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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四菜一湯，燜羊肉、清蒸鯽魚、素炸丸子、翡翠豆腐、瘦肉鮑魚湯。以韓建明的地位，跟秋氏兩人食用四菜一湯算比較儉樸了。不過有玉熙跟云擎很節(jié)儉，下面的官員自然不敢過他們，韓建明也不例外。
母子兩人用過晚膳，秋氏笑著問道：“看你一臉的喜意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韓建明笑著頭道：“王爺已經(jīng)在返程的路上了。這次北擄被滅，揚(yáng)了我西北軍的威風(fēng)了。”
秋氏不大關(guān)心國家大事，但該問的還是要問：“那接下來是不是就該攻打京城了？”等京城打下來，她就能回京了。
韓建明搖頭道：“如今多個地方遭了災(zāi)，短時間內(nèi)是沒辦法出兵了。”韓建明也想回京。當(dāng)年倉促逃出來，不僅將爵位家產(chǎn)丟了，還被韓家逐出宗族，等云擎打下京城，他就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京了。
秋氏嘆了一口氣道：“希望天下能早日太平。”天下太平了，也就不會總死人了。
韓建明笑著道：“快了。”打下京城，大局就定下來了。
秋氏有些遺憾地道：“上次我讓玉熙幫你留意下，看看鎬城內(nèi)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可惜玉熙她太忙，沒時間。”也是知道韓建明最聽玉熙的話，秋氏才想讓玉熙幫忙。當(dāng)然，玉熙眼光好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韓建明從不看秋氏跟玉熙互通的信件，聽到這話哭笑不得。韓建明心里衡量了下，道：“娘，你這不是添亂嗎？王妃每日都忙得腳不沾地，你怎么還用這些瑣事煩她？再者這是我的家務(wù)事，讓王妃管也不大合適。”有些話也不好，因?yàn)槿~氏當(dāng)年的折騰，云擎很不喜歡玉熙插手韓家的家務(wù)事。
秋氏不高興了，揚(yáng)聲道：“什么叫瑣事？你續(xù)娶是瑣事嗎？這府里沒個當(dāng)家主母，你看看像什么樣。”
韓建明頭疼不已，道：“娘，我⑥⑥⑥⑥，▽∧是不續(xù)娶，只是一直沒挑到滿意的人選。”也是葉氏的事給韓建明很大的陰影，若再娶個的媳婦萬一跟葉氏一樣或者還比不上葉氏，那還不如不娶。也因?yàn)檫@個原因，導(dǎo)致挑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挑到一個滿意的人選。
秋氏道：“你要再這么挑挑揀揀，黃花菜都涼了。”秋氏前兩個月想舉辦宴會給韓建明好好物色，結(jié)果韓建明現(xiàn)在外面遭災(zāi)總督府舉辦宴會不好，秋氏只能作罷。
韓建明一臉的無奈。
秋氏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了，當(dāng)即冷著臉道：“若是今年你還不能將人選定下來，那就不要怪我插手了。”
韓建明可不相信秋氏的眼光，忙道：“今年事太多。這樣，明年六月之前我一定將這事解決了，你看如何？”
秋氏道：“這可是你的，不是我逼你的。還有，昌哥兒的事也得抓緊，不能再拖了。再拖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等你們父子兩人的事解決了，娘也就安心了。”
韓建明道：“昌哥兒的婚事，我也正在考慮。”他原想讓昌哥兒從文，想給他娶個文官家的姑娘。可經(jīng)了牛家的事，他卻有些猶豫了。
完寒韓建明跟昌哥兒的事，秋氏又起了七七的婚事：“七七的婚事定在十一月，我們兩人都不能回去。這婚宴長輩都不在身邊像個什么樣？也不知道封家會不會看輕了。”七七是秋氏的第一個孫輩，又是她看著長大的，這感情也格外不同。之前秋氏是想回鎬城主持婚禮，還是韓建明竭力反對，她拗不過才作罷。
韓建明也覺得有些對不起女兒，出嫁這么大的事當(dāng)?shù)牟辉冢倸w是一種遺憾。韓建明道：“事情太多，我脫不開身，相信封家會體諒的。”
秋氏道：“明兒，你能不能讓世子爺給七七送嫁？這樣，七七臉上也有光。”
韓建明對于秋氏想一出是一出很頭疼：“娘，七七有親兄弟，怎么樣也輪不到世子爺去送嫁。娘，我已經(jīng)給王妃寫信了，請她送七七出門。”讓玉熙送七七出門子，比讓啟浩送七七出門更好。
秋氏了下頭道：“起來我們不能回去，也不知道七七那孩子會不會難過？”
難過肯定是會有的，畢竟出嫁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而最親近的人都不在身邊。
韓建明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也想回去，可他現(xiàn)在忙得腳不沾地哪能走得開。而且就他現(xiàn)在的位置，沒有玉熙的首肯，也不能離開。
正著話，就見韓浩在外著有事回稟。秋氏道：“忙你的去吧！”
出了主院，韓建明問道：“出什么事了？”若是有誰求見，韓浩會直接明的。
韓浩一臉的為難。
韓建明也沒再問，一直回到自己的院子才開口問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韓浩低著頭道：“老爺，二爺院子里的迎香姑娘有了身孕，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迎香是昌哥兒的貼身丫鬟。昌哥兒還沒娶妻，丫鬟有孕可不是好事。
韓建明臉色頓時難看了，問道：“這事可確定了？”大戶人家的爺們的貼身丫鬟被收房沒什么，只要喜歡，等成了親跟主母過明路就可以抬為姨娘。可弄出孩子來，卻是犯了大忌。
韓浩頭道：“已經(jīng)確定了。不過這事知道的人很少。老爺，這都是我的疏忽，請老爺責(zé)罰。”
韓建明擺擺手道；“這事不能怪你。”韓浩雖然掌管府里的大事務(wù)，但也管不到少爺院子里的事。這事，要怪就怪昌哥兒。
先有牛家姑娘的事，現(xiàn)在又弄出大丫鬟懷孕，韓建明心里一團(tuán)的火：“給那丫鬟灌藥，然后將人打發(fā)了出去。”這丫鬟也是學(xué)過規(guī)矩的，豈能不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不能有庶長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樣的禍患是絕對不能留。
雖然韓建明沒有罰他，但韓浩還是覺得自己失職：“是，老爺。”
“去將那孽障叫了來。”外面的事已經(jīng)夠他忙乎了，現(xiàn)在還要幫著處理這樣的糟心事，韓建明這會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過了好一會，昌哥兒進(jìn)了書房，不等韓建明訓(xùn)斥他先跪下來道：“爹，求你開恩，讓迎香將孩子生下來吧！”以他爹的性子，知道了這事肯定不會留下這孩子的。
他之前以為昌哥兒不知情，是那丫鬟心思大了，沒想到昌哥兒竟然是知情者。韓建明當(dāng)即氣得青筋暴起，抓起手邊的硯臺砸了過去，怒罵道：“孽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那硯臺直接砸在昌哥兒的額頭上，砸得昌哥兒額頭都出血了。昌哥兒顧不上疼痛，哀求道：“爹，那孩子是我的骨血，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么沒了。”
韓建明恨不得掐死昌哥兒：“你的書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庶長子是亂家的根源嗎？”親事都沒定，就冒出來一個庶長子，就算他家現(xiàn)在有些權(quán)勢也不會有誰家愿意將女兒嫁給他的。以昌哥兒的事，若是沒有妻族的幫襯，等他百年以后如何能守住這份家業(yè)。
昌哥兒心中有些悲涼，雖然對外他是韓家的嫡長子，可誰不知道他生母是個姨娘，不過是記在了嫡母的名下，才得了個嫡子的身份。正因?yàn)槿绱耍畔胍粝逻@個孩子。昌哥兒道：“爹，他也是你的親孫子，你就給他一條生路吧？”
韓建明冷哼一聲道：“這個孩子是決計不能留的。要怪，就怪他有一個貪心的娘與腦子不清醒的爹。”他兒子好幾個，不愁沒孫子可抱。
就在這個時候，韓浩在外道：“老爺，老夫人請你到主院一趟。老爺，迎香的事老夫人已經(jīng)知道了。”
韓建明看著昌哥兒，眼中滿是冷意：“這事就算你祖母知道，也改變不了什么。”他是孝順秋氏，可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哪怕是秋氏的出面他也不會退讓。當(dāng)年他錯了一次，決計不會再犯第二次錯了。
見昌哥兒還要想要再求情，韓建明道：“你若再敢留下這個孩子的話，就帶著那個丫鬟滾出韓家，我韓建明不缺兒子。”經(jīng)過牛家跟迎香這兩件事，他就知道昌哥兒不堪用。
昌哥兒嚇呆了，哪里還敢求情，離了韓家他可什么都不是。
到了上院，韓建明一進(jìn)屋就見里面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裳的女子。盯著那女子，韓建明問道：“你就是迎香？”他每天那么忙，雖然見過迎香等四個大丫鬟幾面，但分不清楚這些人。
秋氏轉(zhuǎn)動著手中的佛珠，一臉悲憫地道：“明兒，到底是一條命，就將這個孩子留下吧！”
迎香不敢抬頭，只是哭著哀求道：“求大老爺開恩。”婆子來灌藥的時候正巧昌哥兒在院子里。要不是昌哥兒攔著，她此時肯定已經(jīng)喝了墮胎藥了。
昌哥兒自己前去請罪求情，讓迎香來求秋氏。韓建明的孝順是出了名的，昌哥兒認(rèn)為只要秋氏出面這個孩子就能保住。
韓建明聽到這話，就知道自己沒認(rèn)錯了，當(dāng)即冷著臉朝著外面叫道：“來人，將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這話一落屋子里的人齊齊變色，迎香更是嚇傻了。一直到外面進(jìn)來兩個婆子扣住他的胳膊，她才反應(yīng)過來：“大老爺饒命，求大老爺饒命。”
秋氏也忙道：“明兒，不可枉造殺孽。”完，轉(zhuǎn)頭呵斥了兩個婆子。
兩個婆子并沒有放開迎香，而是看向韓建明。老夫人要尊重，可一家之主是大老爺。得罪老夫人最多被訓(xùn)斥兩句，可惹了大老爺不高興下場堪憂。
韓建明面色不變地道：“將她嘴巴塞住，拖出去亂棍打死。”
秋氏氣惱不已，大聲叫道：“明兒，我了不能造殺孽，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韓建明這次還真不愿順著秋氏，面無表情地道：“娘，其他都好商量，這種事絕對不能姑息。”
迎香現(xiàn)在后悔莫及，早知道剛才就喝了墮胎藥。這樣也不過是孩子沒了，現(xiàn)在卻要將自己搭進(jìn)去了。迎香哭著道：“老夫人，老夫人救命……”
李媽媽見狀，忙走上前用帕子將迎香的嘴巴塞住，不讓她再叫出聲來。這個家當(dāng)家做主的是大老爺，他既然決定要了迎香的命老夫人也阻止不了。不能因?yàn)橐粋�迎香，惹得老夫人跟大老爺不睦。
秋氏見李媽媽的行為，氣得差暈過去：“連你也要跟我作對？”
李媽媽道：“老夫人，當(dāng)年容姨娘的事你都忘記了嗎？若是讓迎香生下這個孩子，讓未來的二奶奶如何自處？”容姨娘當(dāng)年可比秋氏先懷孕，懷的還是個男胎，還是當(dāng)時的太夫人出手讓她落了胎。
這些事太久遠(yuǎn)了，遠(yuǎn)到李媽媽不提醒秋氏都忘記了。
想起過往的種種，秋氏沉默了下，然后朝著韓建明道：“到底是一條命，給她灌了藥再打發(fā)出去了就成！”
韓建明這次答應(yīng)得很爽快：“好。”有時候活著，可比死了更痛苦。
韓浩親自帶人給迎香灌藥，然后將她許配給了一個窮得娶不上媳婦的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至于迎香后來如何，就沒人知道了。
因?yàn)橛愕氖虑锸袭?dāng)天飯都沒吃，一直在佛堂念經(jīng)。至于昌哥兒，直接被韓建明關(guān)了起來。
韓建明很是惱火，跟趙先生道：“沒腦子的東西。”這事雖然有些沒面子，但也不是什么機(jī)密，趙先生知道了也好。主要是韓建明不想憋出病來，想找個人這事。
趙先生跟在韓建明身邊這么多年，也算是看著昌哥兒長大的：“老爺，男主外女主內(nèi)，府里沒有女主人難免亂糟糟的。”在鎬城還好，盧秀將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帖帖的。可在江南這里卻沒個名正言順的主事人，難免就有些亂。加上秋氏這么一個菩薩人在，時間長了那些丫鬟心思也就大了。
經(jīng)了這次的事，韓建明也覺得該娶妻了。這樣不用忙了外頭的事，還得料理府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韓建明嗯了一聲道：“原還想給他在江南這邊定下一門親事，現(xiàn)在看來還是回鎬城內(nèi)找更穩(wěn)妥了。”就這軟性子入仕了也沒什么大的前程了，還是給他選一個厲害的能撐事的媳婦更穩(wěn)妥些。
趙先生道：“老爺，二爺是韓家未來的主事人，他的婚事還是得慎重。若是可以，還是請王妃掌掌眼為妥。”能得王妃的認(rèn)同，肯定是不差的。
韓建明嘆了一口氣道：“先讓弟妹幫著相看，再請王妃掌掌眼。”若華哥兒是長子就好了，他也不用這般煩了。所以，娶妻不禍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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