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玉一直在等著朱慕云服軟,但一直到時棟梁離開,她也沒有等到。這讓她很是奇怪,難道,朱慕云與時棟梁的關(guān)系,并不像他所的那樣?
“你收了時兄的名表,卻絕口不提軍火的事,是不是太過分了?”朱慕云結(jié)完賬回來,陪著于心玉離開德明飯店。
“我是德意志洋行的雇員,當(dāng)然不能泄露洋行的商業(yè)機密。”于心玉得意的。
“法租界除了德意志洋行之外,好像還有其他軍火商吧?”朱慕云問,現(xiàn)在軍火的利潤是最高的,就算時棟梁的量不大,但作為一名商人,沒有理由拒絕送上門來的生意。
“當(dāng)然,比如瑞生洋行,就是做軍火進出口的。還有西門子洋行,實力雄厚,不亞于德意志洋行。”于心玉,其實很多從事一般進出口的洋行,都有軍火交易。可以,只要能與德、意、美、英、蘇等國家有貿(mào)易往來的,都可以做軍火買賣。
“他們也不想做這樣的生意?”朱慕云微笑著,只要貨比三家,就沒有人能搞鬼。費利克斯或許很貪婪,但如果有競爭對手,恐怕就不會那么高傲了。
“不管他去哪一家,結(jié)果都不會差太多。”于心玉篤定的。這就好比拿東西去當(dāng)鋪,只要一家看貨,再去其他家的話,朝奉的價格,肯定是給低。
他們也一樣,所有法租界的洋行,都是暗中有約定的。只要有生意上門,其他洋行很快就會知道。時棟梁不管去哪一家,給的價格,都不會比第一家低。
“既然生意做不成,那就早點回去吧。”朱慕云無奈的,他不相信,有錢買不到軍火,只是付出低價的高低罷了。
“我想去看電影,亂世佳人已經(jīng)上映了。”于心玉,這是美國最新出的電影,雖然是在戰(zhàn)爭時期,但這部最新的電影,已經(jīng)傳到了中國。
“看電影可以,但這件事你得幫忙,否則我怎么好向時兄交待?”朱慕云,雖然他這個追求者,并不合格。但是,朱慕云并不想表現(xiàn)太好,畢竟于心玉的身份擺在那里。
“這算是求我嗎?”于心玉得意的,她是費利克斯的助理兼翻譯,對洋行的事情,最是清楚不過。
“我們之間,用得著求嗎?不就是看電影嗎?走。”朱慕云將手搭在于心玉的肩膀上,見對方明顯身變得僵硬,身子往后一縮,他臉上也浮現(xiàn)了笑容。
知己世佳人講述的是,美國南北戰(zhàn)爭期間,郝思嘉與白瑞德的愛情故事。郝思嘉一直愛著艾希禮卻得不到他,在戰(zhàn)爭爆發(fā)那一天,她遇到了白瑞德。兩個人歷經(jīng)磨難,白瑞德一直對她不離不棄,但直到他最終離開,郝思嘉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愛的是白瑞德。
影片制作精良,情節(jié)感人,主人公的情感,牽動著觀眾的心。朱慕云突然在想,自己會不會是于心玉的“白瑞德”呢。
于心玉平常冷若冰霜,但內(nèi)心情感十分豐富,看到動情處,更是淚眼婆娑。待電影中,男女主角相擁在一起,她又驚喜交集,歡呼雀躍。朱慕云雖然也被影片感動,但他內(nèi)心早就變得強大。
所謂置身事外,誰都可以心平氣和,身處其中,誰還可以從容淡定。他看著于心玉,跟著電影中的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而變得悲喜交集,心想,這哪像一個軍統(tǒng)冷艷特工?簡直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嘛。
從年齡上看,于心玉可能比朱慕云要大一二歲,但是,心理年齡的話,朱慕云已經(jīng)遠超過于心玉。他覺得,以于心玉的性格,其實并不適合在敵后工作。
晚上,朱慕云給鄧湘濤的情報,除了要求提供德意志洋行,與第六師的軍火交易詳情,以及費利克斯的底線外。同時,朱慕云希望,于心玉能促成費利克斯與時棟梁的交易。最后,朱慕云還鄭重其事的建議,于心玉多愁善感,喜怒哀樂容易表現(xiàn)在臉上,并不適合在古星工作。
但寫完后,朱慕云又將建議那部分撕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是白操心。于心玉的叔叔是軍統(tǒng)局部人事處的副處長,要調(diào)于心玉的話,早就調(diào)了回去。況且,于心玉的職業(yè),只是為了掩飾身份,并不需要她竊取情報,就算有破綻,也是人之常情。
第二天中午,朱慕云去了趟軍統(tǒng)的死信箱,外面的標(biāo)記,顯示情報已經(jīng)拿走了,但并沒有新情報的標(biāo)記。朱慕云一愣,很快就明白,鄧湘濤其實已經(jīng)回復(fù)了。
“朱君,經(jīng)濟處調(diào)兩個班的警衛(wèi),配合情報處行動,你馬上落實一下。”朱慕云剛回到碼頭的辦公室,就接到了李邦藩打來的電話。
“兩個班?去哪里報到?”朱慕云沒有廢話,只要是關(guān)于行動的事情,他都盡量不沾邊。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留給別人的印象,也是如此。
但此刻,朱慕云的大腦,卻在高速運轉(zhuǎn)。他分析著剛才李邦藩的話,配合情報處的行動,還要兩個班的警衛(wèi),明情報處的動作很大。要知道,一般情況下,情報處是不會調(diào)警衛(wèi)的。行動隊的馬興標(biāo),與陽金曲是一丘之貉,有的行動,有行動隊就足夠了。
“去古星飯店。”李邦藩猶豫了一下,還是了出來。他對朱慕云非常信任,之所以把地點告訴朱慕云,是因為這樣做,還是違反了規(guī)定。
“要不要我?guī)ш牐俊敝炷皆茊枺鄧x被借調(diào)到六水洲,他就缺少一個帶隊之人了。
“也好。”李邦藩,如果是朱慕云帶隊的話,剛才的通知,就不算泄密。而且,朱慕云帶隊,也明經(jīng)濟對這件事的重視。
“任紀(jì)元,你趕緊調(diào)一個班,讓他們在市政府南院等我。”朱慕云馬上給任紀(jì)元去了個電話,古星飯店就在市政府的南邊,讓警衛(wèi)去市政府執(zhí)行任務(wù),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朱慕云打完電話后,讓渡口和碼頭,各調(diào)半個班,領(lǐng)了武器,隨自己執(zhí)行任務(wù)。要了動警衛(wèi)隊,明行動很重要。聯(lián)想到,上次孫明華跟自己起,情報處最近對地下黨,有大的行動,或許,就在今天。
這件事,朱慕云向胡夢北匯報過,他希望,古星地下黨,盡量不要有損失。但現(xiàn)在看來,古星的地下黨,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為了趕時間,朱慕云從碼頭調(diào)了一輛卡車,拉著十名警衛(wèi),一路風(fēng)馳電掣,很快就趕到了市政府南院。與二科的那個警衛(wèi)隊,碰頭之后,朱慕云才帶著他們?nèi)チ斯判秋埖辍?br />
在古星飯店的外圍,朱慕云碰到了情報處的人,很快,他就與陽金曲接上了頭。
“朱副處長能親自來,實在是我情報處莫大的榮幸。”陽金曲見到朱慕云,不陰不陽的。
“今天我來,是聽陽處長指揮的。”朱慕云不以為意的,他身為副處長,當(dāng)然不用沖鋒陷陣。但他也想看看,情報處到底執(zhí)行什么樣的任務(wù)。
“指揮你,我哪敢當(dāng)。只要不給我添亂,我就燒香拜佛了。”陽金曲,雖然他一向瞧不起朱慕云,但朱慕云在政保局扶搖直上,如果賈曉天不能打李邦藩的陣營,以后的經(jīng)濟處長,幾乎可以斷定是朱慕云。
“那好,兩個班的警衛(wèi),我奉命帶到,請陽處長給他們安排任務(wù)。”朱慕云退到一旁,在古星飯店對在,是陽金曲的臨時指揮部。既然陽金曲不指揮自己,當(dāng)個看客也好。
陽金曲沒有客氣,馬上給警衛(wèi)安排了任務(wù):封鎖古星飯店的前后門。經(jīng)濟處的警衛(wèi)一到,行動正式開始。警衛(wèi)分別封鎖前后門,情報處和行動隊的人,進古星飯店搜捕。
朱慕云給自己泡了壺茶,靜靜的看著陽金曲布置任務(wù)。陽金曲這次的目標(biāo),確實是古星地下黨。而且還是古星市工委的重要領(lǐng)導(dǎo),就在今天,古星市工委,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就在古星飯店舉行。
“朱慕云,你覺得我的安排,有不當(dāng)之處嗎?”陽金曲安排好一切后,坐到了朱慕云對面。
“陽處長勝券在握,朱某先恭喜了。”朱慕云淡淡的,他對古星飯店的情況,不是很熟悉,并不知道陽金曲的勝算有多大。
“要論拍馬屁的功夫,我是萬萬不及你。”陽金曲嘲弄著,朱慕云沒什么事,但溜須拍馬,那是一絕。而且,朱慕云干正事不行,但用歪門邪道賺錢,卻是個中里手。
整個政保局,甚至市政府、省政府的官員,都在朱慕云手里拿過好處。這樣的人,才是最討厭的。辦事無能,遇事糊涂,可就是這樣的人,在政保局混得春風(fēng)得意。
“別人的馬屁我一定會拍,但陽處長的馬屁,我是不會拍的。否則,一不心拍到馬蹄子上,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朱慕云微笑著。
“你識相就好。”陽金曲得意的,他并沒有意識到,朱慕云剛才的話,其實就有拍馬屁的成分。能將拍馬屁,用到如此不露痕跡,其實也是一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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