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昌輝擔心的是,石達開離開天京,回到和州,便會召集他的部下,前來討伐自己。加上天京城內的眾多太平兵純粹是觀望態度,自己打著天王的旗號,這些太平兵才會聽自己命令,若是一旦石達開也揚言他奉天王詔命,只怕到時就難了。
因此,韋昌輝一方面下令韋以邦領兵追殺石達開,另一方面,他要抓緊時間掌控天京城。否則,一旦清妖反應過來,特別是揚州的江北大營數萬清兵,可不是吃素的。幸好儀征和瓜洲兩處水面,還駐扎著近二萬的太平軍水師,封鎖著整個長江,否則,還真有可能被清妖趁虛攻打天京城。
此時,除了朝陽門守將金樹領兵逃走外,其余的聚寶門、儀鳳門、通濟門等東殿親信部將,聽天京城內北王殺了東王,還在四處搜查捕殺東殿部屬的消息后,也率其手下軍士棄城而走,前往丹陽等地投奔東王的胞兄---國宗楊輔清去了。
這樣一來,整個天京城內,只有二萬不到的太平兵。不過,大部分都是普通軍士,原的中下層將領,都是隸屬東王的部屬,如今已經被北王的親兵們斬殺得差不多了,連同城門守將,韋昌輝也任命自己的親信、族人擔任,目的自然是想早點徹底掌控天京城內的普通太平兵。
為了徹底抹平東王的影響,又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了局面,韋昌輝這個時候才當眾宣布,自己奉天王的詔命,誅殺想要謀逆造反的東王楊秀清及其同黨,逆賊楊秀清已被斬殺,天京城內的東逆同黨,除了被當場斬殺的,還有二千余人被抓捕關押著。
準備次日在天王府前,對東逆犯黨進行公開處決。
因此,天京城內其余的太平軍將領,為了證明與東逆無關,都必須前往天王府前的處決現場,檢舉東逆余黨的罪行,并簽字畫押,親眼見證處決。
韋昌輝這是準備將天京城內的所有將士都綁在自己的戰車之上了。
可能是韋昌輝認為他已經將異己都肅清,整個天京城內,他已經獨攬大權,可以隨意翻云覆雨了。
于是,專橫跋扈的韋昌輝,逼著洪秀連下詔令,不但在天京城內更加肆無忌憚地安插他的親信和族人任官職,而且,還調令天京城外征戰的將領,替換成北殿的部屬。
不但如此,韋昌輝讓天王特意下了一道詔命,宣布翼王石達開也是東逆賊黨,還勾結清妖,謀害天王,懸賞捉拿石達開。
這下,洪秀苦惱了。
一聽到韋昌輝宣布已經將楊秀清斬殺,原還高興了一下,以為以后可以高枕無憂了,對于韋昌輝,他確實還沒看成是自己的對手。
可沒想到,這一轉眼,韋昌輝竟然這么瘋狂!這簡直就是一匹更加兇狠的惡狼,比楊秀清還要殘暴。
洪秀絲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忤逆了韋昌輝,不定,他便會殺到天王府來。想想自己天王府內只有三千王府衛兵,加上數千雜役侍女牌尾等,根不足以打敗風頭正盛的韋昌輝,于是,洪秀屈服了。
韋昌輝要什么詔命,他都一一滿足,派人送出天王府。
雖然他按照韋昌輝的意思,宣布石達開是叛逆,懸賞千金捉拿,但心中卻又期待著翼王石達開能逃出天京城,快些帶兵勤王,殺回天京城,護衛自己。
天京城內,一時間,便這樣看似平靜地安頓下來。
而天京城外,在外征戰的將領中,卻既沒有按照韋昌輝的意愿,與前來交接的北王親信部屬交接兵權,也沒有按照天王洪秀的想法,東王死后,便對他洪秀忠心耿耿。
在外征戰的將領,卻朝著讓他們都意料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
丹陽城外,太平軍大營內。
楊秀清的族弟楊宜清,在他的頭頂上綴了兩根白色飄帶,哭哭啼啼地來見大軍主帥楊輔清。
“宜清,你這是干什么?趕緊將白色的飄帶弄掉!”已經不是國宗的楊輔清,皺皺眉頭,驚叫道。
楊宜清不滿地道:“東王使我們的大哥,他被韋昌輝那狗賊害死了,我們這做兄弟的,還不能披麻戴孝么?輔清,你雖然不是大哥的血親,但大哥一向對你關愛有加,你自己連名字都取名為輔清,難道你不痛恨韋昌輝,不愿意為大哥報仇嗎?”
楊輔清嘆了口氣,道:“誰我不恨韋昌輝了?但現在是什么時候?你這不是惹事嗎?現在是我們楊家最倒霉的時候,我們楊家一大家子數百口人,都被殺光了,只剩了你我兩個姓楊的了,你這樣出頭,不正是給人借口,再來屠殺我們嗎?”
“那難道就一直這么窩窩囊囊地活著?還不如殺到天京城去,找韋昌輝拼死算了。”楊宜清著,想著東王楊秀清對自己的好,不由掉下眼淚來。
“不行!天京城內雖然有許多原來的東王部屬,但如今已經被韋昌輝殺得差不多了,必定已經換上了他的親信。天京城高墻厚,以我們這一萬五千多人,前去肯定是送死。而且,從大義上也不行,如果真的那樣做,就坐實了我們東殿謀逆的事情了,反而給那韋昌輝借口。”楊輔清嘆了口氣,繼續道:“如今之計,只有先攻克丹陽城,一來有個落腳之地;二來,順便等待,等待天王出面的時機。天王總不能一直任由韋昌輝鬧下去,不會不管的!”
“天王?”楊宜清激動起來,跳起來大罵道:“我們楊家數百口被屠殺一空,大哥慘死,不還都是天王的指使?這個老賊,比韋昌輝更陰險,更壞!”
“宜清,聲些,提防隔墻有耳!”楊輔清臉色一變,連聲叫道。
“怕什么?大不了,我們兩個姓楊的也一起殺了好了!”楊宜清怒容滿面:“血屠我們楊家的,不正是天王的密詔嗎?沒有天王的允許,韋昌輝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帶兵入城,殺上東王府!”
楊輔清再次重重地嘆氣,他連自己都服不了,他其實也很清楚,這天王密詔誅殺東王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正在這時,營帳外有親兵稟報:“國宗,天京傳來了緊急詔命!
楊輔清和楊宜清相互對視一眼,均感到一陣凝重。
取來詔書,一看,果然沒好事:命他二人先回天京,稍后丹陽的太平軍,由國宗韋志泰接手指揮。
楊輔清苦笑:“還是來了!韋昌輝真是夠狠的,楊家只剩下我們兩個,也不放過!
楊宜清大聲道:“兄長,我們反了他娘的!若真是按照這詔書回天京,必死無疑!”
楊輔清臉上抖動著,哭喪著臉道:“這正是韋昌輝的目的!他就是要逼反我們,這樣他便更有借口了,沒殺錯東王府!無論反還是不反,我們都是一條死路!”
“不反,回天京自然被捕殺,這詔書是天王下的,他肯定不會救我們。反了的話,我們的兵這么少,根就攻不進天京城,也沒有補給,只要天京將我們的糧草斷掉,最多幾個月,我們便得餓死。”
楊宜清也哭喪起來:“這么,左右都得死了?”
正在兩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營帳外,親兵敲了敲營帳木門,稟報了一聲:“國宗,營外巡查的軍士撿到兩封信!”
楊輔清接過信,待親兵出了營帳,這才心地撕開兩封信封,挑出來一看,第一封卻是丹陽城內的清妖主將向榮寫來的。
楊宜清也擠上前一看,原來是向榮得知天京變亂之事,知道楊輔清楊宜清兩人軍被韋昌輝殺光,又失去了靠山楊秀清,便向他二人招降。
向榮許諾向清廷保奏楊輔清為道臺,楊宜清為知府,條件便是二人率領圍困丹陽的太平守軍歸降朝廷。
看到這里,楊宜清不由有些心動,但因為常年和清妖廝殺,又不好意思出來。
楊輔清瞟了眼楊宜清,搖搖頭道:“宜清,東王若是在天有靈,絕不會允許我們兄弟投靠清妖的。而且,我們殺了清妖那么多人,他們肯放過我們?肯定是騙我們的,不必理會!”
楊宜清一聽這話,心也定下來,點點頭道:“兄長的是!打死也不能投清妖!實在不行,跟清妖拼死好了,也算不給東王和楊家人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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