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明與滕昊祖見面后，聽著他的匯報，他的臉沉得能擠出水。???鄒志濤是特高課交轉過來的，因為還有些細節(jié)沒有談妥，暫時由政保局負責保護。但是，這才多久，軍統(tǒng)馬上就得到了情報。

    這個情況，讓姜天明覺得，一股寒氣，猛的從尾骨躥到后腦勺，渾身的汗毛一下豎立起來了。太可怕了，這條“鯽魚”不除掉，政保局將永無寧日。姜天明暗暗決定，借著這次鄒志濤來古星，正好可以把“鯽魚”釣出來。

    “局座，可以肯定，情報是政保局泄露的。”滕昊祖篤定的，鄒志濤來古星，已經(jīng)有幾天了。之前與日軍接觸，一直很隱秘。可現(xiàn)在剛與政保局接觸，軍統(tǒng)馬上知道了消息。

    這明了什么？情報到了政保局，才被軍統(tǒng)知道。這也再一次證明，“鯽魚”不但真實存在，而且還很活躍。滕昊祖現(xiàn)在，連與陽金曲見面，都特別不踏實。他生怕，哪一天鄧湘濤收到鯽魚的消息，證實自己是算盤，他孤身一人在軍統(tǒng)，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那也未必。”姜天明輕輕搖了搖頭。

    他并不認可滕昊祖的法，雖然鄒志濤剛政保局，軍統(tǒng)馬上就知道了。但如果是鄧湘濤，為了保護情報來源，故意拖了幾天，才告訴滕昊祖呢？唐新雖然還在重慶受審，但一直沒有準信。如果軍統(tǒng)查實唐新的身份，應該將他槍斃才對。

    據(jù)重慶傳回的消息，唐新雖然被關押，但并沒有被槍斃。只要唐新一天不死，滕昊祖就不算安。

    “局座，我相信，排查的范圍來了。如果我們再不確定‘鯽魚’，早晚有一天，我恐怕會暴露。”滕昊祖急道。

    “在政保局，知道鄒志濤的事，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尹有海、陽金曲和馬興標。”姜天明緩緩的，如果“鯽魚”就在他們之中，他是不會相信的。

    既然鄧湘濤這么重視鄒志濤，正好可以借機，將鯽魚引出來。甚至，還能拿鄒志濤當誘餌，把軍統(tǒng)的人引來。如果能把鄧湘濤除掉，滕昊祖就能上位，整個軍統(tǒng)古星站，將控制在自己手里。

    “誰都有可能是‘鯽魚’。局座，你可不能因為他們是特工總部的人，而影響了判斷力。”滕昊祖急道，除了滕昊祖和陽金曲，他不相信政保局的其他任何人。

    “軍統(tǒng)知道鄒志濤住在哪么？”姜天明問。如果能知道軍統(tǒng)知道多少情報，就能更快的確定“鯽魚”。

    “鄧湘濤沒，但我估計，他暫時還不知道。”滕昊祖想了想。

    “但也有可能是他沒告訴你。”姜天明，如果鄒志濤的消息，真是政保局走漏的，那么尹有海和馬興標，就算不是“鯽魚”，也應該跟“鯽魚”有關。

    但是，如果軍統(tǒng)不知道鄒志濤住在哪里，那么尋找“鯽魚”的范圍，就會少很多。可惜，鄧湘濤對滕昊祖，還不是完信任。

    回到政保局后，姜天明將尹有海叫來，問起他關于鄒志濤的安排。如果要從尹有海和馬興標之中，挑選一個泄密者的話，他更傾向于馬興標。但是，馬興標知道鄒志濤住在哪里，如果鄧湘濤不知道的話，倒是可以排除馬興標。

    “鄒志濤那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姜天明問。

    “馬興標接手后，我就沒過問了。”尹有海，在政保局這樣的機構，不該知道的，還是少知道為好。知道的多，死得就快。

    “你知道鄒志濤住在哪么？”姜天明問，讓行動隊保護鄒志濤的命令，是尹有海傳達給馬興標的。

    “知道。在府長路44號。”尹有海馬上，這個地址，是他告訴馬興標的。

    “這幾天馬興標在干什么？”姜天明又問。

    “好像在教姜偉新開車吧。”尹有海，作為政保局的秘書，兼辦公室、機要室主任，他的工作中心在局里。至于其他部門的事情，他盡量少打聽。

    “你去把姜偉新叫來，算了，還是我去吧。”姜天明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堂弟，什么都好，就是喜歡花天酒地。讓他在緝查一科當副科長，不知道一個月會去上幾天班。

    幸好，朱慕云還算會做人，知道姜偉新的性格，也不管他，倒是經(jīng)常給他送錢花。可惜，朱慕云只效忠李邦藩，要不然的話，這樣的人，真該拉到自己麾下。

    姜天明試著給碼頭打電話，沒想到，姜偉新竟然真在。這倒出乎姜天明的意料，他想讓姜偉新來局里，但想了想，還是讓姜偉新在碼頭等著。他想看看姜偉新的工作環(huán)境，以前他對緝查一科，有什么看法。

    “這幾天的車子學得怎么樣？”姜天明的突然到訪，朱慕云自然得親自作陪，他走進姜偉新的辦公室，倒也像模像樣。

    “還行吧。”姜偉新笑了笑。

    “朱處長，我跟他談點事，你去心吧。”姜天明。

    “是。”朱慕云點了點頭。

    “哥，你來找我有事？”姜偉新等朱慕云一走，就挽住姜天明的手臂，拉著他坐到了沙上，親熱的。周旋在姜天明和馬興標之間，讓他很有成就感。白天馬興標陪他，晚上姜天明在枕邊，簡直像過神仙日子。

    “我問你，馬興標有沒有跟你起工作上的事？”姜天明坐下后，靠在沙上，問。

    “工作上的事？沒有啊。”姜偉新心里一慌，姜天明之前叮囑過他多次，政保局的事情，盡量不要過問。之所以讓他待在經(jīng)濟處，也是因為這里，遠離政保局。

    “實話！這事很重要。”姜天明對姜偉新很是了解，一個眼神就知道他有沒有謊。一般的事情，他都不會計較，但今天的事情，關系到“鯽魚”，他必須慎重。

    “我不讓他走，他有任務，是保護一個重慶的什么人。”姜偉新無奈的。

    “這個馬興標，真是什么都往外。你呢？又告訴了誰？”姜天明問。

    “只要來我辦公室的，我都了。”姜偉新縮了縮脖子，這幾天他一直在跟馬興標學車，突然來緝查科，像趙平、章高俊，甚至郭傳儒以及余國輝，都問起了此事。他統(tǒng)一回復：馬興標執(zhí)行保衛(wèi)重慶來人的任務，把自己丟下了。

    “我不是跟你過么，到了這里，嘴上要有個把門了。你倒好，逢人就。現(xiàn)在好了，軍統(tǒng)也知道了。”姜天明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因為姜偉新與自己的關系，光憑這一條，他就會槍斃姜偉新。

    “別人問，我當然就了，哪知道這些是不能的。”姜偉新?lián)u著姜天明的手臂，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你都跟誰過這件事，詳細給我寫下來。具體跟他們怎么的，一個字都不能漏。”姜天明嚴厲的。

    姜天明就在緝查科等著，看著姜偉新寫出來的材料，他眉頭蹙得來緊。才幾個時的時間，姜偉新至少接觸了六人以上。而且，這六個人，不知道又會把消息傳給多少人。可以，這條線索，根就沒辦法追查。

    “局座，中午在碼頭吃個便飯吧？”朱慕云見姜天明要走，挽留著。

    “不了。慕云，以后姜偉新在你這里，要麻煩你了。”姜天明握著朱慕云的手，微笑著。

    “不麻煩，能為局座分憂，是我的榮幸。”朱慕云謙遜的。

    “經(jīng)濟處交給你，我還是放心的。”姜天明笑了笑，一臉的欣慰。

    如果朱慕云在總務處當副處長，他早就把朱慕云扶正了。而陳旺金，眼色還差了點。比如，這次陳旺金去上海，如果只把姜偉新接來，他會很滿意。但他把陶秀慧也接來，就太不識趣了。

    姜天明回到局里后，把姜偉新的材料交給了陽金曲，讓他去調查。在政保局，姜天明能信得過的人不多。特別是關系到“鯽魚”，他真正能信得過的，只有陽金曲。

    “這么多人？”陽金曲嚇了一跳。

    “不管多少人，都要查清楚。”姜天明，只要能把“鯽魚”挖出來，哪怕把局的人都調查一遍，也是沒有問題的。

    “朱慕云也知道了這件事？”陽金曲突然看到朱慕云的名字。

    “朱慕云貪生怕死，嗜財如命，你覺得這樣的人，會是‘鯽魚’？”姜天明斜倪了陽金曲一眼，朱慕云對情報一向不關注，只關心金錢。如果，要查貪污腐化，或許朱慕云榜上有名。但查內奸這種事，與朱慕云應該沒什么關系。

    雖然朱慕云不算姜天明的親信，但是，他與抗日分子，應該還是沒什么關系的。

    “好吧。”陽金曲，既然姜天明這個從來不相信別人的局長，也認為朱慕云沒什么嫌疑，自己再調查，就是浪費時間了。

    “你的時間很緊，不要把精力浪費在這樣的無關人員身上。另外，行動隊的人，也不能輕易放過。”姜天明，他一開口，就把朱慕云定性為“無關人員”。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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