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云山完，面色不虞地看了下知府秦信會。
秦信會卻看向丁黑山。
丁黑山一會意，又見圣王似乎有些怒意，連忙跪下道：“圣王明鑒，府衙和縣里管教務的上峰都過男女同收，老夫子經(jīng)過過人的勸，也同意收取女童，無奈鄉(xiāng)民頑固不化。家有女童的，自己不肯讓女童出來拋頭露面地讀書；家有男童的，甚至威脅若是有人送女童就讀，便不送來讀書，寧愿讀自家的村學族學�！�
馮云山道：“起來吧，丁鎮(zhèn)長！只要是男女童一同收取便好，卻是不能收費，所有開支由王府承擔。若是有人告知王，有人趕私自變相收費，卻不要怪王手下無情！”
馮云山頓了頓，又接著對秦信會和丁黑山道：“雖然是鄉(xiāng)民自家不愿送家中女童來念書，但你們作為知府和鎮(zhèn)長，還是要做好宣傳，將王府的政策告知到每位百姓。盡量讓男童女童都來教習所念書識字。下次王若是有機會再來韶州，還要來這犁市鎮(zhèn)看看教習所的狀況。”
完，馮云山踏步而出。
這次，馮云山?jīng)]再耽擱，讓丁黑山和曲仁煤礦的一名礦頭領著，眾人沿著一條滿是溝壑的泥路，路面上黑乎乎的是煤渣，還有車輪的痕跡。顯然是挑夫和運煤的牛車，由于路面不平一路撒落著煤炭，將整條泥路變成了煤渣路。
一路上，不斷碰到有運煤的牛車，拉著一車濕漉漉的煤炭，與眾人迎面相會，出于安，劉勝邦讓人將牛車喝停，等馮云山等人過了在讓牛車啟程。
泥濘的路面又窄，山路又難行，馮云山隨著眾人繞著山梁間，艱難地行了近二十里路，終于來到黑泥煤渣路的盡頭。
卻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嶺，煤渣路便是通向這座山嶺的半山腰上的兩處礦洞。
馮云山注意到，山體表面的泥土都是發(fā)黑，確是煤礦產(chǎn)區(qū)的特征。
湊上來的秦信會介紹道：“圣王，這里便是曲仁煤礦了。因為山腳下的那個山嶺叫曲仁村，這個煤礦便取名叫曲仁煤礦了！”完，朝煤礦的那個中年礦頭走去。
秦信會將礦頭拉到一邊，耳語幾句，礦頭好似面帶不滿之色，嘴里嚷嚷著什么，秦信會卻臉色一變，兇狠地朝礦頭吼叫著什么。
馮云山見狀，心里暗怒，當著王的面搞什么事情？看來這個叫秦信會的知府，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
于是，他讓伍崇曜去將知府秦信會拉到路邊的一處礦洞內(nèi)，是圣王交代讓他們兩人進礦洞看看里面情況，將秦信會騙開。
馮云山讓劉勝邦將那名礦頭請來，了解情況。卻見羅飛德也東張西望地看向這邊，見自己望過去，又有點緊張地裝成和旁人聊天的模樣。
馮云山不由心下一沉！朝劉勝邦使了個眼色，又朝背對著的羅飛德努努嘴，劉勝邦頓時明白了，走過去一拍羅飛德肩膀，拉扯著話題聊了起來，將羅飛德也纏住。
這邊，馮云山讓衛(wèi)兵將礦頭帶至一旁，這個礦頭先是恭敬地跪下行禮，這才起身朝馮云山道：“圣王，人名叫陳二狗，圣王您可以叫人二狗子。原來是陳開大頭領手下的頭目，后來也跟隨陸頭領（陸順德）加入了圣軍，因為腿受傷，年初才從圣軍中出來，來到這曲仁煤礦當了個礦頭�！�
馮云山?jīng)_這滿臉黝黑，只露出一口白牙的陳二狗點點頭，道：“陳兄弟原來是自己人。王想知道，這曲仁煤礦到底有多大，年初分到這曲仁煤礦的那上萬礦工哪里去了，為何才開兩個煤窯，犁市鎮(zhèn)上的煤炭也才那名點兒？”
陳二狗臉色一變，嘆氣道：“圣王英明，人不敢隱瞞圣王。去年底參與叛亂的那批土人鄉(xiāng)紳和鄉(xiāng)勇俘虜，有七千人被押送到這個曲仁煤礦，后來我們這批從圣軍出來的將士和天地會義軍共一萬人，也來到這煤礦，是督促俘虜們挖煤炭，但實際上為了生存，大多也是一起挖煤，只有像人這樣，在礦里有點地位，才可以不直接挖煤�！�
“那豈不是，起來整個曲仁煤礦有超過一萬五千人挖煤？這個曲仁煤礦有這么多的煤炭可挖？”馮云山嚇了一跳，問道。
“挖煤的人雖然沒有一萬五千人，但一萬來人總有的�！标惗返溃骸捌咔Х�，除了一千余名傷殘厲害的，做些種地劈柴之類的事情，其余基都下井挖煤了。而一萬義軍，有二千余人像我一樣，不挖煤，只是做礦頭，監(jiān)督那些俘虜和其他礦工挖煤。另外有五千人也挖煤，不過，只有二千人下井，其余的三千人，是在這座大山后邊的幾座山丘上開挖露天煤炭。剩下其他的義軍兄弟，都選擇做些蓋房種地，不那么勞累的運煤、選煤、吃住等后勤類事情�！�
“��？還有露天煤炭？這座大山后面的幾座山丘都有煤炭？”馮云山首先驚奇的是這個曲仁煤礦之大，煤炭儲量之多。不過，這些稍后再問，如今卻是先搞清楚眼下的事情，于是，他接著問道：“既然這么多人挖煤，為何王只看到犁市鎮(zhèn)碼頭那么點煤炭？”
“圣王，這便是人斗膽要向圣王反應的。有人指使我們這些工頭拼命讓礦工們挖煤，卻惡意打罵礦工，生病也不讓治，死活不論。挖出的煤炭具體多少，誰也不知道，但都讓牛車一車車拉走藏了起來。并且，有人看見，還有圣兵參與其中。”陳二狗的話石破天驚。
馮云山看了眼遠處滴溜溜往這邊看的羅飛德，眼神變得冷冽起來。
“圣王，人來這挖礦短短半年，便知道挖礦的俘虜和義軍兄弟們，已經(jīng)病死數(shù)百人。”陳二狗到這，忽地跪下道：“人斗膽，求圣王在曲仁村或者礦里，設置個像犁市鎮(zhèn)上一樣的醫(yī)務所，讓兄弟們能就近看病。另外，礦上的生活太過困苦，人等義軍兄弟還能勉強吃飽，可那幫俘虜都是每天只吃一頓糙米飯，饑餓加上勞累，不斷有人死去。因此人求圣王開恩，讓礦里多給那些俘虜一頓飯吃�！�
馮云山將淚流滿面的陳二狗親手扶起來，動情地道：“王的確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二狗兄弟，你放心，你的這些要求，王都答應，盡快做到。另外，王會徹查煤礦的問題。你是個好人！”
完，馮云山直接將在一旁緊張不已的羅飛德叫到跟前，道：“飛德，王待你如何？”
羅飛德臉色一變，行禮道：“圣王待飛德和家父都恩重如山！”
馮云山一聽他提起羅大綱，不由怒氣上臉，這羅飛德果然有問題，故意提起父親羅大綱，讓自己打消逼問他，打著放他一馬的用意。
“剛才礦頭二狗兄弟已經(jīng)將曲仁煤礦之事部告訴王，現(xiàn)在王看在你立下諸多功勞的份上，看在王與你父親如同親兄弟的份上，給你一個機會，老老實實給王清楚！”馮云山喝道。
羅飛德臉色慘白，撲通跪地上，口中喊道：“圣王，飛德確實不知犯了什么事情啊。曲仁煤礦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求圣王給個明白話�！�
馮云山一聽，羅飛德還是一口咬定什么情況都不清楚，但自己從那陳二狗口中聽到的，有人看見有圣兵參與，而這整個韶州府境內(nèi)駐守的圣兵只有羅飛德的甲十八旅。
這陳二狗只是個礦頭，從他的神態(tài)也能看出，是個直爽之人，不大可能撒謊。而且，他撒謊對于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是出來，對他才不利。因此，馮云山直覺他是真話。
那撒謊的人，唯有這羅飛德了。
而且從剛才叫陳二狗來問話的時候，羅飛德神情便有些不對，馮云山判斷他必定存在問題。(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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