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江生出去后,屋子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過了半響,啟浩問道:“余志,你覺得用替身如何?讓替身呆在宅子里,你隨我出去了解民情。”啟浩原稱呼余志叔叔,可余志死活不愿,最后只能直呼其名。
余志面無表情地道:“一旦身份泄露,只我一人是保證不了世子爺?shù)陌病!钡侥菚r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護不住啟浩。
啟浩有些糾結(jié)。
余志見狀道:“只要行蹤不被泄露就不會有事!绷硗猓佑|的人嚴加盤查,嫌疑人不能靠近世子,也不會出問題。
“只能這樣了。”他好不容易來到綿州,定然不能關(guān)在屋子里不出去的。
用過早膳,啟浩跟著秦江生去了正在營建的難民營。望著正在搭建草棚的官兵,啟浩恍然。他就怎么在如此短的時間搭建了那么多的草棚,原來如此。
秦江生解釋道:“讓官兵幫著搭建草棚,是王爺下的令。”其實這是玉熙想到的。玉熙自己當過流民,深知露宿野外的苦楚。正好現(xiàn)在不打仗,官兵也沒緊要的事,所以就讓云擎下了這個命令。
啟浩有些奇怪地問道:“我若是沒有記錯,綿州只有兩千的駐扎軍。”有的州府,并不設(shè)駐扎軍的。
秦江生頭道:“蓉城那邊調(diào)過來一萬官兵!比糁粌汕,都不能維持治安了。
回去后沒多久,就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齊師爺下午收了一個盒子,里面放著他兒子的頭顱。
今日齊師爺并沒有跟著他們出去,這樣也是為了拖延時間。
啟浩咬牙切齒地道:“可恨之極!庇惺戮蜎_著他來,竟然牽連無辜的人。
頓了下,啟浩問道:“余志,你這些人是怎么知道齊師爺跟我們坦白了的?”知道這事的人只他們幾個。
“知府衙門肯定有他們的人,這人身份應該不低。”他派了手下監(jiān)視知府衙門的人,應該很有消息的。
啟浩冷聲道:“一定%%%%,︽△將這些人抓住,我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余志低下頭道:“是。”
過了大概一刻鐘,魯白過來道:“余大人,外面有個姓高的人要見你!蓖鈬且族K在負責,內(nèi)部是余志在負責。
余志跟啟浩打了一個招呼就出去了,不到半刻鐘以后又折返會來。
啟浩將毛筆放下,問道:“查得怎么樣了?”不用余志回稟,他就知道余志出去是為的什么事。
余志臉色有些難看:“是秦夫人身邊的人出了問題。”秦夫人的心腹賀媽媽的大兒子,不僅打著秦知府的名號斂財,還逼死過人。秦知府是個很眼睛容不了沙子的,若是知道這事賀媽媽的大兒子沒命。那些人拿著這些把柄逼迫賀媽媽幫他們監(jiān)視齊師爺,一旦發(fā)現(xiàn)齊師爺不對勁立即給他們送信。
啟浩問道:“可查到那些人的行蹤?”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
余志搖頭道:“幕后的人太狡猾了,察覺到不對就從密道逃走了,我們只抓了幾個無足輕重的人!
“這些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覺得他們會選擇在哪里下手?”他的行蹤并不固定,想提前設(shè)好埋伏肯定不可能。
余志搖頭,他若是知道就能將這些人一打盡了。
“阿浩,阿浩……”
云擎驚醒后就見玉熙晃著腦袋一直在那叫著兒子的名字。云擎用力推醒下玉熙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玉熙長出一口氣,才恢復了平靜:“和瑞,我夢見阿浩被人害死。”想起那個噩夢,玉熙抓著云擎的手道:“和瑞,你阿浩是不是有危險?”
云擎心頭咯噔一聲,然后摟著玉熙道:“別瞎想。老話不是得好,夢是相反的,阿浩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
這個夢太不吉利了,讓玉熙有些害怕:“我們還是讓阿浩回來吧!”在王府里才是最安的。
這個時候讓啟浩回來,很不現(xiàn)實。擎搖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們再派些人過去!逼鋵嵥@些天也是提心吊膽的,就怕接到啟浩受傷這類的消息。
“好!眴⒑埔彩菢O為主意的人,就算她寫信讓他回來,他也不會回來的。
在云擎的安撫下,玉熙又躺會了床上。做了這個噩夢,玉熙也睡不著:“和瑞,你我讓啟浩去綿州是不是錯了?”
云擎知道玉熙真是被嚇住了,要不然不會這話的:“你也是為阿浩好。”
“都養(yǎng)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現(xiàn)在是深有體會了!钡臅r候怕養(yǎng)不活,大了又各種的擔心。
云擎笑著道:“別胡思亂想了,睡吧,明天還有一堆的事要處理呢!”
玉熙并沒有睡意,不過她也沒有起床,閉上眼睛想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天亮沒多久,玉熙就醒了。睜開眼睛,就看見旁邊空了。
美蘭取了燙好的衣服放到床邊,笑著道:“王爺天沒亮就起床了!痹魄娼(jīng)常比玉熙起的早,美蘭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用早膳的時候,云擎從前院回來。幾個孩子都在,有些事不好,等用過早膳,云擎才跟玉熙道:“我讓斯伯年再挑二十個人出來,等人選好了就讓他們?nèi)ゾd州。”
“真有事,再多二十個人也沒什么用?”啟浩帶了五十個人過去,這些人個個都是好手。
云擎沉默了下道:“你的意思是不派人去了?”玉熙得有道理,可不派人去他又不放心。
“與其派人過去,不如給啟浩一道能調(diào)兵的手諭。”綿州現(xiàn)在有近萬的兵馬,真出了什么大事,啟浩也足以應對了。
“嗯,這主意好!睂ψ约簝鹤,也沒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完啟浩的事,云擎又了柳兒跟崔偉奇的婚事:“佟氏已經(jīng)在準備偉奇跟柳兒定親的東西了。”
這種做法,讓玉熙很不喜。不過想起佟氏的性子,玉熙問道:“我們都沒答應,他們怎么可能就準備定親的東西?”
云擎不敢與玉熙對視。
玉熙當下明白過來了:“你答應崔默了?”見云擎頭,玉熙氣得不行:“你當日不是答應得好好的,等柳兒及笄以后再給她議親?”
云擎有些不自然地道:“柳兒不是沒反對嗎?再者你不也喜歡偉奇那孩子嗎?”
玉熙臉色非常難看。
云擎自知理虧,輕聲道:“你別生氣了,這都是我的錯。可我已經(jīng)答應了崔默,等柳兒及笄以后就讓兩孩子定親!
玉熙非常生氣,可她也知道生氣解決不了問題:“我等會問下柳兒。若是柳兒不愿意,你不能為了面子逼迫她!逼鋵嵕退阍魄姹破,她不同意這門親事也結(jié)不成。
“你放心,若是柳兒不愿意,我親自跟崔默去!鳖D了下,云擎道:“面子固然重要,但女兒的幸福更重要!彼廊羰瞧渌虑,哪怕過分只要他堅持玉熙就會做出讓步,可只要事關(guān)兒女玉熙寸步不讓。
玉熙雖然心里不滿,但也沒再過分的話,只是冷著臉道:“這次就算了,以后啟浩跟睿哥兒他們的終身大事,你若是再不經(jīng)我的同意就定下來,不要怪我不給你面子!
云擎忙道:“不會,再不會了!币彩且驗闂棗椊o他的陰影太大了,所以他就想早定下柳兒的婚事。也正因為有這種心態(tài),才讓崔默得逞了。
柳兒正在院中練琴,聽到身邊的人玉熙要見她非常奇怪。柳兒站起來,問了過來傳話的半芹:“半芹姐姐,娘讓我過去是為何事?”她娘那么忙,若不是要緊的事不會這個時候叫她過去的。
半芹搖頭道:“奴婢也不清楚。”至于玉熙跟云擎起爭端的事她是不敢告訴柳兒的,省得鬧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來。
柳兒進了書房見玉熙正低頭看書,心里有些疑惑。不過她沒將這種疑惑表現(xiàn)出來,而是笑著走上前叫了一聲:“娘!
玉熙將手中厚厚的書房在桌子上,指了下旁邊的椅子道:“坐著,娘有話跟你。”
果不出所料,是有要緊的事了。柳兒挨著玉熙坐下后道:“娘,是什么事呀?”
玉熙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上次娘跟你,你爹看中了崔偉奇,想將你許配給他。這么長時間了,你也該給娘答復了!
柳兒神色一頓,輕聲道:“娘,不是等及笄以后再我的親事嗎?”現(xiàn)在離她及笄還有半年多時間呢!
玉熙摸了下柳兒的頭,柔聲道:“你不喜歡崔偉奇?”若是喜歡,就不會這個話,而是直接讓她做主了。
柳兒低下頭沒吭聲。
玉熙嘆了一口氣道:“很多人都娘是因為鄔家上交了巨款才會將你大姐許給鄔金玉。柳兒,你覺得呢?”
柳兒想也不想就否認了:“不是。娘是因為大姐喜歡鄔金玉,才會答應這門婚事!
玉熙笑著道:“你只對了一半。娘會答應這門親事,是你大姐跟鄔金玉互相喜歡。若只是你大姐禿子剃頭一邊熱,娘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摸著柳兒的頭,玉熙柔聲道:“你若覺得崔偉奇不好就該告訴娘,不用有任何的顧慮。娘跟爹這般辛苦,也是希望能讓你們姐弟六人過得舒心自在!
若是棗棗,肯定倒豆子一樣將什么都了。可柳兒不是棗棗,她很細心,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娘,你特意叫我過來這事,是不是有什么變故?”
玉熙了下頭:“你爹有意將你許給偉奇,這事你崔伯母并不知道。我得了消息,聽她正在給偉奇相看人家!绷鴥阂恢毙欧罨橐鲇筛改缸鲋,若知道云擎已經(jīng)答應了崔默,她就算不喜歡崔偉奇也會同意。
柳兒蹙了眉頭:“這事崔伯母不知道?”對此,她表示很懷疑。畢竟,這是大事。
“嗯,我跟你爹沒表態(tài),你崔伯伯就沒有告訴她。”為了女兒,撒一次謊又如何。
柳兒猶豫不決。
玉熙有些無奈,道:“婚姻大事決不能將就,若你覺得偉奇不好一定要告訴娘。若不然等親事定下來,你再反悔就難了。”婚事沒定下來,她不答應云擎也沒奈何?梢坏┒擞H,以云擎的性子是決計不會讓柳兒反悔的。
柳兒握著拳頭,下了很大的決心:“娘,我覺得他不喜歡我!
玉熙以為柳兒不喜歡崔偉奇,聽到這話忍不住愣了一秒:“為何會這般想?”
柳兒低著頭道:“他對我跟對大姐的態(tài)度是一樣的!比羰谴迋テ嫦矚g她,肯定不會是這個態(tài)度的。
想了下玉熙道:“你崔伯母都不知道這事,偉奇更不可能知道了。也許知道了,他對你的態(tài)度就會不一樣!
柳兒忍著羞意道:“娘,我想嫁一個喜歡我的人!碑斎唬隙ㄒ驳煤纤难。
玉熙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若是崔偉奇喜歡你,你不反對這門婚事。若是崔偉奇不喜歡你,那這事就作罷?”
柳兒了下頭。
“娘知道怎么做了!本褪且囈辉,看看崔偉奇是否對柳兒有意。
柳兒聽到這話抬頭道:“娘,我希望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倍皇撬纳矸。
這幾年,王府里也就柳兒會出門交際。每次應酬,那些人對她都是贊不絕口。柳兒心里很清楚,這些人是為的什么而夸贊她。
玉熙笑了下道:“娘知道!焙唵蝸,柳兒希望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她的人。以柳兒的樣貌才情,這個并不難。
嬤嬤端了一杯水進屋,見玉熙神色不大好看。將水放下,嬤嬤問道:“怎么了這是?”二郡主最是孝順,應該不會惹了玉熙生氣才是。
玉熙端了水,輕聲道:“六個孩子,我虧欠最多的就是柳兒了。”當年因為她的不謹慎導致柳兒早產(chǎn),讓柳兒自身體不好。后來為了糾正柳兒的弱又下重手,弄得這個孩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只要一想這事,玉熙心里就萬分愧疚。
嬤嬤道:“過去的事想也沒用。以后好好護著她就是了!庇械糜惺,所以也沒什么好后悔的。
玉熙嗯了一聲道:“嬤嬤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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