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接到通知后,并無怨言。他對六水洲的事情,已經心知肚明。派兩個班去值勤,他沒有意見。但他向李邦藩建議,應該派一位經驗豐富的人帶領。自衛(wèi)軍的人,只有軍事素質,在這方面的經驗,就不如特務處的人了。
“難道還要從特務處調人?”李邦藩皺著眉頭,曾山在六水洲上的態(tài)度,讓他很是不滿。同樣,他也為經濟處的現(xiàn)狀擔憂。
在經濟處,除了朱慕云之外,他就沒有用得上的人了?涩F(xiàn)在,一科的人,都調到了六水洲。如果真碰到了什么事,恐怕就得靠自己了。
“那倒不必,一科的路榮豐,以前進特務處行動隊的組長。讓他帶隊,應該很合適!敝炷皆,路榮豐在碼頭,一直被他打壓。但朱慕云并沒有想踢他出一科,留著路榮豐,就是用在這樣的事上。
“路榮豐?也好,就讓他去吧!崩畎罘,路榮豐與朱慕云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朱慕云把路榮豐調到六水洲,或許有私心,可路榮豐以前是行動隊的,在六水洲也能幫得上忙。
“路榮豐,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朱慕云回到檢查場辦公室后,將路榮豐叫了進來。
“請科長吩咐,上刀山下油鍋,絕不皺一下眉頭。”路榮豐心里一喜,堅定的。
“上刀山下油鍋那倒不必,任務也很輕松,只是時間有點長,你得去六水洲執(zhí)行保護任務!敝炷皆。
“六水洲?上面有什么人?”路榮豐問,自從古星被日人占領后,英國領事館的人就部撤走了,六水洲上,除了幾戶漁民外,再沒有閑雜人等。
“特工總部古星區(qū),已經改名為政治保衛(wèi)局古星直屬分局,政保局的局機關,暫時設在六水洲。這件事,其他人還不知道,注意保密。你去六水洲,就是保護局機關的安。等局機關搬回市區(qū)后,你的任務也就結束了!敝炷皆凄嵵仄涫碌摹
“那得多長時間?”路榮豐原覺得,這件事很輕松,但一聽到要局機關搬回市區(qū),自己的任務才算結束,他就急了。
雖然在緝查一科,他被朱慕云打壓。碼頭上的事,也以任紀元為主。但他與任紀元,畢竟共事多年,他在緝查一科,多少還有外快可撈?扇绻チ肆蓿c外界隔絕,那就只有一份死薪水了。
“這得去局座了。要不,你碰到的時候,順便問一句?”朱慕云譏諷著。
“不敢?崎L吩咐,我執(zhí)行就是!甭窐s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
朱慕云是副科長,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就像面團,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如果自己抱怨,以后就更沒有出頭之日。
隨后,朱慕云又把余國輝叫來。一科原有一個排的自衛(wèi)軍,一個排有三個班,現(xiàn)在要求調走兩個班,碼頭和渡口,就只剩下一個班。一個班的士兵,做一個排的事,下面的人,恐怕會有怨言。
“余排長,一排來我一科,也有不少日子了吧。”朱慕云見余國輝進來,走到辦公桌前面的會客沙發(fā)旁,遞過去根煙,微笑著。
“承蒙朱科長照顧,一排的兄弟都很感激。”余國輝笑了笑,一科每天都能吃飽飯,這一點,讓其他排羨慕不已。
“這段時間讓兄弟們辛苦了,我有個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朱慕云,讓郭傳儒給一科做飯,除了想籠絡一排的人外,也是不想天天在外面吃飯,F(xiàn)在,如果有朋友過來,讓郭傳儒炒幾個菜,口味不比外面的差。
“朱科長有事吩咐就是,一排的兄弟,絕無二話!庇鄧x。
剛到一排的時候,他確實有些瞧不起朱慕云。這么年輕,又沒什么經驗,肯定是靠裙帶關系進來的。這樣的人,沒能力,有背景,只是個紈绔子弟而已。
但很快,余國輝就發(fā)現(xiàn),朱慕云不是一般人。以副科長的身份,負責整個一科的運轉,這就不同尋常了。而朱慕云這樣的身份,竟然還事事親歷親為,就更加不簡單。其他科的兄弟,多少都能撈點外快,可他一排的兄弟,都不敢動這個心思。
“這段時間,一排的兄弟辛苦了,我想給大家發(fā)點辛苦費,你看多少合適?”朱慕云,他在一科有很多撈錢的機會,除了交給李邦藩一半外,剩下的錢還有不少。這些人,都是灰色收入,就算上面查,也不能算貪污受賄,最多也就是打擦邊球。
比如,那些老板,如果想貨物快點過頭,就得意思一下。如果不送錢,最后也能過關。但是過關的時間嘛,就不知道要延期到什么時候了。
朱慕云表現(xiàn)貪婪,但實際上,他對金錢早就不那么在意,F(xiàn)在他做的一切,都只是為自己更好的開展工作。
“發(fā)錢?當然是……看朱科長的意思了。”余國輝眼睛一亮,誰不愛錢啊,當然是多好?墒前l(fā)的錢多,朱慕云的損失就大,他也不好隨便張嘴。
“兄弟們每個月的餉錢有多少?”朱慕云問。
“五塊,扣掉一塊的伙食費,還有四塊!庇鄧x。
“那就,暫時發(fā)……十塊吧!敝炷皆瞥烈髦,一排總共才三十多人,每個人十塊,也就三百多。加上余國輝和遲瑞琪的那一份,就算再給三位班長另外多付一份,也應該不超過五百塊。
一個月五百塊,以前對朱慕云來,簡直就是個天文數(shù)字。但現(xiàn)在,朱慕云隨便就能拿出來。甚至,他現(xiàn)在抽屜里,就有上千法幣。
“十塊!”余國輝心頭狂跳,這還只是“暫時”發(fā)十塊,朱慕云的意思,似乎以后還會增加。
“兄弟們很辛苦,所以,每個月發(fā)十塊錢,班長雙份。至于你和遲連長,我另外準備一份!敝炷皆菩χ。
“朱科長,我代表兄弟們感謝你。”余國輝站起來,朝朱慕云敬了個禮,激動的。
“不必謝我,這是他們應得的。這樣吧,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把錢發(fā)下去,我親自發(fā)!敝炷皆。
“執(zhí)行任務的兄弟呢?”余國輝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已經調走了一個班。
“他們依然還是我一科的人,當然得發(fā)。另外,明天還得調走一個班,以后,碼頭和渡口,就靠剩下這個班的兄弟了!敝炷皆疲@也是他想發(fā)錢的原因。
“每個月,科里給他們發(fā)十塊錢,就算累死,他們也沒二話!庇鄧x笑著。每個月十塊錢,就算讓一排的人,給朱慕云賣命,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李邦藩已經跟朱慕云起了六水洲的事,下午,一科的那個班,朱慕云帶著路榮豐,一起去了六水洲。在那里,朱慕云給六水洲上的另外一個班,每人也發(fā)了十塊錢。
看著自衛(wèi)軍的人,個個有錢拿,還沒有正式離開的行動隊,個個眼里冒光。
“朱科長,還是你們緝查科好,油水這么足!眳菄⒁荒樍w慕的。
“現(xiàn)在物價漲得這么快,不多發(fā)幾個錢,日子怎么過?”朱慕云故意嘆了口氣。
“我們天天在外面賣命,經常連口熱飯都吃不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吳國盛嘆息著。
“你就別哭窮了。怎么樣,什么時候叫上張胖子,一起搓幾把?”朱慕云笑著。
“這段時間肯定沒時間!眳菄u了搖頭,行動隊在六水洲,雖然無聊,但也不累。現(xiàn)在把他們換下來,肯定是要參加行動,哪會有時間打牌呢。
“這里沒什么人,而且又是高墻大院的,用得著兩個班的人守衛(wèi)嗎?”朱慕云突然問。
“還不是因為住了個所謂的重要人物?”吳國盛看了樓上一眼,無奈的。
“重要人物?”朱慕云心想,政保局的重要人物,會是誰呢?他雖然推理能力很強,但沒有更多的線索,無法推斷。但心里這么想,他臉上并沒有表露出來,順手遞了根煙過去。
“不就是那個李天明?”吳國盛神秘的。
“他不是逃掉了嗎?什么時候抓回來的?”朱慕云驚訝的。
“不知道。兄弟,這件事你知道就行,可別出去。”吳國盛在這里,當然是見過李天明的。
“局里的事,我能隨便?”朱慕云笑著。
朱慕云等路榮豐與吳國盛交接之后,與吳國盛的隊,一起離開了六水洲。六水洲的巡邏,一個班在領事館,另外一個班,在外面巡邏。而水面,二十四時有快艇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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