¼¼夷男看中了張七手中的令牌,又忌憚對方的武勇,不知底細,不敢硬搶,幾番言語之后,他發現此人貌似不是很精明,便試探著玩起了迂回路線,想用金錢美女加以利誘。
¼¼起初,他以為一個無知莽漢,輕而易舉便能搞定,可一番察言觀色后,對方竟毫不為之所動,便趕緊加價,“這樣,只要你把那牌子給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應!”
¼¼“不行!”
¼¼“壯士這又是為何?”
¼¼張七義正詞嚴道:“我師父跟我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平白無故給我這么多好處,肯定沒安好心!我這就走了,告辭!”
¼¼罷,他將令牌往懷里一揣,一轉身,打翻左右守衛,大步沖出了營帳,揚長而去。
¼¼夷男急忙下令:“你們快給我追,看看他去哪?”
¼¼衛士們急急跑出去,沒多久就返回來,“可汗,那人身法太快,我們根追不上啊!”
¼¼夷男冷靜下來,心中暗忖:“沒想到這里竟然出現了唐兵!看來突利那家伙肯定是跟大唐勾結在一起了。那唐兵一走,我的位置也暴露了,此處多留無益,不如索性就去王庭走一趟,探聽一下風聲,再做打算!”
¼¼想著,他當即命令軍拔營,直奔王庭而去。
¼¼再張七離開了夷男的營帳,跑到半路,猛然想起了狼谷里的那塊石碑,“哎呀,對了,把那碑帶回去給突利看看,要是那老匹夫還磨磨嘰嘰的,就他娘的給這墓碑上刻他的名!”
¼¼此時,突利的牙帳中,李靖,云中子,偃云道人和蘇定方等人帳前列坐。眾人一邊詢問昨晚之事,一邊竭力勸突利投唐。
¼¼突利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眾人的苦勸加上女兒的堅持,他也有些動搖了,想答應又恐如此輕易決定,會被對方輕慢,一時左右為難。
¼¼另一邊,云中子得知自己的愛徒被逐狼谷,心中甚是不快,不過他知道徒弟的事,也不是很擔心。
¼¼忽而軍兵來報:“可汗,一個唐兵帳外求見,是有要事要向可汗和元帥稟報。”
¼¼“哦?這又是何人?將他帶進來!”
¼¼少時,張七扛著大石碑樂顛顛走進大帳,“元帥!師父!七回來了!”著,將石碑放下來,夸嚓一下,那碑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¼¼突利萬沒想到張七能活著回來,驚愕萬分,“你!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¼¼“啊,可汗,沒啥,殺了幾只狼,這不,連墓碑都給你帶來了!”
¼¼哪知突利并沒有生氣,反而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住了那個無字石碑。
¼¼李靖趕緊解圍,作勢訓斥道:“張七!你夜闖牙帳,冒犯可汗,罪該萬死!可汗仁慈,只是將你放逐狼谷以示懲戒,可你竟然還心懷怨憤,出言不遜,還不快跪下給可汗賠罪!”
¼¼可突利神情專注,仿佛根沒有聽到,沉吟片刻,嘆道:“這,這難道是天意嗎?”
¼¼“恩?”李靖一愣,也看向那個石碑,“可汗此言何意?”
¼¼“唉!”突利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在草原上一直流傳著一個傳,我們突厥的祖先在遙遠的葉尼塞河邊與狼結合,生下十男,其中一個便是我阿史那氏的先祖。
¼¼相傳先祖在一次打獵途中誤食了一枚仙果,從此獲得了可以預知未來的能力,可他苦于自己陽壽將盡,無法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知子孫后代,于是,他在臨死之前,親手打造了一面無字石碑,死后,他的靈魂就附在石碑上,隨時指引后代們前進的方向。
¼¼這石碑看似無字,實則里面寫滿了上下數百年,太多太多的事情,關鍵是后代們如何領悟先祖的遺愿。
¼¼自打頡利當上大汗以來,這石碑就遺失了,沒想到卻被你們找到了,這難道不是先祖的昭示嗎?”
¼¼話音剛落,一個士兵跑進來,“稟大汗,剛剛刮起一股旋風,城頭的大旗被旋風吹落!”
¼¼突利霍然而起,“什么!唉!天意不可違啊!”
¼¼李靖站起身,拱手道:“可汗,我等身為漢人,怎敢托可汗先祖的預兆,實是有愧啊!”
¼¼“不!”突利擺擺手,“短短兩天,我便在你們身上看到了情義,看到了寬仁,看到了忠誠,看到了王者風范!這樣的軍隊焉能不勝?我突利心悅誠服,已下定決心,愿自今日起,傾心歸順大唐,與眾位共保圣主,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¼¼見突利決意投唐,眾人皆喜不自勝,這些天的努力的總算沒有白費,紛紛起身道賀。
¼¼李靖躬身施禮,“可汗英明!我大唐素以信義為,定然不負可汗的盛情。他日我等奏請圣上,相信圣上也會龍顏大悅,立可汗為突厥之主,統御草原黎庶,與我大唐共享太平啊!”
¼¼突利欣然,“多謝元帥!事不宜遲,我這就召集部下,宣布決定!”
¼¼當下,突利帶領眾人來到帳外,擂鼓聚將,當著三軍將士的面與李靖歃血為盟,改旗易幟。
¼¼儀式畢,突利大排筵宴,派人將還在城外休整的李恪,程懷亮和二百飛虎軍接入牙帳,共同慶賀。
¼¼席間,眾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¼¼酒過三巡,張七忽地一拍腦門,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元帥,屬下還有一件事未向元帥稟報。”
¼¼“你還有何事?”
¼¼“稟元帥,屬下逃出狼谷后,在谷外探得一處營寨,屯兵數萬,領頭的據是漠北薛延陀部的可汗夷男。”
¼¼“薛延陀?怎么會在這里?你暴露了沒有?”
¼¼“恩,屬下與那夷男見了面,他態度和善,好像沒有敵意。”
¼¼“哦?”李靖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¼¼旁邊的突利一聽,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他怎么來了?在這個時候偷偷跑到我的地盤,定是別有用心!難不成要奪我的王庭?”
¼¼“可汗對這個夷男了解多少?”
¼¼“哼!此人陰鷙狠毒,野心勃勃,這些年來,他表面上依附頡利,虛與委蛇,可暗地里卻一直韜光養晦,積攢實力,靠著巧取豪奪消無聲息地攢下了六七萬部眾。如今他自封真珠可汗,雄踞于漠北,其志不啊!”
¼¼“恩,那可汗打算如何應對?”
¼¼“當然是出兵征剿,像這種狼崽子,不打服他,他就會得寸進尺!”
¼¼李靖勸諫道:“可汗切莫動氣,現在我軍主力正與頡利作戰,無暇顧及漠北,此時我們不宜樹敵。我意可汗應盡量安撫于他,待到頡利被滅,我們騰出手來,再徐徐圖之。”
¼¼“那也好,既是元帥所慮,突利自當遵從。”
¼¼正這時,守城軍兵來報:“可汗,城外出現大批薛延陀騎兵,首領夷男請求入城拜見。”
¼¼“哦?曹操曹操到!可汗,不如這樣,我等暫且回避,您出面會會他,探探他的口風,我們再做決斷。”
¼¼突利點頭,“便依元帥!”當即吩咐手下,“打開城門,請他帳內敘話!”
¼¼片刻之后,夷男帶著幾名貼身侍衛來到牙帳。
¼¼突利起身相迎,滿臉堆笑道:“哎呀!真珠可汗!多日不見,稀客呀,今日你突然帶兵造訪,莫不是要取我的王庭?”
¼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夷男一陣仰天大笑,“二汗還真是風趣,的這是哪里話,你我情同手足,怎么能開這種玩笑!”
¼¼言罷,賓主落座,隨從擺上酒肉。
¼¼突利趁勢問道:“那真珠可汗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呀?”
¼¼“當然是要起兵助唐,討伐頡利!”
¼¼突利故作驚愕,厲聲道:“你!你竟敢這種話!你可知我是突厥的二汗,當著我的面行此叛逆之事,就不怕我將你擒住,獻與頡利?”
¼¼“二汗,這可是你的真心話?”
¼¼“當然!”
¼¼夷男憤然而起,正色道:“人言二汗首鼠兩端,庸碌無能,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所言非虛啊!這幾年來,你我受到頡利的欺凌還少嗎?部眾被殘殺,牛羊被掠奪,他做下的惡事,樁樁件件已是人神共憤!我欲興兵與大唐聯合共伐頡利,除此暴君,立二汗為草原共主,沒想到你竟懦弱至斯!大唐已在惡陽嶺上擊潰了頡利的主力,二汗還要死心塌地為他賣命!
¼¼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二汗要殺便殺,當我夷男瞎了眼,認了個慫貨當主子!”
¼¼“你!”突利作勢要發怒,看對方態度堅定,隨即表情又緩和下來,“好好!你當真要聯合大唐討伐頡利?”
¼¼“那是自然!”
¼¼突利頷首一笑,拍了幾下掌,朝屏風后叫道:“出來吧!”
¼¼李靖想再探探夷男的底細,沒想到突利沉不住氣,呼喚自己,無奈之下,只得帶領眾人從屏風后走出來。
¼¼夷男立刻裝出一副驚詫的神情,“你們是什么人?”
¼¼李靖作揖道:“真珠可汗一向可好,在下李靖這廂有禮了!”
¼¼“你就是大唐的元帥?”
¼¼“不才正是在下!我此次前來,就是想要聯絡草原各部的義士共抗頡利,方才聽到真珠可汗一番言語,甚是摯誠,我等都萬分感動,既然可汗愿仗義相助,我們今日就當著三軍將士的面結盟如何?”
¼¼“好好!不瞞元帥,我早就對大唐心向往之,不想竟能在此與元帥相見,真是三生有幸!若能與大唐結盟,夷男求之不得!”
¼¼話音剛落,一員部將慌慌張張跑進大帳,跪拜在夷男面前,“可汗,大事不好!拔野古部首領彌射統領三萬騎兵攻打郁督軍山,請可汗速速回兵迎敵!”
¼¼“什么!”夷男氣得一跺腳,“這該如何是好!”趕緊轉過來向李靖等人賠禮,“元帥,二汗,我想與各位一同舉義,可誰承想偏偏這個時候后院起火,夷男慚愧呀!”
¼¼李靖安撫道:“軍情似火,可汗還是盡快回軍吧,我等還在對付頡利,鞭長莫及,只能遙祝可汗旗開得勝,盡快掃平亂軍。他日相會之時,李靖愿與可汗一同慶功!”
¼¼夷男嘆息一聲:“唉,也只好如此了!”當即向眾人告辭,帶著隨從匆匆離開。
¼¼一回到軍中,夷男便向部將命令道:“傳令下去,軍速速后退五十里,擇一隱蔽處駐扎,派出哨騎探馬密切注意突利的動向!”
¼¼部將問道:“可汗,您如此調度,是要助頡利,還是要助唐?”
¼¼夷男笑了笑,洋洋得意,“我現在是坐在高山觀虎斗,站在橋頭看水流,誰要勝了我們就幫誰,如此不管兩家勝負如何,我們都能分到一杯羹!”
¼¼“可汗英明啊!”
¼¼“恩,只是那面令牌,我倒是很感興趣,將來一定要找機會得到它!”
¼¼另一邊,牙帳之中,夷男前腳一走,突利便氣得大罵:“這個滑頭!一到用他之時便借故開溜,真真可惡!都怪我一時眼拙,輕信于他,暴露了元帥的行蹤,請元帥責罰!”
¼¼“可汗言重了,薛延陀現在還不足為慮,料想他夷男也不敢拿我們怎么樣,不必管他,現在觀望的人有很多,我們只有用實力才能震懾住他們。可汗,我們今晚便發兵,趕赴前線,與頡利決戰,你看如何?”
¼¼“既是元帥召喚,突利愿為先鋒!”
¼¼“這如何使得!可汗身份高貴,李靖怎敢令您親臨險地啊!”
¼¼“誒,元帥不必如此,突利久聞大唐強盛,忠貞報國之士輩出,這兩日更是見識到了大唐將士的忠義武勇。突利新投,寸功未立,此番愿為前驅,陣前建功,向圣天子表明我的忠心,萬望元帥能夠成!”
¼¼李靖沉吟片刻,點頭道:“也罷,既然可汗有此心意,我也不便阻攔,就依可汗吧!”
¼¼計議已定,當晚三更時分,李靖,突利和云中子等眾將士起傾城之兵兩萬余眾和之前的二百飛虎軍,一路急行,直撲陰山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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