娘只是看到她的院子成為一片廢墟,不應(yīng)該有這么嚴(yán)重的后果呀!大夫人,是不是還有什么遺漏的沒告訴老朽?”
秋氏想起玉熙當(dāng)時將劍插入到賊人的胸口:“這孩子,這孩子……”玉熙當(dāng)時太鎮(zhèn)定了,鎮(zhèn)定得她都以為玉熙殺人沒妨礙,卻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將恐懼埋在心中。
白大夫聽到玉熙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殺了人,當(dāng)下點頭:“當(dāng)時因為事態(tài)緊急,四姑娘將自己繃得緊緊的自然無事,等人一松懈,又看到自己院子被燒了,恐怖就浮上心頭了。急火攻心,所以才會昏迷不醒。”白大夫?qū)τ谟裎醍?dāng)機(jī)立斷將賊人殺死這一舉措還是贊賞的,倒是沒想到,危急關(guān)頭,四姑娘竟然如此勇敢。
秋氏著急上火道:“大夫,那現(xiàn)在怎么辦?這個孩子一直在胡話,你可得救救她呀!”
白大夫立即開了方子讓人去抓藥,然后囑咐了秋氏道:“等四姑娘醒來,盡量開導(dǎo)她,不要讓她想著自己殺人的事。”殺人這種事一個不好就得成為一輩子的陰影。
紫堇知道玉熙昏迷的原因,后悔不已:“要是我當(dāng)時不遲疑,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鄧霜卻有不一樣的看法。若四姑娘是被逼著去殺人,百分百得留下陰影,可當(dāng)時四姑娘是主動去殺人的,并沒有人逼著她,所以鄧霜是一點都不擔(dān)心:“紫堇,你不用擔(dān)心,四姑娘不會有事的。”若不是連大夫都玉熙是受了驚嚇昏迷的,鄧霜都要懷疑玉熙是裝的。跟晚上的神勇比起來,現(xiàn)在的玉熙真是弱得不行呀!
紫堇沒見到玉熙醒來,她的心就一直提著。
玉熙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道金黃的太陽透過窗戶,被鏤空細(xì)花的紗窗篩成了斑駁的影子照在她的身上。
看著趴在床邊睡著的紫堇,玉熙輕聲叫了兩句。見紫堇沒反應(yīng),玉熙也沒再叫了。
紫堇沒叫醒,倒是外面的紫蘇耳朵尖聽到玉熙的叫聲,疾步走了進(jìn)來,見到玉熙醒了,驚喜不已:“姑娘,你終于醒了?”
玉熙疑惑地看著紫蘇,什么叫終于醒了。
這個時候,紫堇也醒了,見到玉熙醒過來,紫堇眼淚刷刷地落下:“姑娘,你嚇?biāo)牢伊恕!币怯裎踉俨恍眩陷蓝枷胍运乐x罪了。
玉熙笑了一下,不過她這會虛弱的不行,就連笑容也特別的慘淡:“什么傻話,我這不好好的。”
紫蘇擦了一把眼淚,道:“姑娘,哪里好好的,你都睡了三天了。”姑娘若是再不醒,她們都得急死了。
玉熙非常驚訝:“我竟然睡了三天?”
紫蘇點頭道:“嗯,都已經(jīng)三天了。”其實確切地玉熙只睡了兩天,兩天整的。
紫堇看著玉熙想要話,忙道:“姑娘,你先別話,先吃點東西再不遲。”
玉熙看著紫堇的眼睛都是血絲,問道:“這三天你是不是沒有睡呀?”要論忠心,紫蘇都得拍在紫堇后面。不管什么事,紫堇都是將玉熙放在第一位的。
紫蘇在旁道:“姑娘,紫堇這幾天一直都呆在床邊,死活不愿意離開。姑娘,你勸勸她吧!在這樣下去,鐵人都受不住的。”
玉熙望著紫堇道:“自己去吃點東西,然后好好睡上一覺。”見紫堇不愿意的樣,玉熙道:“你若是不保重好自己,將來若有事,誰來保護(hù)我呢?”
紫堇聽了這話,老老實實地出去吃東西。
玉熙也吃了兩碗白粥才舒服一些,躺在床上,玉熙問了紫蘇:“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紫蘇臉上還有后怕:“太子反了,京城里的地痞流氓幫閑得了消息,趁機(jī)糾集在一起到大戶人家搶奪財物。國公府也是這些人眼中的搶奪對象。”
玉熙點了一下頭,問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紫蘇將知道的都跟玉熙了:“太子謀反失敗,自刎而亡。參與謀反的一干人部都誅三族。聽這兩天菜市場的刑場上的血都洗不凈了。”每天都要砍上千的人頭,能洗得干凈才奇怪呢!
玉熙還沒開口,就看見秋氏急匆匆地過來。秋氏剛得了玉熙醒來的消息就趕過來了:“四丫頭,你終于醒了。”這幾天因為玉熙昏迷著,秋氏心里又后悔又內(nèi)疚。她一個長輩,竟然要玉熙一個孩子保護(hù),想起這些,秋氏是吃不下也睡不著,玉熙滿臉歉意地道:“讓伯母擔(dān)心了。”
秋氏又是心疼又是難過:“的什么傻話?要不是你,伯母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樣了?”想起當(dāng)晚秋氏就一陣后怕。幸虧當(dāng)時沒有貿(mào)然帶著一干丫鬟去上房,要不然在路上碰到賊人哪里還有命在。
玉熙沒居功,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伯母,后院闖入進(jìn)來的賊人是從哪里進(jìn)來的?查清楚了嗎?”玉熙心里猜測那晚的匪徒是和壽縣主引進(jìn)來的,只是這些話玉熙不能明,她只能不著痕跡地引導(dǎo)秋氏去懷疑。
秋氏恨得咬牙切齒:“已經(jīng)查清楚了,這些人是從青竹筑那邊翻墻過來的。從那天晚上的情況來看,這些人對國公府后院的格局非常清楚,府邸里這是出了內(nèi)賊了。”
玉熙故作奇怪地問道:“伯母為何這般?”玉熙真是想不通,她真覺得自己跟和壽縣主井水不犯河水,為什么和壽縣主不愿意放過她呢?甚至都不惜導(dǎo)演了這么一場大戲。
秋氏道:“除了我這里他們沒得逞,上房跟汀云閣還有碧藤院跟松香院都讓他們搶了。”完,秋氏又道:“這些賊人估計是看見你院子里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一怒之下就放火將院子燒了?”金銀珠寶這些東西都輕便好帶,是匪徒最喜歡搶的,其他東西不好帶他們也不感興趣。而玉熙的薔薇院,紫蘇她們逃出去的時候?qū)①F重東西都拿走了。這些人看著空空如也的院子一氣之下燒了薔薇院,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玉熙非常納悶:“我院子里值錢的東西也不少呀!”這些年她也積攢了不少的首飾跟銀子,庫房也有不少值錢的東西紫蘇再旁道:“姑娘,首飾跟其他貴重的東西我們都隨身帶著。”到現(xiàn)在紫蘇也不知道自己將首飾帶走做得到底對是不對,若是沒將那些東西帶走,薔薇院也許就不會被賊人燒掉了。
玉熙聽了這話趕緊問道:“那房契地契還有銀票拿了嗎?”這些才是她立身的根,其他的都是浮財,有錢能買得回來。
紫蘇點頭:“帶走了。”那是重中之重,哪里能不帶著呢!
秋氏看著玉熙神情松緩下來,笑著道:“你這個傻丫頭,就算房契跟地契都燒了,到時候去衙門補(bǔ)辦就好了,有什么還擔(dān)心的。”
玉熙聽了這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還真忘記這一茬了,當(dāng)即轉(zhuǎn)移了話題:“伯母,內(nèi)賊查出來了沒有?”
秋氏點頭道:“查出來了,是內(nèi)院的曹婆子。你爹已經(jīng)將她抓起來審問了。”
玉熙對這個沒多大興趣,就算審問出什么,百分百跟和壽縣主也沒關(guān)系:“祖母跟三姐她們怎么樣?沒事吧?”
秋氏微微嘆了一口氣:“老夫人跟玉辰都沒事,不過老夫人身邊的幾個丫鬟不是死了就是殘了,還有兩個也廢了。我讓柳銀跟柳月過去伺候著老夫人。”
玉熙不用想也知道是這么一回事了:“玉辰身邊的丫鬟怎么樣了?都還好嗎?”那幾個丫鬟可都是經(jīng)過桂嬤嬤精心調(diào)教的,若是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
秋氏搖頭道:“汀云閣的丫鬟都還算機(jī)靈。知道匪徒來了,都跑到湖中央的亭子里。那些賊人搶了財物,并沒管那些丫鬟。”桂嬤嬤跟著玉辰去了上院,不過汀云閣還留下了沙嬤嬤等幾個老練經(jīng)過事的人。當(dāng)時沙嬤嬤瞧著不對,立即讓汀云閣的丫鬟婆子都跑到湖中央的亭子里。將眾人分成兩撥,一撥會水的,一撥不會水的。會水的留在亭子里,若是賊人來了跳入湖中,黑燈瞎火的,這些賊人也不可能跟著跳入湖中。不會水的坐上了留在湖變的兩條船上,然后將其劃到很隱秘的地方。那兩條船是留給著玉辰等人游玩嬉戲用的,誰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用上。
這些匪徒先是到了薔薇院,結(jié)果連個人影都沒看見;等到了汀云閣,也是半個人影都沒見著,讓人四下搜索。結(jié)果抓著了一個沒逃跑的丫鬟,從而知道了有一群人躲在亭子里。
亭子里的人見賊人兇神惡煞地,眾人想也不想,都跳入湖水之中了。四月的夜晚很冷,湖水更涼,可再冷,也比被賊人殺死的強(qiáng)。如沙嬤嬤所預(yù)料的,這些賊人見人都跳入湖水之中,只在亭子里罵了幾句就走了。然后看到汀云閣里那么多的金銀珠寶都高興得瘋了,哪里還顧得著那些個丫鬟婆子。所以,汀云閣里的四十多個丫鬟婆子比上院強(qiáng)了許多,只死了三個人,傷了六個,不過感冒著涼的有十幾個。
玉熙道:“那就好。”估計和壽縣主不僅想弄死她,還想弄死玉辰了,和壽縣主這是想一箭雙雕了。
秋氏還跟玉熙了一件喜事:“你二哥這次立了功,雖然嘉獎令沒下來,但肯定能升官了。”這次太子謀反,韓建業(yè)殺了不少的逆臣賊子,表現(xiàn)特別勇猛。有盧家在,也不擔(dān)心有人抹掉韓建業(yè)的功勞,所以這次升官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br />
玉熙這會笑容真切多了:“這是大喜事了。”二哥現(xiàn)在是正六品,升一級的話就是從五品了,很不錯了。
秋氏也很高興,覺得與盧家結(jié)親真是太對了。要不然,兒子不能留在京城也立不了功,自然也升不了官了。
玉熙又問道:“大嫂怎么樣了?孩子沒事吧?”
秋氏笑了一下:“大夫看過了,只是受了一點驚嚇,沒什么大礙。倒是華婆子,當(dāng)時在路上看到很多死人,給嚇得魂都沒了,現(xiàn)在人還是呆呆的。”頓了一下,秋氏道:“玉如跟玉婧也都沒事,就是你母親受了點傷。”府邸里的主子,只武氏一人受傷了。
玉熙一點都不想知道武氏的事情,不過秋氏了,她若是不接也不妥當(dāng),問道:“傷得重不重?”
秋氏搖頭道:“武氏那是皮外傷,沒有性命之憂。倒是你爹的一個妾室死了,被賊人給砍死了。”
玉熙問道:“是不是溫姨娘死了?”溫姨娘可是武氏的眼中釘肉中刺,趁亂弄死溫姨娘也不是不可能。
秋氏點了一下頭:“嗯,就是溫姨娘。好了,了這么久的話你也累了,躺下休息一會。”
玉熙想起一件事想跟秋氏,可又不知從何起。
秋氏見玉熙欲言又止的樣子,道:“傻孩子,有什么話跟伯母,只要伯母做得到的,都會幫你去做的。”
玉熙這才期期艾艾地道:“伯母,那天晚上的事,我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原她的優(yōu)勢就少,若是讓外人知道她敢殺人,怕是更難著一門好的婚事了。
秋氏笑道:“我當(dāng)什么事呢?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她們不敢亂話的。”主院的這些人,大半都是秋氏的心腹,就算不是心腹,她們得了玉熙的救命之恩,哪里還敢去玉熙的閑話。
玉熙放心了:“這就好。”她可不想讓別人覺得她膽兒比天大,殺人的事都敢干。
秋氏笑道:“你不用擔(dān)心,有什么事我會處理好的,不會讓你受一丁點的影響。”
玉熙乖乖地躺下,道:“伯母,府邸里現(xiàn)在亂糟糟的肯定有許多事要處理,我這里沒事,你去忙吧!”
秋氏點了一下頭就出去了。國公府外面的事還好,可內(nèi)院的事現(xiàn)在亂糟糟的一片。不僅要補(bǔ)人進(jìn)來,還要重新購置很多東西,另外那些死了的要安葬、發(fā)放撫恤費(fèi),沒死的要給銀子大夫,秋氏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恨不能一個人變兩個。最后不得已,讓玉如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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