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邦藩的解釋，朱慕云不置可否。如果李邦藩神色不慌，朱慕云或許會相信他的解釋。但李邦藩出名古屋這三個字時，目光望向張百朋的那一刻，讓朱慕云捕捉到了一絲異常。

    朱慕云的好奇心，讓他再次尋根究底。他認為李邦藩和張百朋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他現(xiàn)在有三重身份，日偽情報人員、地下黨員、軍統(tǒng)。想要發(fā)揮作用，必須廣結良緣，拓展人脈。

    胡夢北和鄧湘濤都跟他強調(diào)過，在敵我雙方的軍政部門，凡能長期潛伏的間諜，都是上討領導歡心、下有良好人緣的人物。否則的話，難以廣泛收集到情報，更不可能得到重用和提升，從而滲透到敵方重要部門獲取機密情報。

    李邦藩和張百朋背景深厚，正是朱慕云需要結交的對象。在學校，朱慕云主動與他們交流，不但可以打探他們的身世，也能建立友誼。私下，經(jīng)常請他們吃飯、唱戲。

    只是有兩件事，李邦藩和張百朋似乎都不感興趣，第一是搓背。去澡堂泡個澡，再請搓背師傅好好搓搓，這絕對是件享受的事。但朱慕云一，他們二人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二是打牌，朱慕云對麻將已有心得。無論軍政平民，都很喜歡麻將。朱慕云的同學，只要一聽搓麻將，甚至連飯都可以不吃。但張百朋和李邦藩，并不是很感興趣。

    至于聽戲，他們倒是答應去。但朱慕云觀察，他們二人似乎都只是應付。杵在那里，像跟木頭一般，根就聽不進去。或者，根就聽不懂！

    “李兄，張兄，你們平時有何愛好？”朱慕云問，一般人喜歡干的事情，他們二人，似乎都不感興趣。

    “朱同學，聽你以前當過巡警？”李邦藩問。

    朱慕云在暗中觀察他們，而他們對所有同學似乎也很了解。

    “沒錯，我的轄區(qū)以太古街和長塘街。”朱慕云

    雖然調(diào)到情報科后，他的工作輕閑得多。但反而沒有充實感，他喜歡將事情都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感覺。轄區(qū)內(nèi)的商鋪和民居，他們的相貌、名字、性格，甚至是出生年月，他都記得。

    將所有情況都摸清后，不管遇到什么情況，他都能從容應對。而在情報科，他暫時還無法融入進去。他在日語專修學校學習，現(xiàn)在又是野次郎的學生，同事在表面上，對他很熱情。可實際上，已經(jīng)將他拒在千里之外。

    其實在警察局，朱慕云的處境有些尷尬。在保安處的時候，因為他天天在日語專修學校學習，一般的警察，對他都很冷淡。其他警察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朱慕云特意去學日語，簡直就是要抱日人的大腿。

    “能不能帶我們?nèi)ツ阋郧暗妮爡^(qū)轉(zhuǎn)轉(zhuǎn)？”張百朋突然。

    “那里有什么好轉(zhuǎn)的？”朱慕云詫異的，他負責的轄區(qū)并不繁華，只能算是普通的城區(qū)，真正要逛街，就得去古沙街。

    “你知道，我們并不是古星人，以后可能會在這里工作，當然得多了解這里的風土人情。”張百朋。

    “兩位有興趣的話，隨時可以帶你們?nèi)ァ！敝炷皆啤?br />
    “這戲也沒什么好聽的，現(xiàn)在就走。”張百朋早就不想聽這勞么子戲了，站起來就要走。

    “他就是個急性子。”張百朋笑著，但他同時也站了起來。

    他們要走，朱慕云自然不能獨自留下來。領著兩人去了長塘街，朱慕云對自己轄區(qū)的情況，閉著眼睛都能清楚。一路上，他給兩人介紹著各家店鋪的情況。遇到居民區(qū)，里面有多少樓房，住了多少戶，總共有多少人，他隨口就能出來。

    “朱同學，前面那棟房子住了多少人？”張百朋一直認為，朱慕云是個游手好閑之人，今天聽朱慕云這么一，對他的觀感大變。

    張百朋指的一棟兩層民房，在長塘街一條巷子內(nèi)。

    “四戶人家，兩戶姓趙，一戶姓李，還有一戶姓牛，總共十四口人。”朱慕云。

    “他們是做什么營生的？”張百朋又問。

    “一個在酒樓跑堂，還有一個在店鋪當伙計，另外兩個在碼頭當苦力。”朱慕云。

    李邦藩和張百朋對視一眼，似乎都不相信。兩人抬腳走到了那棟房子，敲開門進去詢問。很快，他們就驗證完畢。出來之后，兩人望著朱慕云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樣了。

    “朱同學，你確實是個人才。”李邦藩朝著朱慕云重重的鞠了一躬，恭敬的。

    “我算狗屁人才，以前沒事的時候，喜歡翻檔案，看多了，也就記住了。”朱慕云連忙側身讓開。

    但他的目光，卻突然一滯。同時心里暗暗好笑，李邦藩從日留學回來，竟然把日人的禮儀也帶了回來。中國人行禮，一般都是抱拳拱手，只有日人才行鞠躬禮。

    朱慕云心中雖有懷疑，但卻沒有出來。每個人都有**，如果事事破，任何事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那就會遭人嫌了。

    從長塘街走到太古街，朱慕云一路介紹過去。遇到民居，就介紹里面的人員情況。碰到商鋪，不用走進去，就知道里面銷售的商量。當然，現(xiàn)在古星市的店鋪，以煙館最多。

    今年5月，市政府公布《戒煙法》，規(guī)定煙膏由戒煙局專賣，實行所謂“寓禁于征”政策。市政府核發(fā)工商業(yè)營業(yè)許可證6745戶，其中34多戶經(jīng)售鴉片。古星市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煙館。

    “朱君，非常感謝你今天的陪同，讓我們對古星有了更深的了解。”李邦藩在分手時，再次朝朱慕云鞠躬。

    “這只是舉手之勞的事，無足掛齒。”朱慕云再次側身讓開，別人朝他鞠躬，這樣的大禮，他還真受不了。

    “你覺得朱慕云這個人怎么樣？”李邦藩與朱慕云分開后，用漢語輕聲問張百朋。

    “是個人才。”張百朋緩緩的，能把巡警干到這個份上，恐怕日的警察也很難做到。

    不管什么事情，如果能做到極致，就是一種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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