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大地也漸漸地光亮了起來。

    棗棗是被一陣鳥雀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了。睜開眼睛就看見躺在身邊的鄔金玉，棗棗忍不住香了一口。

    鄔金玉也醒了，看著棗棗就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臉有些紅：“大公主……”鄔金玉還真是白紙一張，對夫妻之事半不通。昨晚，完是棗棗掌取主動。

    捏了捏金玉的耳朵，棗棗眉頭往上一抬；“怎么還叫公主，昨晚是怎么跟你的？嗯……”

    “嵐嵐。”棗棗希望鄔金玉對她的稱呼，能獨一無二的，所以就讓他叫自己嵐嵐。

    看著鄔金玉如綢緞一般的肌膚，棗棗喉嚨一緊，正待想做什么，外面張姑姑的聲音就響起了。

    “大公主，駙馬爺，該起了。”等會起來洗下澡，梳下妝，天都大亮了。

    雖然以棗棗的身份，晚些也不怕，但到底不好看。

    金玉起身，道：“大公主，等會還要給爹娘敬茶，我們起來吧！”給公婆敬茶，這是每一個兒媳婦進門時都會做的事。

    反正三日后就搬到公主府，到時候想睡到什么時辰起都成。想到這里，棗棗忍了。

    張姑姑看著棗棗跟鄔金玉神色都正常，心頓時放下來了。

    洗完澡，棗棗看著墨香手里捧著的衣裳苦著臉道：“又要穿裙子？”她是真的很不想穿裙子，別扭得慌。

    張姑姑笑著道：“今日見公婆，還是要穿裙子的。以后，你想穿什么都隨你的意。”玉熙給棗棗做了三套裙子，讓她前面三天穿。

    棗棗撇了下嘴，到底沒反對。

    鄔家的人，從天剛亮就都聚在正廳。可等了半響，也沒等到人。

    方氏笑著道：“爹，娘，是不是該派個人過去看看？”這都快到用早膳了，萬一不來，總不能一直讓他們干等著吧！

    鄔闊面無表情地道：“你若是不想等，可以回屋去！”他現在是來嫌這個兒媳婦了。早知道，當日什么也不讓她進門。現在后悔，也晚了。

    正著話，賀媽媽從外面走進來，一臉笑意地道：“老爺，太太，大公主跟二少爺來了。”這稱呼，不倫不類的。

    沒一會，棗棗跟鄔金玉兩人一起走進了大廳里。

    棗棗穿著一身大紅色織金鳳紋束腰長裙，盤著高髻，戴著一支九尾赤金翠紅寶石鳳釵，雍容華貴。

    至于鄔金玉，穿的是一身寶藍色的長袍。長袍上什么花紋都沒有，甚是素淡。不過這樣，反而發襯得鄔金玉豐神如玉。

    鄔金波只在棗棗進門的時候掃了一眼，然后立即垂下了眼瞼，掩下了所有的情緒。

    棗棗走到屋子中間站著不動了，臉色有些難看地望著鄔闊跟方氏。

    鄔金玉有些奇怪，輕聲問了棗棗：“大公主，怎么了？”嵐嵐，只是私底下的稱呼。在外面，他還是叫棗棗大公主的。

    棗棗有些詫異地看了鄔金玉一眼，問道：“你沒覺得哪里不對？”

    鄔金玉掃了屋子中間，一臉的茫然。

    棗棗笑了下，轉頭看向鄔闊跟方氏，問道：“鄔大人，宮坐哪？”完，棗棗笑著指了下左邊最后面空著的兩個位置：“怎么，這是你們給我留的位置？”

    長者為尊，更何況是鄔金玉的父母。鄔闊跟方氏坐在上面，她無話可。可是左邊坐著方氏母子三人，右邊坐著季姨娘跟他的三個子女。讓她跟鄔金玉坐在最末等的位置，這臉還真大。

    鄔闊意識到不對，立即站起來道：“大公主息怒，往常我們都是這般坐的，所以沒有多想。疏忽之處，還請大公主見諒。”

    玉熙眼中閃現過怪異之色，盯著鄔闊問道：“往常都是這般坐的？”完，看向右邊上首的婦人。不用介紹，她也知道這是季姨娘。

    鄔闊被棗棗這般注視著，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壓力很大：“是。”

    棗棗笑了下未出一言，朝著鄔金玉道：“走吧，我們進宮。”

    鄔金玉懵掉了，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進門之前還好好的，轉眼卻變臉了。

    方氏剛才一直作壁上觀，可廳了這話卻是急得忙站起來道：“大公主，要進宮也得用過早膳再去呀！”

    季姨娘跟鄔金波等人都站起來。

    對方氏，棗棗還是留了面子的：“不用了，我們進宮去吃。”再留下，她怕控制不住脾氣發飆。

    鄔金玉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可也知道棗棗不是無辜發脾氣之人。半猶豫都沒有，跟著棗棗一起出去了。

    看著棗棗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過了半響，鄔闊大喝一聲：“是誰安排的位置？”很明顯，大公主這是為位置的安排不妥而惱了。

    方氏臉上閃現過一抹譏誚：“這不是你要求的？”

    當初鄔闊讓季姨娘坐右邊上首，方氏就不同意，為此還跟鄔闊鬧了一場。可惜，再鬧沒有用。鄔闊決定的，方氏改變不了。時間一長，眾人也就習以為常。當然，若是棗棗昨日沒那么聽鄔金玉的話下跪就下跪，那今日的排序肯定也不會這樣。

    鄔闊語塞。

    季姨娘一臉愧疚地道：“老爺，都是妾的不是。若是妾跟金波金石沒出來，也不會惹了大公主生氣了。”

    鄔金珠氣惱道：“娘，這跟你有什么關系？要怪也怪大嫂沒將座位安排好。”

    方氏苦著臉道：“是兒媳的錯。”多的解釋，也沒有。因為她知道，解釋公爹惱怒。

    方氏譏諷道：“跟你沒關系。一個妾竟然妄想坐在大公主前頭，真是好大的臉。”

    鄔闊聽了這話，鐵青著臉問道：“你是故意的？”

    方氏很是鄙視地道：“我就是故意的。昨日大公主拜堂時給我們跪下磕頭，你就真當她好性想擺公公的譜。”大公主若真那么好性，能成為領兵的將軍。

    包括鄔闊在內，都看出位置的安排有問題。可是，卻沒一個人提出來然后更正。因為眾人，都有各自大盤算。鄔闊是想壓一壓棗棗，這樣以后鄔金玉就不會仗著棗棗的勢跟他叫板了。季姨娘是想看看棗棗的底線在哪里。她當時想，若是棗棗表現出不高興她立即道歉然后讓出位置來。可沒想到，棗棗竟然直接走人。

    鄔闊被這么下臉，滿腔的怒火：“大公主惱了鄔家，對你我有什么好處？”

    “對我沒好處，但也沒壞處。”她沒那么好性，之前是一直強忍著。原想忍到分家，可現在再忍不下去了。翻臉就翻臉，大不了到時跟兒子搬到公主府去住了。

    先是兒子造反，現在輪到方氏叫板。鄔闊一時之間都快要氣瘋了。

    季姨娘見狀忙過去給鄔闊順氣：“老爺，可不能氣，氣大傷身。”老爺可不能出事。要老爺有個三長兩短，金波都還沒成年，到時候方氏還不使勁虐他們。

    鄔金波也忙站出來道：“爹，當下該想想怎么讓大公主消氣。”

    瞪了一眼方氏，鄔闊大跨步走了出去，季姨娘帶著金波等也緊隨其后。

    方氏也站起來道：“娘，那我帶了樂兒下去用早膳了。”

    看著方氏的背影，方氏一臉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問道：“你我為了金寶留在這府里，值得嗎？”也不知道方氏到底跟鄔金寶了什么，這段時間鄔金寶都沒在寫信給方氏了。現在她明顯心情不好，可是方氏不僅不上來寬慰她，反而帶著孩子走了。一時之間，方氏有些心灰意冷。

    賀媽媽道：“太太，你寫信給大少爺跟他你的難處，他肯定會體諒你的。”跟了方氏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她放不下鄔金寶跟兩個孫子。她現在鼓動方氏去公主府，也沒用。

    見方氏猶豫不已，賀媽媽繼續勸道：“太太，這母子哪有隔夜仇呢？大少爺性子倔強，不愿意服軟。太太，你主動寫封信給大少爺。”方氏跟季姨娘都容不下她，所以賀媽媽是很想方氏去公主府長住的，這樣她也沒有后顧之憂了。自私她知道，方氏不會去的。

    “不寫。”她對長子掏心掏肺，結果就因為他媳婦挑撥幾句，就連信也不給她寫。現在還要她服軟，她做不到。

    賀媽媽道：“太太，你這又何必？”現在不低頭，總有一日會低頭的。

    季姨娘母子四人回到香梨院，鄔金珠就迫不及待地道：“娘，大公主會不會進宮告狀，讓皇上皇后責罰我們？”

    季姨娘搖頭道：“不會。皇上皇后日理萬機，不會管這種瑣事的事。”

    完，季姨娘就讓金石跟鄔金珠回自己的房間去。她要跟金波好好談一談。

    “金波，剛才的事你也看到了。大公主，不是一個好惹的人。”昨日那般爽快地跪下給老爺磕頭，今天一個不如意就翻臉。要惹著她，到時候真不知道會什么結果。

    鄔金波卻是笑了下，道：“娘，大公主根就沒將我們放在眼里。在她眼中，怕是覺得我們是螻蟻了。”不屑或者厭惡也就罷了，可他們幾個大活人卻被當無物，這讓心高氣傲的鄔金波接受不了。

    季姨娘道：“對大公主來，我們確實是螻蟻，幾個隨時能被她捏死的螞蟻。金波，那個念頭你一定要打消。要不然，到時候我們都會沒命的。”

    這還真冤枉了棗棗。雖然貴為金枝玉葉，但棗棗從不濫殺無辜。不過對于厭惡的人，她都是選擇無視。

    沉默了許久，鄔金波道：“我聽娘的。”其實他根就沒放棄，只是不想讓季姨娘再為此擔心了。

    出了鄔府，鄔金玉隨著棗棗上了馬車。也是這時，金玉才問道：“嵐嵐，你是為位置排序生氣？”

    “一個姨娘竟然坐在上首，她比你這個嫡子還尊貴呢！”棗棗很沒形象地靠在大紅色的抱枕上面，拿了一顆洗干凈的草莓放在嘴了，吃完后才道：“以前如何我管不著，可現在還想爬在我的頭上，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臉。”她是厭惡季姨娘，但更討厭嫡庶不分沒規沒矩的鄔闊。

    鄔金玉猶豫了下問道：“大公主，一個位置而已，沒那么嚴重吧？”

    “比你想得還要嚴重。自古以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季姨娘在鄔家都壓住了你娘，鄔金波跟鄔金石兄弟他們的地位比你還要高呢！你覺得，他們愿意屈居你們之下嗎？”不等鄔金玉開口，棗棗就道：“沒誰愿意屈居人下的。再這樣下去，鄔金波定然會想取代你們兄弟兩人的。”

    鄔金玉愣住了，想了下后跟棗棗道：“六角，他背著人時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怨恨與不甘。”

    聽到這話，棗棗眼中浮現過一股殺氣：“你以后回鄔府要多注意一些，別著了他的算計。”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看來需要尋一個機會將鄔金波打發得遠遠的，這樣就禍害不到金玉了。

    見到玉熙，棗棗就苦著一張臉道：“娘，廚房還有沒有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沒吃早膳？”見棗棗頭，玉熙吩咐美蘭去廚房端了吃的來，然后才問道：“怎么回事？”

    棗棗將事情簡單了下：“娘，我長這么大還是頭次看到這么沒規矩的人家。”韓建明也有妾跟庶子。只是且一般家宴妾都不出席的，就算出來那也都是站在主母身后。至于庶子，那都是在嫡子之下的。今日鄔家的事，可真刷新了她的三觀。

    玉熙并不想多評價鄔家的事，只是笑道：“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府里以后不要這么亂糟糟沒規沒矩就好。”

    怕鄔金玉不自在，玉熙轉移了話題：“金玉，你喜歡吃什么？我讓廚房給你做。”

    云擎不在，鄔金玉比較自在：“什么都可以。”他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棗棗問道：“爹在乾清宮處理事情？”要不然，不會半天也不出來。

    “嗯，前方有軍報送來。”完，玉熙解釋道：“也是不知道你會這么快過來，所以我就讓你爹先去處理了。半個時辰后，你爹跟啟浩他們都會過來的。”誰能想到棗棗沒用早膳就過來了。

    ps:今天有事。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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