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鷹潭西南,有道教祖庭之稱的龍虎山龍盤虎踞于此。自古以來,多少修道之人和文人騷客慕名而來,皆沉醉于此流連忘返。
夕陽的余暉下,三人漫步于山間道,其中一人在前帶路,其余兩人并列著走在后面十步左右的距離。這兩人中身材較為高大的是名中年男子,他面無表情,心事重重,而而身旁比他略矮半頭的是個瘦弱的年輕人,這年輕人面色饑黃,神情顯得很沮喪,是不是會雙腳相絆,走的踉踉蹌蹌。
這兩人,都無心觀賞路邊的雄奇風景,更無心去管這龍虎山上是否真有那道家天師煉制的神丹妙藥。
“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突然停步不前,對走在前面引路的那人高聲問道。
身穿黑袍的引路人也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帽檐下露出一雙偌大的綠眼睛,望了望那中年人,但卻沒有話,片刻之后,他再次轉身向前走去。
“狗娘養的!”中年男子狠狠罵了一句,然后舉步向前,他身旁的年輕人在這過程中沒一句話,也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只是呆滯的停下,然后走路。
這兩人正是羅文承和江輝煌,一個可憐人,一個可笑之人。那一日,羅文承趕到江輝煌家中,目睹了江家慘狀,他讓江輝煌靠著自己的肩膀哭了很久很久,等江輝煌哭累了,便草草埋葬了他的父母,然后便不由分的帶著江輝煌離開了江家村,離開了他們的家鄉,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他和趙公明約定的地方,江西,這個他們兩個都未曾到過的地方。一路上,江輝煌幾乎沒有和羅文承過什么話,羅文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就由著他了。
到了江西,輾轉又到了鷹潭,羅文承在龍虎山附近租了間旅館,靜靜等著趙公明的消息,可是過了整整半個月,那老家伙卻杳無音訊,就像忘記了和羅文承之間的約定一般。
羅文承開始狂躁,每天都在屋子里不停的走動,也砸光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東西。而江輝煌則是每天都坐在被羅文承砸碎的窗戶邊怔怔發著呆。
終于,到了今天午后,有人重重敲響了房門,羅文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門,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袍,帽檐壓的很低的人站在門外。
羅文承問他是不是趙公明派來的,那人沒話,只是甩了甩頭,示意羅文承跟他走,然后轉身離去。
羅文承立刻拉上正發呆的江輝煌跟上了那人的腳步,卻不料被那家伙領著兜兜轉轉來到了這享盡天下美譽的龍虎山之中。
這會兒,羅文承甩開了江輝煌,大步走到了那引路人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而當他抓到那家伙細長的胳膊時,他不由得吃了一驚。透過那寬大的衣袖,他抓到竟然是一節白骨!
“你,你是人是鬼!”羅文承沉聲問了一句,然后猛的拉了一把,那人紋絲不動,但卻停下了腳步。
半晌之后,那人緩緩回過頭,正對著羅文承,然后摘下了頭上的帽子!
“你!”羅文承驚愕的喊了一聲,然后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兩步。他的眼前,那身穿黑袍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從地獄里跑出來的惡鬼!猙獰的臉旁就像是一團息肉,寬大的嘴上露出一對發給的獠牙,兩只燈泡般的綠眼睛閃爍著光芒,死死的盯著羅文承,看不出其中有何想法。
那鬼面人就這樣死死的盯著羅文承看了有兩分鐘,羅文承雙拳緊握,如臨大敵,汗水不斷的從拳心滴落到地上。
鬼面人重新帶回了了帽子,轉身繼續向前走去,羅文承呆立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松了口氣,繼續跟著鬼面人走向前。
江輝煌走到了羅文承身旁,輕聲問了句:“大哥,那家伙不是人吧?”
羅文承扭過頭,看了江輝煌一眼,有些意外,畢竟這是江輝煌近半個月來第一次主動開口跟他話。他了頭,江輝煌便不再問什么了,羅文承也不再話,兩人齊步向前走去。
不知不覺間,太陽完沒入了地平線,山谷之中刮起了微風,羅文承和江輝煌跟著鬼面人登上了天門山,來到了瀑布附近。
瀑布旁,一個老人佝僂著身子仰頭望著飛流直下的瀑布,嘴里還念念有詞,似乎在朗誦某位大家的詩詞。完沒有被緩緩走向自己的三人打破心境。
“來了?”待到三人走到了離他不足五米的位置時,那老人才戀戀不舍的從瀑布上收回了視線,對著羅文承笑嘻嘻的問道。這老人,正是羅文承從地底下挖出來的趙公明。
“你是不想我來吧?”羅文承卻沒有心情和趙公明嬉皮笑臉,他直接惡狠狠的了趙公明一句。
站在一旁的鬼面人見羅文承對自己的主人無禮,立刻向前走了一步。
趙公明擺了擺手,示意鬼面人退下,鬼面人便吐出一口黑色的濁氣,朝那天門山瀑布走去,然后竟直接走進了瀑布之中。只看得江輝煌目瞪口呆,一時間又恢復了些許活力。
“來來來,到我屋里坐!”趙公明待那鬼面人走進瀑布后,才開口幽幽的道,然后也不管羅文承同不同意,就自行離開了。
羅文承也拿這老頭沒辦法,只能跟著他又翻過了一座山頭,來到一間建在山頭上的木屋。
這木屋看著像是新近才搭建起來的,每一根木材都是嶄新的,但卻還是隱隱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趙公明率先走進木屋,羅文承和江輝煌心翼翼的跟了進去。屋子里除了一張桌子和幾條板凳在,再無他物。
趙公明進屋坐定,泡了一壺茶,羅文承無心飲茶,只是呆坐著遠眺依稀可見的天門山瀑布,江輝煌則像是路走多了口干舌燥,一連喝了三杯茶才停了下來。
“為什么叫我來江西?”羅文承看了一會兒瀑布,回過頭問道。
“因為這里有你想要的東西!”趙公明開門見山的道。
“沒騙我?”羅文承用懷疑的口吻問道。
“你覺得我騙你可以現在就下山!不過畫要是先被被人取走了,可就怪不得我了!”趙公明滿不在乎的道,然后自飲了一杯茶。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畫在哪兒?”羅文承猶豫了片刻后問道。
“在哪兒?我不知道!”趙公明輕輕放下茶杯,攤開雙手道。
“你,你耍我?”聽了趙公明的話后,羅文承立刻來了脾氣。
“我哪兒耍你了,我這江西省內有一幅畫,可沒我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偌大一個省呀,我要是知道直接去拿不就好了,干嘛找你呢?”趙公明搖了搖頭道。
羅文承低頭尋思了一會兒,覺得似乎是這個道理,便不再話了。
“你連夜下山去,一路往北,找到那個姓蕭的子,不定還能一次拿到兩幅畫!”趙公明自顧自的喝了兩杯茶,后突然開口了這么一句話。
“姓蕭的?”羅文承抬眼望向趙公明,腦海中不自覺的便浮現出了夢境中的那個男人。
“你知道是誰,走吧,我困了,我讓丙陪著你去,他會給你帶路,有什么事我會再派人找你!”趙公明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道。
羅文承沉吟了一會兒,而后便站起身對望著空茶杯發呆的江輝煌了一句走。
“你一個人走!”趙公明打斷了羅文承,一把拉住了江輝煌,然后繼續道:“這子留在我身邊,我教他兒東西再讓他去找你!”
羅文承看了一眼趙公明又看了一眼江輝煌,不知所措。
“他,他是我師父!”江輝煌終于開口了,而且語出驚人。
羅文承頓時丈八和尚摸不著頭腦。
“快走吧,天黑了,下山就難了!你想知道的,我會找時間告訴你的!”趙公明撇了撇嘴道,完又打了個哈欠,好像困極了一般。
此時的羅文承滿心都是那畫著持槍將領的藏寶圖,和夢境中遍地黃金的宮殿,也無心顧慮太多,于是便大步離開了木屋。但沒過一會兒功夫,他又走了回來,問了句:“丙是誰?”
趙公明沒有答話,而是指了指天門山瀑布的方向。
羅文承轉過頭,望向瀑布,,瀑布中走出一個身穿黑袍的鬼面人,騰空朝這木屋而來。
羅文承想起那張猙獰的臉和那骸骨一般的胳膊,不禁打了個冷顫。那鬼面人便在這時來到了木屋前,站在了羅文承身旁。
“別怕,自己人,有什么你就吩咐他去做吧!”趙公明看到羅文承的表情后,打趣著道。
“怕?”羅文承冷笑一聲,大步離去,鬼面人丙飄然跟在他的身后,一前一后下了山。
“我們也走了!”羅文承走后,趙公明站起身對江輝煌沉聲了一句,然后便一把拽起了江輝煌走出了木屋。
與此同時,有個叫蕭然的男人,背著一個木匣子出了家門,一路向南而去!去找一個夢中見過的人!
龍虎山上,突然出現一個矮的身影,輕聲了一句:“龍虎山龍虎山,今日有猛虎下山,他日有蛟龍潛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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